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1 / 1)

彆叫我歌神 君不見 1094 字 26天前

第295章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河流一側,八百鐵騎茫然佇立,看向了河的對麵。

河流另外一側,神秘的女子,白裳紅綾,載歌載舞。

歌聲穿過風聲與水流聲,飄飄渺渺。

但穀小白還是聽清楚了。

《詩經·邶風·擊鼓》!

“從孫子仲,平陳與宋。不我以歸,憂心有忡。”

“跟著首領孫子仲,聯合陳宋去遠征,沒有辦法回家鄉,我的心中多憂忡……”

穀小白瞪大眼睛,看著河的對麵。

那分明就是小蛾子。

隻是,她長大了一些。

春秋時的小蛾子,還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

而此時的小蛾子,已經長成了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女,她身量高了一些,也有了女孩子的身段。

“什麼人!”幾名警惕性高的士兵,已經彎弓搭箭,向對岸射了過去。

不過兩岸之間的距離實在是太遠了,而且還是逆風,箭矢還沒到對岸,就已經被風吹了回來。

“住手!住手!”穀小白大聲叫了起來:“小蛾子!小蛾子!”

小蛾子?

江衛吃驚不已,小蛾子……怎麼會在古代?

等等,不會是……

小蛾子她也並不是普通人吧。

對麵,小蛾子聽到了穀小白的叫聲,她回過頭來,微微一笑。

長大了的小蛾子,再不是那稚嫩的模樣,這一笑,長空晦暗,明月無光。

就連穀小白,都有一瞬間看呆了。

“校尉,您喜歡這個女子?我去幫你把他抓過來!”一名衛士把身上的甲胄一丟,想要找個水流緩慢的地方,涉水或者遊過去。

但此地水流湍急,河麵浩蕩,怎麼可能遊的過去?

“住手!”穀小白一巴掌就拍了過去,然後命令:“拿軍鼓來!”

這首歌叫什麼?

《詩經·邶風·擊鼓》!

蓬蓬的鼓聲,在河流的這一案響起。

此時天地蒼茫,日月同輝,晚霞如血,荒原漫漫。

少年與少女,一河之隔,遙遙相望。

少女載歌載舞,少年鼓聲蓬蓬。

八百鐵騎在河邊側耳傾聽,被這歌聲,勾起了難言的相思與愁緒。

飄飄渺渺的歌聲傳來:

“爰居爰處?爰喪其馬?於以求之?於林之下。”

“何處可以讓我停下歇歇腳?我的馬跑到哪裡去了?我要到哪裡找到它?原來它也回了家。”

穀小白仰起頭,也大聲的唱了起來。

他的這個身軀,其實嗓音也不怎麼好。

但少年將軍,豪情滿懷,唱出的歌聲,聲蓋四野。

他的身邊,校尉、衛士,彈劍而歌。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我們早就已經生死相約,我們早就已經立下誓言,我要握著你的手,與你一起慢慢變老……”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八個字,婦孺皆知,卻沒有多少人知道,這首詩其實是一首“戰爭詩”,是一首“思鄉詩”。

世人皆知其浪漫,卻不知道,它是一群征夫,在戰場之上,在疆場一側,遙望遠方,思念自己愛人的詩。

誰不想和家人團聚,誰不想和愛人廝守?

但是,好男兒誌在四方,若沒有人負重前行,又如何花前月下?

世人皆以為,這是一首悲傷的,容易動搖軍心的詩句,但此時此刻,聽著那鼓聲蓬蓬,看著那紅綾破空,每個人的心中,卻是熱血沸騰。

浪漫之後,是血染的戰甲。

和平之後,是閃耀的刀劍。

數百年強漢的背後,是一名少年英豪不屈的靈魂,是萬千大漢鐵騎的無怨無悔。

“於嗟闊兮,不我活兮。於嗟洵兮,不我信兮。”

“可惜這河麵太過寬闊,沒有辦法和你相見;可惜這河水太湍急,不能和你守誓言……”

穀小白敲著鼓,唱著歌。

太陽落下,河麵之上,慢慢升騰起了一絲絲的白色霧氣,在這大漠之南,隱約已經有了一些寒意。

暮靄在漸漸吞噬對麵那歌舞的身影,太陽像是被什麼東西拽著一樣,遁入了地麵之下,天空中的雲朵也暗了下來。

隻剩下了暗淡的明月,還在天空中。

小蛾子的身影,已經漸漸看不太清楚了。

那一瞬間,穀小白油然生出了一種似真似幻,非夢非醒的錯覺。

我到底是真的見到了小蛾子,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又或者是我此時已經睡著了,做了一個逼真的夢?

小蛾子,她是如何穿過了六七百年的時空,從莒國,來到了這大漠之南?

這數千裡的距離,近千年的時空,是如何穿越的?

果然不可能吧,這隻是一個長得像小蛾子的人……

一曲終了,白衣紅綾的小蛾子,跑到了河流的一側,對著這邊嘶聲大喊:“小白哥哥!”

“小蛾子!”

真的是小蛾子!

真的是她!

除了小蛾子,沒有哪個女子,會叫他小白哥哥。

也沒有哪個人,知道他是穀小白。

“兩千七百年,我們約定好了的!”

“約定好了什麼?”

“執子之手,與子……還有兩千一百年!”

河對麵的聲音,變得更加飄飄渺渺了起來,狂風呼嘯,晝夜溫差極大的漠南,起了狂風,天空中的那朵雲彩,遮蔽了天空中的明月。

河對岸的白衣紅影,再也看不清楚。

那一瞬間,穀小白著急的想要跳進河裡去。

好在江衛一把拽住了他。

狂風呼嘯,激蕩河水,吹動穀小白的長發,他的身後,踏雪猛然長嘶一聲,河對岸,似乎隱約也有一匹馬長嘶呼應,然後那聲音漸行漸遠。

雲層飄動,光影變幻,當明月再次照射在大地上時,河的對岸,已經渺然無蹤。

“小蛾子!”穀小白大聲喊了一聲,回答他的,就隻有呼嘯的狂風與迸濺的流水。

穀小白看著對麵,一時之間,怔在那裡。

剛才的一切,到底是真,是幻,是真是假?

什麼叫約定好了,為什麼還要等兩千一百年!

為什麼你要對我唱一首歌,卻不告訴我?

這到底是為什麼?

此時此刻,穀小白有一種衝動,他要殺回春秋之年,問問小蛾子。

問問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到底約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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