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本土秦嶺山脈的深處的鳳縣上坪村。
“嗚嗚!嗚嗚!”
清晨,伴隨著公雞的鳴叫聲,李木匠推開了自己的房門,外麵大山雲霧繚繞,濕氣、寒氣逼人,各種各樣的鳥叫聲此起彼伏,時不時遠處還能夠聽到一聲的嘶吼聲。
再看看自己所在的上坪村卻是非常的安靜,早已經沒有了以往的喧囂熱鬨了,這大早上的,隻能夠看到少數幾個上了年紀的人在村子裡麵走動,大部分的房屋早已經人去樓空。
“唉,沒有人住的房子就是倒的快!”
“老陳一家才離開不到一年的時間,怎麼好的房子就這樣倒掉了,真是可惜了,要是放在以前,這樣的房子都是可以娶媳婦了。”
李木匠看看隔壁老陳家的房子,也是感歎的直搖頭。
村裡麵的青壯幾乎都移民出去了,大部分都去了黑土省,有不少的老人也是跟著一起去了,隔壁的老陳老兩口也是跟著自己的小兒子移民去了黑土省。
這人一走,房子空著,轉眼間就倒了。
山裡麵有種說法,房子要有人住,有人氣才能夠撐著不倒,如果是沒有人氣的房子,很快就會倒下。
事實上也是真的是這樣,上坪村原本還是一個比較熱鬨的村子,有著幾十戶人,然而如今,大半的房子都已經倒了。
這些房子都是無人居住,也無人維護,山雨淋濕,土磚房不需要多久就全部倒下了。
“倒了就倒了唄,反正以後也沒人住了。”
李木匠的婆娘無所謂的說道。
現在大家的生活是真的好很多了,他們老兩口的幾個兒子也全部都移民去黑土省了,曾經熱鬨非凡的家,如今也隻剩下老兩口在這裡孤伶伶的。
李木匠的兒子有寫信讓他們兩口子一起跟著移民去黑土省這邊,畢竟留著老兩口在家裡麵,總是不放心的,這有個生老病死也都不知道,也都沒有人管了。
但是奈何他們老兩口舍不得這山裡麵的田地、菜地、房子,說這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不能就這樣丟了,依然堅持著在這裡住了下去。
“看看我們村,這十之八九的人都走了,也就你一根筋非要留在這裡,要不然我們現在也都在黑土省帶著孫子享清福了。”
老伴非常的不高興,她其實是想去黑土省的,因為幾個兒子都在那邊,而且寶貝的孫子、孫女也都在那邊,他們都還沒有見過自己的孫子、孫女呢。
老大李大去的時候,孫子都還沒有出生呢。
“唉~”
李木匠歎口氣,也沒有忙著做什麼事情,也是在村子裡麵逛街起來,去看看幾個上了年紀的叔伯。
李木匠雖然說是當爺爺的人了,但其實年紀也僅僅隻有40多歲,放在後世那是正值壯年,年富力強的時候。
但是在這大山裡麵,人都老得快,李木匠雖然40多歲,但看起來卻是已經六十多歲的樣子了,從小乾活乾的多,營養又跟不上,人老的特彆快。
不過村子裡麵還有幾個六七十歲的老人,大家每天都要去看看,如果要是那天走了,大家還要一起把老人的後世給辦了。
走在村子裡麵,李木匠也是隨處看了起來。
“多好的房子啊!”
“當初陳老二為了建這個房子可是和隔壁老王家打的滿頭鮮血,這才弄到了這點地來建房子。”
“現在也倒了,唉!”
