穀平和張學翠倆人對望了一眼,又對望了一眼,終於還是由穀平開口道:“那個,我們是小白的父母,請問您是……”
張學翠雖然平常收拾老公從不手軟,但是在外人麵前,非常給老公麵子,這時候站到了穀平的身邊,分擔穀平的緊張。
可能覺得分擔還不夠,又一隻抱住了穀平的胳膊,得支撐著穀平點兒。
或者讓穀平支撐著點兒自己。
倆人也算是見多識廣了,但是這種穿著誇張軍禮服,一看就跟從故事書裡麵走出來一樣的軍官,也讓倆人覺得……莫名緊張。
特彆是他說出來的話,以及說話時那明明不是太標準的中文,卻拿腔捏調的樣子,讓倆人覺得,如果一口氣沒有憋住,就弱了氣勢似的。
倒是旁邊的郝凡柏幾個人覺得有些好笑。
你們倆,這緊張個啥?
過年的時候,你們不是把劉徹衛青支使得團團轉,讓大將軍切餡兒,皇後包餃子,還嫌漢武帝擀餃子皮爾不圓嗎?
就連朱棣都被你們倆噴得跟二孫子似的,一個小小的侍衛官,你們緊張個啥?
不過穀平和張學翠,可不知道,他們家那突然跑來的莫名其妙的親戚的真正身份啊。
再說了,自家的親戚,那能和陌生人一樣嗎?
聽穀平說話有點弱,張學翠在穀平的肋下戳了一下,穀平立刻挺直了身軀,道:
“咳咳,我們倆就是!”
氣勢是上來了。
“那麼您二位一定是北地與冰原的大公和大公夫人吧。”軍官道。
這下子又把兩個人整不會了。
李學翠懵了:大公啥?啥大公?我還老母呢!
張學翠有一個壞習慣,就是一緊張,就喜歡掐穀平,穀平隻覺得有一隻手,在自己的肋下上下活動,一陣陣鑽心的劇痛讓他全身都在打顫。
但是又沒辦法掙紮開,隻能強行忍。
你彆說,為了繃緊自己肋下的肌肉,讓張學翠捏不到,穀平的身姿,那是一個挺拔。
雖然穀小白是完全融合了夫妻倆的優點並在這個基礎上不知道激活了多少隱性基因的才長出來現在這個樣子,但是穀平這賣相也是極佳,如若不然也不會成為當年的廠草,和廠花結了婚,這姿態一挺拔起來,那也是相當能打。
軍官沒發現倆人的小動作,又或者假裝看不到,向兩人行了一禮:“鄙人是瑞典王室的侍衛官安德烈亞斯·卡爾森,此次前來,乃是奉國王陛下卡爾十六世的命令,前來邀請您二位及北地冰原及冰山的大領主,今夜白騎士團大團長穀小白閣下前往瑞典皇宮參加宴會。”
“呃……”這一次,就算是張學翠的小手轉了三圈,穀平也有點挺拔不起來了。
這又是啥?
參加……宴會?
看倆人的反應,那名軍官微微撇了撇嘴。
雖然瑞典王室沒什麼真正的實權,但卻也是傳承曆史悠久的王室,是歐洲貴族食物鏈的頂端,為瑞典王室服務,這位侍衛官見過的達官貴人無數,看倆人的反應,就在內心吐槽。
這倆人一看就是平民,也不像貴族啊,不知道為啥國王陛下要邀請他們二人,或許,國王陛下真的對穀小白很重視吧。
可是為啥國王陛下,如此重視穀小白呢?
