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空子一輩子沒打過這麼憋屈的戰鬥。

無法還擊，隻能被動挨揍。

就像個傻子一樣在路上艱難行進，前後左右，卻到處都是死亡之光照耀，身邊的修士如被割草般倒下。

儘管他使用了各種神通守護大家，十大無垢聯合出手，不留餘力，奈何對手更加狡詐凶殘，手段陰毒。他們專門找弱的下手。正所謂傷敵十指不如斷敵一指，此一概念在裁決之路上更是發揮到了極致。

所有的石像都在集火攻擊，修士們唯一能期盼的就是自己不會成為下一個目標，然後就是儘快走出這死亡沼澤。

然而寧夜又怎麼會給他們這個機會？

高坐瞭望之位，他就象個冷酷無情的棋手，操控著每一台石像，指揮著每一名手下的士兵，甚至還有餘暇為旁邊的江小凡講解——江小凡是唯一沒有出手的，而是規規矩矩的坐在寧夜身邊，看他指揮。

這也讓江小凡有些不理解：“師父？為什麼我要學這個？”

寧夜回答：“你是通靈體質，先天可以容納無數元神意識，對你來說，吸收，獲得，從來不是難事，隻有兩樣是難題。你知道是哪兩樣？”

江小凡回答：“神魂戰場的勝利是一樣。但另一樣，弟子不知。”

“就是如何運用好你所擁有的。”寧夜一指古銅鏡：“這裡有著數百修士，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長，他們死後，元神會進入裁決之道，但我也會提取一部分交給你。將來，你就是此陣之主，如果你能真正掌握這裡每一個修士的能力，那你就可以如臂使指的駕馭他們。”

頓了頓，寧夜繼續道：“除此之外，九大聖尊中，有一位列國聖尊，最擅陣戰之道。通過這種方式，你也可以學習，領悟。”

“可我修的是浩然正氣道啊！”

寧夜搖頭：“莫要拘泥。你的道，就是融合之道，是博采眾家之長的道。九大聖尊之路，都是你可以學習並利用的，而在這之前，你就要先從他們開始。”

江小凡恍然大悟：“多謝師父指點。不過師父……”

“嗯？什麼？”

江小凡道：“雖然師父此陣妙用無窮，但可惜前期太弱，積累時間太長。照目前的形式看，我們恐怕很難在他們走出裁決之路前將其全部擊殺。而由於守衡限製，天機無法出手，這種情況下，哪怕是過來一位無垢修士，對我們都是大麻煩。不知這種情況下，該如何破解？”

寧夜微微一笑：“你說的沒錯，此陣的好處在於利長遠，但是起步太低，積累時間過長，導致我們實際根本不可能在他們走出來前全部擊殺，依我判斷，照眼下進度，到時候至少會有三十名以上的修士走出去，而且包括那十名無垢。”

聽到這話，江小凡心中也是一黯。

原來終究還是不行嗎？

寧夜卻道：“但這正是我需要你學習的。有時候，力量不夠，就需要智慧輔佐。好好看著吧。”

寧夜說著，淡定的繼續出手。

正如所言，儘管這段死亡之路令修士極為難捱，但他們終究還是越來越近了。

此時眾修已經可以看到道路的儘頭，看到內島上方的那片靈植園，看到高坐其上的寧夜。

然而越是靠近，就越是死的快，這最後一段路程便如天塹，每踏出一步，就是一名修士死去。

淒厲慘嘶中，是敵我雙方的力量正在不斷變化。

三百多名萬法修士已然傷亡近半，十名無垢修士到還沒事。但不是因為他們修為強大，而是寧夜遵循升級規則，一步步殺戮過去。

而隨著裁決之路的威能晉升，獵殺速度也正在以加速度的形式上演。

如果說本來還是十步殺一人，那麼現在已經是一步一殺，再走下去，可能就要變成一步十殺了。

這讓所有人都開始絕望。

照這樣子走下去，到最後又有幾個能活下來的？

然而回去就更沒有可能，那意味著再走一段更長的路。

就在這時，一名修士忽然心靈微顫，然後他絕望大喊：“老子就算死，也不會便宜你們！”

說著體內靈光暴漲，隨後轟的一聲爆開，竟是自爆元神。

野空子一愕，發現這自爆的修士，竟然沒有被攝入石像中。

原來是這樣嗎？

隻要不是被他們擊殺的，那就不會被收入裁決之道。

那一瞬間，一個陰毒念頭已自心底升起。

他迅速傳聲給其他九名無垢修士。

九人會意。

此時又一輪攻擊來到，落向一名萬法修士。

那修士眼看承受不住，就在這時野空子忽然出手，搶在石像擊殺前擊殺那修士。

所有萬法修士一起驚愕看野空子。

野空子感受了一下，確認了那元神果然沒有被收走，冷道：“總好過便宜了寧夜，不是嗎？”

在他看來，這種做法是最理智最明智的，自己擊殺，裁決之路就不會因此繼續增強，可以讓他們以更小的代價，更多的存活走出這條死亡道路。

但他是這麼想的，不代表彆人就是這麼想的。

死在對手手裡也就罷了，現在連自己人都要對自己下手？

這刻眼看又一名萬法修士遭遇攻擊，另一名無垢修士也痛下殺手，搶先擊殺。

顯然是鐵了心不給寧夜提升的機會。

“快走！”那無垢修士甚至還喊了一嗓子，大有我是為了大局的大無謂心態。

但是那些萬法修士的腳步卻同時頓了一頓。

那無垢修士一怔：“還愣著乾什麼？”

沒等其他修士回應，就見太陽輪盤光華驟分，化作三道光輝，同時落向三名萬法修士。

不好！

三名無垢修士同時對那三名萬法修士出手。

但此時那三名萬法修士也有所準備，第一時間祭起法罩，竟是擋下了這一擊——原來太陽輪盤力量分散，這一擊也不具備致死之威，使得三人竟抗了下來。

但下一刻輪盤光輝繼續，這次是分成了十道，指向十人。

野空子等人見狀，本能再要出手。

這無疑大大激怒了那些萬法修士，尤其是先前三名萬法修士，竟然同時出手幫同伴擋下這一擊，口中大喊：“我們為你賣命，你們竟然還如此待我們！好，要死一起死！”

什麼？所有無垢愕然。

就見所有萬法修士竟同時出手，同施仙法，化作一片仙風大潮向著眾人激蕩湧去。

太陽輪盤光輝再凝，這次卻不再是對準萬法修士，而是對準了無垢級彆。

轟！

仿如天雷般的一擊落下，轟擊在那無垢修士頭上，直接將其灰飛煙滅……

瞭望台上，寧夜微微一笑：“看到了嗎？這就是人性。你所擔心的是會活過去多少人，但是對於那些身在地獄之中的人而言，他們關心的永遠是自己能不能成為活下去的那個。如果自己不能活，那也是不介意拉其他人一起下水的。”

江小凡愕然：“那修士的自爆……”

“是我用幻術影響了他的心靈，他本來就快崩潰了，稍加引導即可。至於野空子的判斷，也是我故意誤導他。”

“所以所謂的死後元神無法收攏……”

寧夜一笑：“自爆的話，元神都不存在了，的確無法收攏，但這種普通擊殺，誰殺的有區彆嗎？”

江小凡呆愕半晌，終是道：“師父你太奸詐了。”

“那正是你需要學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