看著有一棟倒下的房子,李木匠也是感歎的直搖頭。
“菜地也慌了,都沒人種了,當初為了這點菜地,王家兄弟三個可是爭的老死不相往來,到頭來都沒人要了。”
路過一處菜地,看著這幾壟菜地,裡麵長滿了雜草,早已經沒人打理了。
李木匠的腦海中卻是回憶起以前的時候,王家三兄弟為了這塊菜地打的半死,兄弟不和,老死不相往來的事情。
這事情曆曆在目,就仿佛是發生在昨天的一般。
可是在看看王家三兄弟的房子,也都已經破爛了,早已經人去樓空,空無一人了。
“田也沒人要了,都慌著了。”
“當年為了這點田,大家彼此之間沒少爭吵,為了一點灌溉的水,打架都是家常便飯。”
“到頭來,爭來爭去的,說放下的時候就放下了,連要都沒人要了。”
看向山間的梯田,大量的梯田都荒蕪了,變成了野草地,以前放牛都沒有地方,現在到處都看隨便的放了。
李木匠的眼神之中浮現出以往大家在梯田間忙碌無比的身影,為了點田,為了點水,爭吵、打架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然而如今,這大山裡麵已經沒有什麼人了。
太陽慢慢的升起,陽光驅散山間的濃霧,遠遠的看過去,已經很少能夠看到炊煙了,隻有偶爾還有一點點炊煙升起,孤零零的,大風一吹又散了,但很快又冒出來了。
就仿佛是寒風中的孤獨火燭,隨時都可能會被吹散,然後再也不會亮起。
“還是以前的時候熱鬨,一到早上的時候,到處都是炊煙,雞鳴、狗叫聲響徹山林。”
李木匠再次歎口氣。
時代的變化實在是太快了,僅僅隻是幾年的時間而已,山裡麵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尤其是年輕人,幾乎都是外出了,很少有年輕人會留在這山裡麵了。
外麵的世界更精彩,也更舒服,更富裕。
“李木匠~”
走著,走著就來到了村口處這裡,七八個老頭子每天都跟聚會一樣,早早的來到村口這裡報到了。
坐在村口的石頭上,悠閒的聊著天,一點也不著急著去做什麼事情。
以前的時候,那是從早忙完到晚,很少有時間歇息。
現在大家都不怎麼去忙了,田裡麵種點自己吃的稻子,再種點菜就可以了,也不需要忙著去開墾田地、建房子什麼的了。
因為大家都知道,等自己這些人走了,這大山就算是徹底的安靜了,再也不會有人來這裡居住了。
“陳叔~”
“老陶~”
“老王~”
李木匠也是笑著和大家打招呼,找塊石頭坐下來,看看大山,看看自己的村子。
“你兒子給你來信了嗎?”
“不知道呢,沒去鎮上。”
“有誰去鎮上的時候幫忙去問問,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該來信了。”
“李木匠,聽說你兒子現在在黑土省這邊的養殖場規模已經很大了,我兒子上次寫信過來的時候還提到了這事,說專門去你們家老大哪裡參觀了一番,說有幾百頭牛、幾百頭羊,還有幾十頭牛呢。”
“還行吧,上次還給我寄了一些牛肉乾回來,回頭我帶來給大家夥嘗嘗。”
“算了吧,牛肉乾老硬了,牙齒都咬不動呢。”
“老陳,你們家孩子也是很有出息呢,聽說都已經納小妾了。”
“都是花錢買的奴隸,說是什麼歐洲過來的白奴,也就是買回家裡麵幫忙乾活。”
大家聊著天,聊的事情都是自己孩子在黑土省這邊的事情。
村子裡麵的年輕人幾乎都是移民去了黑土省,在黑土省這邊偶爾也是會互相走動、走動,還會寫信回來和大家說這個事情。
這也就成了大家聊天時經常聊的內容和話題了。
除了這個之外,其它也就沒有什麼可以聊的了。
“多好的田,現在都沒人種了。”
“可不是嘛,以前大家都在爭,都在搶,現在卻是沒人要了。”
“這田沒人種了,連野兔什麼的都多了。”
“何止是野兔啊,老虎都有了,大家沒事的話彆去牛頭嶺了,上次有人說在哪裡看到了老虎呢。”
“真的,假的?”
“是真的了,我也聽過老虎叫了,那聲音恐怖的很,沒想到我們這山裡麵也開始有老虎了。”
“沒人了,鳥獸之類的也就多了,很正常啊。”
“我都在想著要不要也去黑土省了,孩子都去了,留在這村子裡麵實在是孤零零的,一點味道都沒有了。”
“想去就去唄,我是走不動了,聽說去黑土省實在是遙遠,我怕我死在半路上,就在這山裡麵老了算了,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裡,哪裡能夠離得開啊。”
“是啊,我也是舍不得,我兒子是一直寫信叫我去黑土省這邊,說是不放心我一個人在這山裡麵。”
“我兒子也寫信叫我去黑土省呢,說要我去幫忙還孫子、孫女,說孩子調皮的很,他們夫妻兩個忙起來的時候,實在是沒人看管。”
“大家都走了的話,這山裡麵就真的沒人了,都成了鳥獸的地方了。”
“這不是遲早的事情嗎?”
“看看現在,多少的房子爛掉了,多少的田地荒蕪了,就連我們山村之間往來的道路都已經長滿苔蘚和雜草了,人是越來越少了。”
“可不是嘛,上次帶我婆娘去她娘家,差點路都沒有了,兩邊全是草了,路都遮住了。”
“慌了就慌了吧,反正現在在外麵,孩子們也過的好。”
大家看著村子、看著大山聊著天,回憶著往昔的日鬨與喧囂,感歎現在的荒蕪和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