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府大堂。
孔朝升怒視寧夜:“你怎麼就能確定顧延平不是被魔火所焚?”
寧夜慢條斯理的回答:“因為顧延平的牙齒、骨骼都還在。”
“你什麼意思?”
“魔火焚肌銷骨,毀滅力極強,顧延平的牙齒雖然黑了,卻完好無缺,真正的魔火,絕不會如此。”
呂翼叫道:“那也有可能是對方修煉不到家所致!”
寧夜點頭:“修為不足,的確可能做不到,但修為不足,又是如何做到讓魔火完全從內部燃燒的呢?我已經檢查過顧延平體內情況,火從內部燃起,這一點是沒錯的,而且是從中元之地開始燃燒,這需要極為高明的手法。有此手法者,不可能對牙齒骨骼一點傷害都沒有,哪怕做不到完全消融,部分也是可以的。但現在,卻幾乎隻是染黑而已。”
孔朝升一握拳頭:“那你認為是什麼?”
“內火散。”寧夜回答:“此物本身是修行火行術法的輔助丹藥,服之可生內火,以法力引之,可助火行,並非毒藥。但是顧延平並非修行中人,引火散對他來說,就相當於毒藥了,內火自燃,無處可解,也便形成了類似魔火焚體的效果。”
那位小妾林弱兒也全身顫抖:“那公子憑什麼認定,就是昨日亥時之事?憑什麼認為是我乾的?他是我男人,我乾什麼要殺他?”
寧夜回答:“你為什麼要殺他,我不知道,那是你需要回答的問題。至於為什麼確定是昨夜亥時而非子時,是因為子時乃人體最弱時刻,又值沉睡之際,此時內火驟燃,會瞬間催命,不會形成扭曲掙紮。顧延平死狀明顯不同,他死時明顯是經曆了一段時間掙紮的,咽喉有餘燼,意味著他當時並未處在沉睡狀態。亥時乃人體陰陽交替之時,陰盛而陽衰,卻又不足以壓製內火,死時也會有較大痛苦,正符合顧延平的死狀。我這麼解釋,你可滿意?”
林弱兒聽的心中絕望,再看周圍顧家的人,一個個用仇恨的目光盯著自己,突然歇斯底裡的大叫起來:“是,是我殺了他。那又怎麼了?他顧延平又是什麼好人了……”
林弱兒已是破口大罵起來,大意無非是就是說顧延平依仗豪門實力,強行霸占她雲雲。
真正是太陽底下無新鮮事,寧夜突然沒來由的一陣意興闌珊。
如其所言,這個世界,在某些方麵還是太簡單了,簡單到所發生的事,殊無新意可言。
顧瀟瀟聞言氣的全身發抖:“不是這樣的,當年是她父親把她賣給我爹的。”
林弱兒歇斯底裡的喊:“那還不是因為我爹在你家的賭場輸了錢。你父親為了霸占我,用儘手段。”
“你還敢胡言!”大夫人上前要去抽林弱兒巴掌,卻被寧夜阻止。
寧夜道:“林弱兒,你不用在此惺惺作態,說的好像你有多無辜似的。你入顧家已經有七年了吧?若你恨顧延平,又為何要等到七年後?”
林弱兒一怔。
寧夜已道:“我不知道顧延平當初是如何霸占你的,也不感興趣,但我知道,你肯定不是為了報複而殺他。”
什麼?眾人又是一怔。
寧夜道:“你殺他的原因,是因為他發現了你和彆人有奸情,打算休了你,對吧?”
林弱兒不敢置信的坐在地上,瑟瑟顫抖:“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連這個都發現?”
就連顧瀟瀟等人都不可思議的看寧夜,很顯然他們也是不知道此事的。
寧夜歎了口氣:“你這一身榮華,都是因為顧延平。若是他把你休了,你便萬事皆休。你不甘如此,便隻能將他殺了,如此,你作為他的遺孀,至少還能在這家族中呆下去,繼續享受你的美好生活。”
“不!不是這樣的!”林弱兒大聲尖叫,整張臉都扭曲起來。隻是她越如此,就越是暴露她的心虛。
就連孔朝升都不可思議的看寧夜:“你是怎麼知道的?”
寧夜歎氣:“若她無奸夫,又哪來的內火散。最關鍵,就憑她一個較弱女子,又如何搬動那樣一具形容恐怖的屍體。”
聽到這話,顧瀟瀟心中一顫:“你是說……”
寧夜點頭:“這個奸夫,應當就是你們顧家中人,而且還是有些地位的,若非如此,也搞不來內火散。”
聽到這話,大家一起看向顧家那幾個德高望重的長者,顧家幾人也驚了,一起喊道:“與吾無關!”
寧夜看看林弱兒,林弱兒的眼神不自覺的瞥向一個方向,順著林弱兒眼神望去,寧夜也是一怔:“竟然是你?”
眾人聞其所言,看向寧夜所望之處。
那大夫人猛然一驚,一把衝過去抓住二兒子的衣領:“一輊?是你?”
所有人都傻掉了。
林弱兒的奸夫是顧一輊?
顧一輊大急:“不是我!哥,哥,你到是說一句啊。”
顧一軒臉色鐵青不說話。
見他如此,顧一輊徹底絕望了。
他突然大叫起來:“不光是我啊,還有哥,他也參與了!”
那大夫人和顧瀟瀟眼前一黑,險些沒暈過去。
顧一軒大急:“你胡說什麼?與我無關!娘,這是弟弟陷害我!”
寧夜歎氣:“怪不得此事顧老爺子不肯聲張呢。家門不幸,也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了,卻沒想到反因此遭了殺身之禍。”
顧家兄弟聽的大急,顧一軒跳腳罵道:“都是你,誰要你來管什麼閒事?老頭子死便死了,我兄弟繼承家業,照樣會為黑白神宮年年納貢,你何苦多管閒事!”
顧一輊則一下跪倒在大夫人身前:“娘,救我啊,主意都是哥哥出的。”
大夫人已整個呆滯。
突然想到什麼,看寧夜,一把抱住他:“寧仙長,我就這麼兩個兒子,他們不可以死的,他們死了,我顧家就絕後了。”
寧夜輕輕搖頭:“這與我無關,我隻負責把事情查明,如何處理,自有上麵決定。”
老夫人心中絕望,突然又抱住孔朝升大腿:“孔仙長,求求你,救救我兒子,彆讓他們死。一切都是這個女人的錯。”
孔朝升麵目鐵青。
他的心情也很不好。
卻不是因為顧家的事,而是他之前剛把自己的結論報上去。
現在寧夜一下翻案,導致孔朝升立時顏麵無光,再看寧夜時,臉色也變得極難看。
這一刻,孔朝升,老夫人,還有那顧家的兩個小子,竟同時痛恨起寧夜的多管閒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