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9章，時過境遷
西域天山南路，伴隨著冬天的來臨，來自北方的寒風在天地之間肆虐，伴隨著紛紛而下的雪花，將大地裝扮的銀裝素裹。
天山之南，在天山山麓的最腳下則是由雪山融水所形成的一片片綠洲，綠洲之中主要是以農耕為主的部族在其中生存。
而伴隨著海拔的升高，逐漸由綠洲變為草原，生活在草原上的則多是遊牧民族，昆莫部落正是遊牧在天山南路金山縣內的一支遊民部族。
昆莫部落有著極其悠久的曆史，他們是烏孫人最嫡係、正統的王族部落，在漢朝的時候曾經非常的強大、輝煌，甚至於雄霸西域的大月氏、匈奴爭霸，還一度和大漢王朝聯姻共擊匈奴。
隻是伴隨著時間的流逝，曾經輝煌的烏孫人到了如今也僅僅隻是西域諸多部族當中極為普通的一個部族，甚至於還是屬於非常弱小的那種，不僅僅無法和蒙古人相比，甚至於連回回人、契丹人都比他們要強大。
烏孫人和亞洲東邊的其它部族、種族等等都是不一樣的，用後世的劃分來說，在東亞這一塊地方上，主要是以黃種人為主，主要特征是黑眼睛、黑頭發。
但是烏孫人卻是屬於歐羅巴人種，赤發碧眼，是從遙遠的歐洲遷移到過來的人種，當然也有可能本身就是東亞這邊形成的特殊人種，隻是最終競爭不過其它的種族，慢慢的變成了少數（唐代顏師古對《西漢~西域傳》作的一個注解當中提到過烏孫人，‘烏孫於西域諸戎，其形最異，今之胡人青眼赤須狀類獼猴者，本其種也。’）。
此時此刻，昆莫部落的首領月靡正帶著自己部族的主要貴族在風雪之中迎接北庭府金山縣知縣田慕明的到來。
月靡身材高大，高鼻深目，藍色的眼睛看著白茫茫的大地，整個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曾幾何時烏孫人是可以和大漢朝聯姻的強大部族，漢朝人要打擊匈奴人都還要和他們聯盟，漢朝皇帝都要將公主嫁給他們的首領。
然而時過境遷，漢人依然還是漢人，大漢朝雖然滅亡了，可是現在的明朝依然強大無比，甚至於比起曆史上的大漢朝還要更加的強大。
去年冬天的戰爭，依然在月靡的腦海中之中回蕩，親眼目睹了大明鐵騎橫掃四方部族的場景，讓他月靡至今都忍不住隻打冷顫。
大明龍旗飄搖之地，明軍所過之處，但凡有所抵抗的，無論大小，無論強弱，都被大明人給屠戮的乾乾淨淨。
曾經不可思議的哈薩克人，現在都已經被徹底的驅逐出了西域，甚至於連哈薩克汗國都被大明人給打的臣服下來，向大明稱臣納貢。
成吉思汗的子孫被打的沒有脾氣，據說他們的老家現在都成了大明人的牧場，在為大明人放牧牛羊和馬匹。
突厥人被打的不斷往西遷移，水草豐美的伊犁穀底成為了大明移民的所在地，整個西域大大小小的部族至今都依然還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生怕遭到大明鐵騎的屠戮。
“我烏蘇人為何會淪落至此，曾經我們和漢人一樣輝煌，一樣強大，然而現在，我們已經沒落，可是漢人又再度崛起，甚至於變的更加強大。”
月靡看著前方，金山縣的知縣田慕明田大人還沒有來，可能是風雪的緣故耽誤了行程，但即便是如此，他也是依然要在這裡迎接，在風雪之中等待。
想到這裡，他都感到一陣的悲哀。
月靡的祖先，他們曾經可是強大到可以讓大漢朝聯姻的對象，大漢朝的公主都要嫁給他他們的首領。
可是現在呢，自己卻是需要在風雪之中等待明朝的一個知縣，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因為所有怠慢的部族都遭到了大明鐵騎的屠戮。
比起曆史上的大漢朝，現在的大明朝廷更加的強大，同樣做事也是更加的霸道。
“來了~”
這時，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隻見在風雪之中，幾十匹馬匹朝著自己這邊急速的奔來，兩邊是烏孫人的戰士，中間則是騎著馬身穿官府，帶著幾個衙役的金山縣知縣田慕明以及縣丞歐陽雲。
等田慕明和歐陽雲來到身前的時候，月靡也是趕緊上前對著歐陽雲喊道：“烏孫昆莫部月靡拜見田大人。”
他說的大明話還有些彆捏，並不是很標準，不過田慕明和歐陽雲還是聽懂了。
