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機殿,昆侖鏡。
駱求真低頭應是的畫麵在鏡麵上定格。
看著那張狡黠麵容,寧夜嗬嗬笑了起來:
“王森,木傀宗?哈哈,好想法,果然不愧是黑白神宮,這一手顛倒黑白,玩的真是出神入化啊。”
王森當然是冤枉的,問題是明白這點的不僅是寧夜,也包括了駱求真,付東流,甚至於嶽心禪也未必瞞得過。
但仙門重顏麵,說讓你三天內交出人來,就得在三天內交出人來,哪怕找不出來,冤也得給我冤枉一個出來。
對於黑白神宮的這套行事方式,寧夜半點都不奇怪,唯一超出他預料的,還是駱求真。
他沒想到這個法子竟然是駱求真提出來的,畢竟之前他表現的可是相當專業。
這到也驗證了另一件事:能力與人品素來無關,駱求真固然求真,卻也不代表就不會造假。他的求真,或許是為了讓假的更真,若沒這點心智手段,在黑白神宮想必也是混不好的。
而且如此一來,也能打消付東流對他的妒意。
果然是不怕對手有能力,就怕有能力的同時還沒底線啊。
不過駱求真再厲害,也不會想到,真凶非但不在懷疑名單中,甚至還能監控他們的談話。
付東流這種實力的人,不是現在的寧夜可以監控的,但這次他能監控,自然是因為他參與了建設監察堂——他把月影寒砂放進去了。
當初他發明此物時,還被師傅說奇技淫巧,毫無作用,但事實證明,寧夜超越其他人的,正是那彆人所未有過的獨特思路。
正因此寧夜才策劃了監察堂縱火案。
他當然不是為了毀滅證據,那就是個幌子,真實的目的就是為了參與重建監察堂,將月影寒砂撒入殿中。
由於此物是他獨創,所以彆人就算發現,也無法理解。
相比下毒案,失火案的目的性就明顯強了許多,但若無下毒案帶來的宣泄,寧夜也未必能如此冷靜思考——有時錯誤就是正確必須的基石。
果然這才兩天,寧夜就知道了他們的應對之策。
“王森……”這刻寧夜已沉思起來。
這個王森,注定是要做自己的替罪羔羊了。
不過能不能借他做些文章呢?寧夜不由想到。
——————————————————
王森是黑白神宮的一名普通外門弟子,沒有師承。
這也是他被選做替罪羔羊的一大原因。
今晚和往常一樣,王森在自己宅子修行,忽然察覺什麼,猛然縱出屋外,就見遠處黑影一閃,一物已然飛至。
王森躲過,卻看到原來是一封信。
王森也算小心的,先用法術探查了一下,確認信上沒做手腳,這才打開細看,看過之後驚的全身顫抖:“竟然……”
信上所說之事太過駭人聽聞,但王森聯想先前發生的事,知道多半沒假,正想將信收起,卻看到信上字跡已全部消失,卻是不給自己留半點機會。
知道自己已沒有太多時間,王森已開始準備起來。
第二天一早,王森和往常一樣出門去藥田——無師承的弟子通常會有一些額外的工作要做。王森因為是走木行之道,自然就選擇了藥田工作。
下午做好自己的工作,王森往宅子走去。
剛到宅子門口,就看到一群人已將他團團圍住。
監察堂的人。
果然!
王森心中暗罵。
一名監察堂弟子已走過來道:“王森,你的事發了,跟我們走一趟吧。”
王森故作糊塗:“什麼事?”
那弟子嗆聲:“你下毒謀害本門弟子,火燒監察堂的事。”
王森微笑:“可有證據?”
“證據在此。”一名弟子走出來,手中拿著一個玉瓶,一隻木鳥。
那弟子道:“這是從你房間裡搜出來的,瓶裡裝的是三枯花粉末,木鳥是你縱火行凶之物,另外還有一封木傀宗給你的密信,你還有什麼可以狡辯的?”
這時候已經有不少弟子看到動靜圍了過來,聞聲大嘩,紛紛怒視王森。
王森一笑:“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還敢狡賴!”一名弟子已撲了上來。
王森也不反抗,隻是道:“既如此,我要求接受公判。”
“那是自然的。”
抓到了木傀宗細作,監察堂是必然要公告的,以安人心,如今證據確鑿,公判又如何?
唯有一旁窺視的駱求真,見王森如此,心中隱然產生一絲不安,卻又不知問題出在哪裡。
一個時辰後,監察堂大殿,嶽心禪已出現在殿堂上,下方是密密麻麻無數弟子圍觀。
嶽心禪已道:“王森,我聽說你主動要求公判,你有什麼要說的?”
王森大聲回答:“回大殿首,這是陷害,弟子是無辜的!”
嶽心禪也不奇怪:“證據確鑿,如何陷害?”
王森一笑,這笑容,沒來由的讓旁邊付東流和駱求真都是心中一寒。
王森已道:“監察堂搜出的這兩樣東西,都不是弟子的,至少在昨晚之前,它們沒有存在過。所以弟子若是所料不差,應當是今天白天,弟子在藥田做事的時候,有人故意放進去,陷害弟子的。”
嶽心禪道:“你有何憑證這麼說?”
王森回答:“回殿首,弟子所居之地,本是陋屋,弟子又能力有限,無法布置強大的守護手段。所以為策安全,弟子用了個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在房梁上,裝了一塊留影石,可以觀測到當日出入弟子房屋的所有記錄。”
什麼?
付東流險些失控。
嶽心禪也是眼中精光暴起,手一伸,執子之手驟現天際,穿過那片遼闊空間,已落在王森住所頂上,就這麼一抓,連著房頂一起抓了過來。
漫天齏粉中,一塊留影石已然在手。
嶽心禪沒有直接激發留影石,而是讓留影石的畫麵隻在石上轉動,外人卻不得見。
畫麵在嶽心禪眼中加速變化,很快就看到正午時分,一道人影潛入王森房中,將木鳥玉瓶放入王森房中。
見此情形,嶽心禪大怒,手一捏,留影石已化成粉末,身上已散發出滔天怒意,壓得全場所有人站不起身。
見此情形,付東流哪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嚇得瑟瑟發抖。
隻是這怒火來得快,去的也快,下一刻嶽心禪已恢複平靜,道:“看過了,確實如你所說,此事是有人嫁禍。不過可惜,嫁禍之人沒有露出真麵目,應當是某個潛藏在門中的奸細所為,卻是難以找出。付東流!”
付東流打了個激靈,出來跪倒:“東流在!”
“看你乾的好事!險些害了我門中一名無辜弟子。著你立刻將真凶抓出,還王森一個清白!”
說著嶽心禪已長身而起,縱去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