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殿。
金振梁看看寧夜:“小子,乾得不錯。這次要不是你,常姑娘可就危險了。”
常雨煙的實力不怎麼樣,身份卻特殊。
常雨煙若是死了,西風子必然暴跳,就連金振梁都會有麻煩。
正因此,金振梁看寧夜也格外順眼些。
這刻隨手取出一支簽子,丟給寧夜道:“此事,給你記五十功。”
黑白神宮的貢獻,以功為基本標準。
顧家之事本是一功,但寧夜表現出色,金振梁給他記了兩功。西河水妖涉及到華輪級彆,計功就是以兩位數的,尤其還涉及到紫鱗蛟這種半步萬法,按理就是九十功以上。
不過因為有烈陽劍君出手,不可能功勞全算在寧夜身上,儘管如此,考慮到他救下常雨煙,金振梁還是給他記了五十功,也是極大方的手筆了,相當於寧夜獨立斬殺一名華輪中期的妖物。
黑白神宮的功績可以直接兌換各種珍稀資源,有了這些功績,寧夜也方便許多。
但這還沒結束。
金振梁又拋出一物,卻是一支筆。
金振梁道:“聽說你修符道,這次能救下雨煙,也是因為把所有積蓄的符籙都用了出來,耗費不小。這支白朱符筆,是掌白使大人賜下,一件真正的寶物,有此符筆,你的符籙修為能進一層。”
寧夜大喜:“多謝大人!”
有了這符筆,隻要再買些好的符墨和符紙,六品符籙可期。
符籙威力取決於符法,也取決於品級。一般九品符籙就和普通法術差不多,上到六品,就相當於華輪境運用藏象境的法術,有著極大加成。若是上到三品,就相當於萬法境施展藏象之法,哪怕是最普通的手段,都會變得威力極大。
也正因此,每三品就是一個大台階。
而中三品,借助於寶物,還可以實現突破。隻不過這種突破不是基於自身實力,穩定性依然不足,但寧夜現在隻求擁有,不求長遠。
若是能在藏象階段就擁有六品符籙,對寧夜戰力絕對是一大突破。
最難得的就是這是明麵上的戰力,寧夜都是可以拿出來用的。
金振梁諸事繁多,獎勵過寧夜後便讓他退去。
寧夜得了白朱符筆,又有了五十二點功績,乾脆便去了天集峰,以積功兌換了一瓶上好的符墨和三百張精品符紙,急匆匆回去,準備嘗試製作六品符籙。
剛回來,就看到常雨煙卻在那裡等著。
“常師姐?”寧夜愣了一下,忙上前打招呼。
半個月的時間,常雨煙已然恢複清明,隻是臉色依然陰沉。
看到寧夜,常雨煙道:“這次過來,是特意來感謝師弟救命之恩的。”
寧夜笑道:“師姐客氣了,師姐請裡麵坐。”
常雨煙輕輕搖頭:“不了,我說幾句話就走。”
寧夜奇怪:“師姐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常雨煙欲言又止,想了一會兒,才道:“當日西河水域,你有沒有怪過師姐?”
寧夜一愣,隨意識到常雨煙是指危難時刻,她把自己推出去擋刀的事。
隨笑了起來:“師姐是指那事?都過去了,師弟能理解師姐當時的心情。人在危急關頭,難免會做些錯事,這不奇怪。師弟知道這不是師姐有意,早已淡忘,師姐又何必耿耿於懷。”
“你真的不恨?”常雨煙眨動妙目。
寧夜認真回答:“寧夜以修仙前途發誓,從未因此事怨恨過師姐。實際上,若我有怨恨,就不會有後來小廟之行。”
寧夜沒有撒謊。
他的確沒有因此恨常雨煙,但不是因為他大人大度不計較,而是壓根就沒把這當回事。
人們之所以會痛恨叛徒,是因為叛徒曾經是身邊最親近的人,叛徒的出賣,帶來的不僅是傷害,還有情感上的折磨。
但是對敵人,卻沒有什麼痛恨的必要。
殺掉就行了。
寧夜的確不恨常雨煙的作為,因為在他眼裡,常雨煙就是敵人。既然是敵人,那麼比的就是高低,勝負,生死。
恨?
沒那個必要。
誰會去恨一個將死之人?
更何況寧夜早就報複過了。
所以寧夜是真的不恨常雨煙,在他眼裡,作為敵人的常雨煙,對自己做任何事都是可以理解的。當然,理解歸理解,殺你歸殺你,這是兩碼事。
正因此他原諒常雨煙的一切所作所為,甚至喜歡常雨煙的作法——她越是如此,寧夜下起手來就越無顧忌。
若眼前是一個舍命救他的好姑娘,寧夜反而要良心受譴責,那才叫糟糕呢。
他現在真的是不怕神宮有小人,隻怕神宮有君子。
常雨煙不知他是這樣的想法,見寧夜說的認真,隻當他真的大人大量不計較,鬆了口氣道:“那就好。”
寧夜笑道:“師姐放心了?”
常雨煙臉一紅,低聲道:“還有件事,需要跟你說一下。”
“師姐但說無妨。”
“關於我和那李雲金的事……還請師弟保密。”
原來是因為這個嗎?我說你怎麼這麼好心過來道歉。
寧夜心中冷笑,滿麵熱情:“師姐的意思我明白了,師姐放心,西河之事,師弟已經完全忘記,此生都不會提及此事。”
常雨煙真正放心下來:“如此就好。”
“不過……”寧夜又補了一句。
“不過什麼?”常雨煙急問。
寧夜歎氣道:“師弟可以保密,但是烈陽劍君和萬蛇人魔那邊……”
殺了李雲金,這事不可能不給萬蛇人魔一個說法。
也就是說,除了寧夜,至少還有兩位大佬知道此事。
常雨煙輕咬紅唇:“他們不會說的。”
隻是聽她話中口氣,卻也是沒什麼底氣的。
尤其是萬蛇人魔,好好的一個兒子就這麼沒了。要說他心中沒怨恨,怕是不能。畢竟自己的兒子也沒有背叛師門,隻是因為一時糊塗,色膽包天,就導致身死,想想也有些憋屈。
萬一他發起狠,暗中傳播流言……
常雨煙隻覺得人生灰暗,隻希望萬蛇他老人家能看在西風子的麵上想開一些。
隻是心中酸楚,想想又忍不住流下淚來。
寧夜心中微動,道:“可是天照師兄心中還有芥蒂?”
常雨煙心神微顫,輕搖螓首:“沒……沒有。隻是……”
有心不說,但是看著寧夜的眼眸,就感覺他眼中似有彩光閃耀,沒來由的就覺得此人是可托心事之人。
再聯想到過去這些日子的委屈,竟是沒能忍住,脫口道:“回來這些日子,他已沒再碰過我。”
說到這,常雨煙再次低泣起來。
沒碰過你?沒碰過你就對了!他以後都不會再碰你!
老子的續命散,是那麼好用的嗎?
寧夜心中冷笑,口中卻道:“師姐莫要焦慮,給師兄些時間,他會想通的。”
“希望如此吧。”常雨煙輕輕說了一句,已自離開。
目送常雨煙離去,寧夜正要回屋,卻看到不遠處又是一人站立。
駱求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