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啟航

幾天的時間一晃而過，很快時間就到了六月初六，而這一天正是定下來的啟航前往黃金洲的日子。

這一天，劉晉起的很早，沒有和以往一樣賴在床上，早早的就起來，洗刷乾淨，吃過早飯，來到了天津港口這裡。

當然了，在這個時代，晚上沒有什麼事情，有老婆的還能夠摟著老婆去做一些大家都喜歡做的事情，像劉晉這樣的光棍漢，自然是早睡早起。

現在又是六月，算是已經進入了盛夏，天氣炎熱，根本就很難睡著，如果要是冬天，劉晉估計自己多少還是會在床上貓一會的。

等劉晉來到天津港口的時候，整個港口早就已經忙碌起來，有早起出發的漁船伴隨著真真的鈴聲緩緩駛出港口。

也有踏著清晨陽光返回的漁船，滿載著一船的魚獲，在引水員的接引下緩緩停泊下來，隨即就有大量的人群擁擠過來，卸貨的卸貨，買魚的買魚。

在離港口不遠處的水泥操場旁邊還有做小吃的商販挑著小攤子來這裡售賣早點，麵條、米飯、包子、炊餅，各種各樣，生意也是相當的火爆。

看著眼前的一切，劉晉臉上就掛滿了笑容，這才是一個繁忙港口該有的景象，接著劉晉的目光很自然的看向一處安靜的碼頭這裡。

這一處碼頭和彆的地方不同，這裡的碼頭上麵停泊了十艘大福船，打頭的赫然是‘泰山號’，這些船正是即將要出發前往黃金洲的船隊。

這十艘船在前麵的這段時間裡麵，天津造船廠對這些船隻進行了全部的檢修，該換的換了，該重新刷漆的重新刷漆，適當的也是進行了一番改裝，讓這些船能夠更好的適應大洋大海之中的風浪。

船上麵早就已經填滿了食物、水，還有各種各樣的物資，就等著船員一到，劉晉的一聲令下，這些船就會朝著黃金洲駛去。

“恩師~”

就在劉晉看著這十艘船發呆的時候，一道聲音傳來。

劉晉順著聲音看了過去，赫然是留著短發、胡須剃的精光，身穿航海服的林書鴻，此時的他身強體壯，皮膚因為京城出海被曬的黝黑，再加上這一身的著裝和打扮，哪裡還能夠看出以前的那個文弱書生來。

去年的時候林書鴻就決定要跟隨船隊一起前往黃金洲，所以一直以來也是跟著海事學院第一批學院們同吃同住，學習航海知識，經常出海，在海洋上麵磨礪自己，整個人也是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書鴻~”

劉晉看了看眼前的林書鴻，一下子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想了想說道：“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你是家裡的獨子，我想你父母肯定是不會同意你去黃金洲的。”

“恩師，我心意已決，這段時間以來在廣袤的大海上航行，我才算是找到了人生的真正意義所在。”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歸宿，以前的時候，我總是非常迷茫，因為讀書考科舉並非我的意願，那是我父母的意願。”

“儘管我讀書比較刻苦，然後讀那些書的時候我總是備受煎熬，我也時常在想我的人生道路究竟在何方，是一次次的科舉考試，一次次的名落孫山，還是一朝金榜題名之後，在宦海之中沉浮。”

“可是這些都並非是我所想要的，我喜歡遊山玩水，喜動不喜靜，無論是考科舉，還是當官，對於我而言都是一種煎熬。”

“唯有現在，在大海之中劈波斬浪，我才發現了真實的自我，乘船走遍五洋四海才是此生的追求。”

林書鴻堅定的搖搖頭，接著看向港口之外的水天相接之間的世界，整個人有感而發，說出了讓劉晉很是意外的話。

對於自己打賭贏來的三個學生，說實話，劉晉真心沒教他們什麼，也不過是拿著後世的一些非常常見的名言名句來鼓勵他們而已，沒想到這個林書鴻卻是因此找到了自己的道路。

“聽到你找到了自己的人生道路，我也是倍感欣慰。”

“也好，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也隻能夠祝福你一路順風，平安歸來。”