“月靡，你拜錯人了，這位才是田大人，我是縣丞歐陽雲。”
歐陽雲笑了笑介紹道。
這已經不是一次、兩次被人弄錯了，田慕明是南洋土族，尖嘴猴腮、皮膚黝黑、鸛骨突出，而歐陽雲則是地地道道的漢人，所以兩人站在一起的時候，基本上都會認為歐陽雲才是知縣。
“月靡拜見田大人，歐陽大人。”
月靡等人微微一愣，不過很快也是再次恭敬的行禮道。
“嗯~”
田慕明微微點頭，歐陽戰則是笑了笑。
很快，在月靡的安排下，眾人進了一個大帳，美酒美食迅速的端上來，同時還有烏孫族的美女獻上動人的歌舞。
“田大人，我敬您一杯~”
月靡這邊非常的熱情，這一次田慕明主動找上來，這肯定是有事情，月靡心裡麵也是非常的擔憂，所以在款待上麵也是下了一番心思。
“好~”
田慕明麵帶笑容的飲酒。
對於他這個南洋人來說，在以前的時候，他所看到的世界僅僅隻是南洋呂宋島上麵哪一點小小的世界。
可是自從加入大明，參加科舉，到過大明的京城，又被派到了這西域為官，他才算是真正見識了這個龐大而繁華的世界。
世界很大，也很美，大明非常強大，作為大明的官員，這小日子過的那也是相當的舒服。
眼前的烏孫人，他也是從歐陽雲這邊有所了解，曆史上非常的強大，然而現在卻是非常小的一個部族了，對自己這個知縣那更是畢恭畢敬。
“還是當大明人好啊！”
田慕明的心裡麵也是忍不住發自內心的感歎，這已經是他親自走過的第十二個遊牧部族了，原本的時候他還擔心這些遊牧部族並不配合自己的工作。
現在看來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正如歐陽雲所言，在西域這邊，現在沒有任何人敢對大明朝廷說不，他們代表的就是大明朝廷，無論走到哪裡都要受到熱情的款待。
“田大人、歐陽大人，不知道你們這一次駕臨我們部族是有何吩咐？”
一番觥籌交錯，酒足飯飽之後，月靡也是笑著問道。
“你自己看吧~”
“朝廷要大明全國各地進行一次人口普查，要求各州府徹底普查清楚各自州府的人口的情況，我這一次也是為了此事而來。”
田慕明將朝廷下發的文書拿給月靡，月靡接過文書也是尷尬的皺起了眉頭。
這大明話在學，多少還是能夠講一些的，可是這漢字，他到現在也還不認識幾個，根本就看不懂，不過好在旁邊有族人懂，也是立即翻譯給了月靡聽。
“這是我來金山縣任知縣之後所辦的第一件事情，所以希望你們能夠配合我們完成人口的普查工作。”
田慕明看了看月靡說道。
“請大人放心，我們一定會協助大人完成人口普查工作。”
月靡鄭重的回道，接著也是開始旁敲側擊起來。
“大人，朝廷為什麼要進行人口普查啊，而且還調查的如此詳細？”
“這我就不知道了，朝廷自然是有朝廷的深意。”
田慕明看了看月靡回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其實完全不用擔心，這事不僅僅是我們西域這邊在做，整個大明南北、關內、關外、海外，甚至於連澳洲、黃金洲這邊都在進行人口普查。”
“並不是針對你們烏孫人，前麵我也已經完成了十幾個部族的人口普查工作，畏兀爾人、回回人、突厥人都有。”
“原來如此。”
聽到田慕明的話，月靡這邊才鬆口氣，原本還以為大明朝廷這邊借助這一次的人口普查情況是為了摸清楚他們部族的情況來，然後再一舉消滅，現在既然是全國範圍內的普查，那就不需要擔心太多。
“月靡，現在你們部族既然生活在大明的土地上，你們也是向大明天子效忠，算是大明天子的子民，隻要你們安分守己，自然什麼事情都沒有，無須擔心什麼。”
歐陽雲看了看月靡等人非常嚴肅的說道。
“歐陽大人說的是，月靡一定牢記於心。”
月靡一聽，頓時趕緊回道。
“知道就好，將你們部族的人都聚集起來，按照上麵的要求進行普查。”
“我告訴你，普查結束之後，朝廷這邊會對每一個人發放身份牌，隻有持有身份牌的人才算是我大明人，以後才可以享受我大明的一切，可以自由在我大明行走。”
“而且朝廷這邊會定期進行人口的抽查，一旦查出有隱瞞的人口，或者是多上報的人口，那就是重罪！”
歐陽雲滿意的點點頭，接著也是非常嚴肅的說道。
彆看他隻是縣丞，但是因為他是漢人的緣故，所以他的話比起田慕明來還更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