雖然內心腹誹,但是他還是表現得滴水不漏。
“這是正式的邀請文書,還請兩位過目。”軍官轉身,身邊一名隨從立刻捧起了一個匣子,軍官用戴著白手套的手,打開了精美的,鑲金嵌銀的匣子,把一封帶有皇室印鑒,及複雜花紋的書信雙手交給了穀平。
穀平猶豫了一下,這時候他連該先邁哪個腿都不知道了。
旁邊,鴻總起身,兩個跨步走到了軍官身邊,道:“正式的邀請文書,就由我來轉交吧。”
說著,他雙手接過來那封書信,蹭蹭蹭三步走到了穀平夫婦身邊,雙手遞了上去。
穀平還在愣著。
鴻總眼神示意,加上張學翠的小手轉轉轉,終於讓穀平反應過來,連忙把文書接過來。
然後鴻總又轉身麵對那軍官道:“還請麻煩侍衛官閣下轉告卡爾十六世國王陛下,臨淄的平公、大漢陽關侯、南洋的平王……以及北地與冰原的大公穀平及大公夫人張學翠,將會在稍後遣人將正式的文書送到皇宮卡爾十六世國王陛下麵前。”
鴻總這氣勢,擺得更足,而且眼睛眨也不眨的就給穀平捏造出來了七八個頭銜。
雖然他沒有穿著華麗的侍衛服,但在這位軍官的麵前,那氣勢是一點不弱,甚至那一連串的頭銜,把那侍衛隊長都震住了,一時間張口結舌,不知道說啥好。
啥啥啥?這都是啥啥啥?
鴻總繃住不笑。
笑話,你們麵前是齊桓公的父親,漢武帝的鐵哥們,朱棣都得巴結的人。
更重要的,是我們家小白的爹。
啥國王能有我們小白的爹高貴?
這種外交的東西,他身為鄭和的部將的時候,不知道跟多少國家的人打過交道了。
到了哪兒,不是被人高接遠迎的?
這一套閉著眼睛都會。
咋地,你瑞典,不也就是一個北歐小國嗎?你們的國王,不也就是個吉祥物嗎?
你們歐洲的封建主義,終其一生也就發展到春秋戰國這種分封製的程度,後麵那高度發達的集權製封建主義,你們到了現在都沒搞起來,還跟我來這一套。
退一萬步,你一個侍衛長在我麵前連站著的資格都沒有,沒讓你跪下就不錯了,還端起來了?
侍衛長暈暈乎乎走了,出門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這些頭銜都是些什麼東西。
這都是啥侯啥王啥公?
等那侍衛長走了,穀平才猛然泄了口氣,捧著燙手山芋似的捧著手中的文書,道:“這……這咋回事?那什麼大公是怎麼回事?”
“嗨,就是瑞典國王想要邀請你們去到訪。”鴻總擺擺手,“不是什麼大事兒。”
“不是什麼大事兒?那是一個國王啊!我這,行嗎?”穀平暈乎乎。
旁邊幾個人都側目看他。
嘿,你灌醉劉徹的時候,可不是現在這麼說的啊。
“再說了,他們邀請我們乾啥?還有我們啥時候成了什麼大公了?”
我還老母呢。旁邊,張學翠又在心裡補了一句。
“噗,我覺得,大概是他們專門為你們安的一個頭銜吧。”旁邊,懷爾德失笑,“畢竟小白現在可是今夜白騎士團的大團長,他們擔心直接邀請小白會被拒絕,所以才拉上你們吧,而且邀請你們參加皇室的宴會,總不能太難堪,所以給你們安了個頭銜。北地與冰原的大公和大公夫人,噗……”
懷爾德笑噴了。
張學翠一橫眼睛:“笑什麼笑,刷碗去!”
你一個打工的,還囂張!
“也就是說,我們倆成了什麼大公和老母了?”張學翠問。
“是大公和大公夫人……”懷爾德頭痛糾正,雖然大公和老母也很配就是了……
“這種封建主義的東西,不都破除了一百多年了嗎?”穀平頭痛。
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
什麼大公爵,大領主的。
“那我們這不成搞複辟了?”
他們這個年齡的人,對某些東西,還是根深蒂固的比較避諱的。
“在歐洲搞複辟,這能叫複辟嗎?”張學翠問出了一個非常哲學的問題。
“不能算吧……”穀平道。
“要搞複辟也輪不到你們,小白那才能叫複辟,畢竟都大團長了。”懷爾德笑。
旁邊,鴻總瞥了他一眼。
嗨,我們小白還用複辟?
穀平連忙又問,“小白那個大團長是怎麼回事來著?這個大團長,不就是個團長嗎?”