劉晉想了想說道。

“恩師，我一定會回來的，絕對不會有任何的事情，因為我還要去恩師你所說的每一個地方，看看這個世界到底有多大。”

林書鴻顯得非常有自信，整個人都有一種迫不及待想要去大海之中闖蕩的感覺。

“恩師，差不多到時間了。”

這時，童源有走了過來提醒道。

“嗯~”

劉晉一聽，這才回過神來看了看港口這邊，隻見十個方陣的人排著整齊的隊伍，踏著整齊的步伐朝著碼頭這邊走來。

這些人穿著嶄新的統一服裝，一個個身強體壯，肌肉結實，皮膚黝黑，留著板寸頭，胡須剃的精光，一股彪悍的氣息迎麵而來。

同時因為這些人整齊的隊伍，一致的步伐，儘管十個方陣也不過才一千多人的隊伍，但是給人的感覺卻好像是千軍萬馬一般，以至於整個天津港口之中忙碌的人群都紛紛停下了手頭的事情，齊刷刷的看了過去。

“嘖嘖，不錯，不錯。”

這時一道慵懶的聲音傳了過來，劉晉一聽，頓時眼睛就微微一亮，立馬看了過去，隻見朱厚照帶著劉瑾滿臉笑容的走了過來。

“哈哈，老劉，沒想到吧？”

朱厚照看著劉晉的表情，整個人都笑的合不攏嘴，昨天他聽說船隊要前往黃金洲了，於是天才蒙蒙亮的時候，他就帶著劉瑾策馬奔騰，終於也是趕到了天津港口這裡。

“殿下~”

劉晉笑了笑，拱手致敬，其他人一看自然也是趕緊跟著向朱厚照致敬。

“免了，免了~”

朱厚照微微抬手，看了看碼頭上麵的十個方陣，對著劉晉說道：“感覺讓你訓練這些海員是屈才了，你應該去訓練大軍。”

“殿下過獎了，我可不懂如何訓練大軍。”

劉晉自然是趕緊連連搖頭，心裡麵很清楚，有些東西是絕對不能碰的。

朱厚照聽了，笑了笑說道：“你雖然不懂訓練大軍，但是看看這些海事學院的學員，千人如一，陣型猶如棋盤一般，更為難得的是，這些人一個個強壯無比，一股悍勇的氣息直衝雲霄。”

“….”

劉晉很是無語，他是不清楚這朱厚照從哪裡能夠看到直衝雲霄的悍勇氣息。

好在這個時候杜明恩走了過來，他和林書鴻一樣，整個人也是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以前的時候他無論怎麼看都是一個商人，但是現在，整個人看起來更像是一個軍中將軍，又好似江湖的豪俠，身強體壯，滿臉剛毅。

“杜明恩見過殿下~”

他先是向朱厚照行禮，接著也是對劉晉說道：“劉公子，時間到了，船隊該出發了。”

“嗯~”

劉晉鄭重的點點頭，接著對朱厚照說道：“殿下，他們馬上就要前往黃金洲了，不知道殿下有沒有什麼話要對他們說？”

聽到劉晉的問話，朱厚照的臉上一下子就少了懶散的樣子，整個人立刻就變的嚴肅認真起來。

這讓劉晉也是微微吃驚，現在的朱厚照才更像是大明的太子，有一個大明太子該有的風範。

“當然有。”

朱厚照點點頭，接著龍行虎步一般的朝著即將出發的隊伍這裡走去，來到了這些人的前麵，站到了一個高台上麵，讓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就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我叫朱厚照，是大明的太子。”

朱厚照的聲音非常的洪亮，聲音之中沒有以往的調皮，反而非常鄭重。

隨著朱厚照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即將出發的船員們頓時一個個都微微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整個人也是微微的有些激動，看著朱厚照，靜等著他的下文。

“今天是你們啟航前往黃金洲的日子，此去黃金洲有萬裡之遙，大海之上波濤洶湧，危險重重。”

“你們為了給大明尋找高產的良種，離開了自己的父母，放下了妻兒，你們是真正的勇士，是大明的英雄。”

