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舞曲《著》(月末求月票)(1 / 1)

彆叫我歌神 君不見 1215 字 26天前

第197章舞曲《著》(月末求月票)

鄒老站在那裡,麵色格外的古怪。

剛才,在聽到穀小白敲響鼉鼓,唱起《著》時,他肅立原地,滿腔激動,甚至有種要熱淚盈眶的感覺。

並不是他的感情多麼豐富,而是一旦你對一件事物的了解越多,就越有感情。

譬如你聽說老家的一個破土房子燒了,你或許覺得燒了更好,可以蓋新的。

可這時若是你的父母告訴你,這房子是一百年前,你的曾曾祖父從河邊背來的石塊,從南山伐來的大梁,帶著三五個兄弟一起蓋起來的,這裡曾經血戰過日寇,這裡曾經抗擊過山洪,也曾經孕育了你好幾代的祖祖輩輩,見證了上百人的悲歡離合,甚至連你自己,都出生在這棟房子裡……

那你可能會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早點回去看看這座傳奇的房屋,忍不住跑去給它申請個遺址保護,再在外麵立個牌子供起來。

東西沒有變,但了解的越多,世界就越豐富。

這就是知識與文化的魅力。

也是考古與曆史的魅力。

對鄒老來說,就是如此。

若是你日常讀古籍,讀到過“鼉鼓三聲報天子,雕旗獸艦淩波起”,讀到過“逢逢鼉鼓溪邊過,百尺樓船萬鈞柁”,讀到過:“吹龍笛,擊鼉鼓,皓齒歌,細腰舞”。

若是你發掘古墓,看到過那腐朽的鼉鼓,在泥土上留下的印痕。看到過被盜賊滋擾之後,隻剩下散落的殘骸,看到這昔日瑰寶,隻能以殘落之軀保存在博物館裡,再也不能如往日一般響起。

你也會如鄒老這般感慨。

這五千前的曆史傳承,五千年後早已絕跡。

可現在,他終於聽到了這種音色。

宛如時光倒流,逝去的再回。

鼉鼓逢逢,這不隻是一隻鼓,更是五千年的歲月。

《荀子·樂論》說過:“聲樂之象:鼓大麗,鐘統實,磬廉製,竽笙簫和,管龠發猛,塤篪翁博,瑟易良,琴婦好,歌清儘,舞意天道兼。”

又說:“鼓其樂之君邪。故鼓似天,鐘似地,磬似水,竽笙簫和管龠,似星辰日月,鞀柷、拊鞷、椌楬似萬物。”

古人認為,鼓是音樂的主宰,是統禦萬物的王者,是天。

而鼉鼓……它是鼓的王者。

君王現世,萬民朝拜。

這鼓中的王者,它理應受到這樣的尊敬。

可小白……你這是在唱的什麼鬼?敲的什麼鬼?

小白同學,請你嚴肅認真地唱首歌!

當初知道老洪和穀小白在食堂裡吵架,化身黑粉的時候,鄒老是表示鄙視的。

這個老鬼,老了老了,晚節不保,一點體統都沒了!

但是,現在他明白老洪的感覺了!

我也想和小白絕交!

我要把這孩子逐出師門!

鄒老忍不住吹胡子瞪眼,堂堂鼉鼓,怎麼能演奏這樣的音樂!

但是,他的手和腳都表示反對。

穀小白的鼓聲,律動感實在是太強了!

這種律動,來自於一段節奏型精準的時值、不斷的重複與細微的變化。

它對一名鼓手來說,最大的要求,就是準!

秒的誤差也不行!

人類的節奏感,是一種遠比人類本身的時間感更精準百倍的時間感知能力。

這是一種模式的感知與複製,人類正是依靠這樣的節奏感,進行精準無比的狩獵與配合,在危險的環境裡與野獸搏鬥,在意識反應不過來的情況下,自發避開各種危機與險境。

它似乎和大腦、和意識無關,更像是根植於反射和本能,是一種讓人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跟著動的能力。

或許,那些沒有節奏感的人,早就已經和沒有方向感的人一起,被野獸吃掉了……

而穀小白的精準,是係統一開始被動訓練時,就已經精準無比地訓練出來的,和他的音準一樣,是可以精確到小數點後兩位的。

但這種精準,卻不像是機械,它依然有一種不斷的變化,不斷的推進。

所以,他的音樂,往往都會擁有一種奇特的,律動的內核。

律動,它不是節奏,它是一種推動力!

在這之前,穀小白自己是沒有意識到的。

直到他自己經過了係統的“基礎節奏與律動訓練”,他才意識到了“律動”的重要性。

此時此刻。

每一個鼓點,都像是敲在心坎上。

每一個節奏,都像是搔到了癢處。

就像是有一隻看不見的繩子,牽扯著你的手腳。

就像是有一道道的電流脈衝,不斷地刺激著你。

當第一個人開始忍不住跳舞的時候,其他人就不由自主地加入了進去。

正如《樂論》之中所說的那樣:“曷以知舞之意?曰:目不自見,耳不自聞也,然而治俯仰詘信進退遲速莫不廉製,儘筋骨之力以要鐘鼓俯會之節而靡有悖逆者,眾積意謘謘乎!”

(跳舞是怎麼回事呢?跳舞的人又不能從旁觀者的角度看自己,聽自己,但是低頭、抬頭、彎曲、伸直、前進、後退、緩慢、快速的動作時無不乾淨利落明白清楚,儘身體的力量去迎合鐘、鼓的節奏,而無所違背,因為音樂將所有人串聯在了一起。)

這,就是鼓!

門外,趙興盛的幾個學生百無聊賴地守著,他們算是這次會議的工作人員,隨時等候召喚。

過了片刻,一陣鼓聲從裡麵傳出來。

那“逢逢-嗒,逢逢-嗒”的節拍,讓他們下意識地扭來扭去。

過了一會兒,他們才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在自己扭動。

“奇怪,裡麵在乾什麼?”一名學生悄悄推開了身後的會議室門,向裡麵看去。

就看到趙興盛和幾個年輕的老師,正在拍手跺腳扭身子。

“啪啪-咚!啪啪-咚!啪啪-咚啪咚!”

一邊拍手跺腳,還跟著唱著什麼呼而呼而的。

“老師瘋了?”關上門,這學生回過頭來,對自己的同伴道。

“我看看。”另外一個學生,也湊了過去。

就看到幾個年齡稍大的也在拍手跺腳扭身子。

“不好了,咱們係的那幾個教授都瘋了!”

“你們在說什麼啊……”另外一名學生不信,也湊上前看了一眼。

“我的天,就連鄒老都瘋了!”

這一刻,門外的幾個人,也快忍不住了。

他們想要跳螃蟹步,他們想橫行霸道,他們想要晃著走路,從這裡晃到寢室,再晃去食堂。

就這麼晃到天荒地老。

會議室裡,穀小白唱完最後一句,節奏慢慢加快,然後眼花繚亂的加花之後,兩手同時落下,同時抬起。

“逢咚!”

音樂停歇。

穀小白抬起頭,看向了全場。

場中寂靜了片刻。

大家還一臉的潮紅,沒辦法從興奮中平複下來。

“咳咳,那個……我們回去研究研究。”紅著臉的鄒老咳嗽了一聲,道:“那,咱們今天,散會!”

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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