夫妻倆最大的遺憾,就是上學不多。
也正因為如此,他們才一直希望小白能夠有文化,甚至做好了養自家兒子一輩子,讓兒子專心搞學問的準備。
他們隻知道小白是個什麼團長。
和縣長一樣大的官兒。
“您二位可彆小瞧這個大團長的頭銜,在歐洲的貴族體係裡麵可是頂級的存在。”懷爾德給他們解釋,“歐洲的政體和東方的不太一樣,宗教、政治、軍事某些時候是分開的,歐洲的許多國家都是由騎士團立國,神權、王權、軍權彼此之間交叉覆蓋,一個領土可以屬於國家,也可以屬於宗教,甚至可以屬於騎士團,一個領民可能需要同時向教宗、國王、騎士團納稅,這些彼此之間卻並不衝突。大型的騎士團擁有大量的領土,就連許多的國王,都會加入某個騎士團甚至以此為榮。”
“那……大團長是什麼級彆的官兒?”穀平還是需要直白一點的解釋。
穀平這種東方式的思維,懷爾德還是有所理解的,他想了想,道:“實權的大騎士團的團長,比國王高半格;沒有實權的騎士團的團長,比國王低個半格吧。”
“噢謔!”穀平大驚,“那我這個大公爵是個啥級彆的官兒?”
“這個我知道,你這個就是太上皇。”旁邊張學翠道,“還是個沒當過皇帝的太上皇,整個一個劉太公。”
“嗨,你還知道劉太公?我還穀太公呢。”
“他舅跟我講的啊,一看就知道劉徹喝醉了吹牛的時候,你壓根就沒聽。”
“是是是,你聽了,穀老母。”
又被張學翠使勁轉了肋下的軟肉。
穀平被張學翠虐了一頓也不在意,糾結道:“那我們現在咋辦?是不是接受邀請啊。”
“這個當然問小白了,你擔心個啥。”張學翠把手中的那張紙小心翼翼拿手裡,“你這手全是油,彆把人家文書弄臟了!”
雖然倆人都太上皇和太老母了,這會兒還是反應不過來。
旁邊鴻總搖搖頭,歎口氣。
不管咋地,得考慮一下給這倆人準備儀仗和隨行人員的問題了。
這種正式邀請,如果真接受了,那也不能失禮,不然讓人笑話。
不過,他手頭倒是不缺能撐場麵的人,反而覺得太多。
小白的話,是希望用今夜白騎士團的人呢,還是用春秋、西漢,亦或者他們大明海軍呢?
或者小白會傾向於以今夜白騎士團為主吧。
鴻總從張學翠的手裡接了那份文書,道:“我去找小白彙報一下……”
剛打算出門,就看到迎麵又進來一個身穿軍裝的男人。
“我謹代表挪威的國王哈拉爾五世國王陛下……”
又是一番折騰。
過了一會兒,又有一個身穿華麗軍裝的男人走了進來。
“鄙人謹代表丹麥……”
“知道了,交給我們的侍衛長吧。”穀平已經輕車熟路,擺手道。
那氣派已經很有穀太公的範兒了。
手中有了三份文書,鴻總卻有些糾結了,他看向了郝凡柏。
郝凡柏也在皺眉沉思:“嘖,北歐三國的王室都來正式的邀請了,小白又搞了啥?”
“小白好像一直在房間裡睡覺沒出去吧。”
“所以說,小白又在古代搞了啥?”
如果維勒斯館長在這裡的話,一定會接他們的話茬,說:“小白可能也沒搞啥,說不定隻是搞出來了北歐五國而已……”
他手中的那些曆史證據,以及小白的MV,讓他越來越覺得,說不定小白才是北歐五國曆史上缺失了的那一環。
斯堪的那威亞的大領主,維京人的國王,北歐五國的祖先……
兩個人這邊低聲商量了幾句,還是拿不定主意,郝凡柏道:“唉,還是和小白商量一下吧,這三個國家都邀請了,總要回應一下吧,先去哪邊再去哪邊,都是個問題啊……”
鴻總點頭同意。
商量完,兩個人剛打算走,就聽到那邊穀平和張學翠還在撕。
“我是大公,你是老母,你還說這世界上沒有隱世家族?”
“這叫隱世家族嗎?”
“我說了吧,我們老穀家祖上也闊過!”
“你這是祖上闊過嗎?”
倆人哭笑不得。
嗨,到頭來你們還在爭這個隱世家族的問題……
真是敗給這夫妻倆了。
某種程度上來說,能養出來小白這種狠人的,果然都是人才。
不愧是北地與冰原的大公與老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