隨著朱厚照的聲音響起，在場的這些人一個個都忍不住握緊了自己的拳頭，田二牛、趙猴子這些即將啟航的船員們更是一個個仿佛打了雞血一般。

他們縱然是現在生活優越，早就已經鹹魚翻身，但是畢竟從來沒有得到大明官方的正式身份或者承認，麵對讀書人或者官宦、權貴的時候總免不了要矮人一頭。

可是現在，當今大明的太子殿下親口說自己是勇士，是大明的英雄，這就讓人熱血沸騰了，有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感覺。

“你們放心的去黃金洲，不要有任何的後顧之憂，我將視你們的父母如我的父母，我將視你們的妻兒如我的妻兒。”

朱厚照雖然才僅僅隻是一個小屁孩，可是他是大明的太子，他說話的份量非常重，在場的每個人此時都不敢將他當成一個小孩子來看待，而是將他當成了大明的太子。

至於一旁的劉晉看著眼前的朱厚照，整個人也是陷入了沉思，這個曆史上評價極低的正德皇帝，難道真的就如同史書上所記載的那種是一個荒Yin無道的昏君？

至少現在在劉晉看來，眼前的朱厚照雖然還小，但是他已經展露出了自己的雄才大略，絕對不會是史書上所寫的那樣。

“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

“大明的英雄們，祝你們一路順風，等你們順利歸來，我將會勸說父皇來這裡親自迎接你們。”

在劉晉沉思的時候，朱厚照已經發表了完了自己的講話。

“咳咳~老劉，我剛剛講的怎麼樣？”

朱厚照來到劉晉的身邊，輕輕咳嗦一聲說道。

“額，殿下講的很好，我想他們此時此刻都已經熱血沸騰了。”

劉晉看了看又恢複了嬉皮笑臉模樣的朱厚照，想了想說道。

“哈哈~那是當然，我是誰啊，我可是大明的太子。”

朱厚照一聽，頓時就高興的笑了起來。

“劉公子，你有什麼要跟大家說的嗎？”

杜明恩看了看朱厚照和劉晉，想了想說道。

“我沒有什麼要說的了，大家啟航吧。”

劉晉笑了笑搖搖頭，竟然朱厚照這個大明太子發表了一番祝詞，自己就沒有必要再說什麼了，畢竟朱厚照是太子，自己一介布衣，還是低調一些比較好。

“殿下，劉公子，我們起航了。”

杜明恩點點頭，接著向朱厚照和劉晉這邊非常認真的說道，然後轉身對著整齊的隊伍說道：“啟航！”

隨著他的話落下，港口這裡的燈塔上麵的負責敲鈴的人開始不斷的敲打鈴聲。

“鐺鐺~鐺鐺~”

一陣陣的鈴聲不斷回蕩在港口之中，同時在碼頭這裡，有人點燃了鞭炮，鞭炮齊鳴，船員們開始陸續的登船。

很快，十個方陣的船員分彆依次登上了十艘大福船，解開了纜繩，收起了船錨，燈塔上滿的鈴聲又再次不斷的響起。

十艘大福船上滿，船員們站立在一起，對著港口這邊朱厚照的方向深深鞠躬，接著向所有人揮手告彆。

這啟航的儀式非常的簡單，也是海事學院這邊所傳授的儀式，並沒有太多花裡胡哨的東西，簡單，使用，傳達清楚意思就行了。

如果要是朝廷這邊的禮部官員來策劃的話，肯定就會非常的繁瑣、冗長。

簡單的儀式過後，船員們就開始忙碌起來，桅杆上麵的船帆緩緩升起，船開始慢慢的離開港口，等離開港口有一段距離之後，船帆就全部升起，在海風的之下，被吹的鼓鼓的，船的速度也是開始不斷的飆升起來。

十艘船成一條直線，朝著大海駛去，隨著時間的推移，在水天相接的視野之中漸漸的越來越小，最終完全消失在大海之上。

朱厚照、劉晉等人一直默默的看著船隻在視野之中消失，期間沒有任何的動作和話語，同樣的在十艘船隻上麵，船員們一邊忙碌著，一邊也是時不時的看向天津港口的方向，這裡有太多、太多的不舍。

睡覺~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