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南亞市場碾壓金龍魚?哪有這麼容易的事情啊!”宋山聞言,卻搖搖頭,他認為宋江想了太簡單了,或許說這些年豐年的成功,讓宋江有些輕敵了。
如果宋江說在國內市場完全壓製金龍魚品牌,那還真有可能,以豐年如今發展趨勢,隻要按照目前既定了道路走下去,成為國內第一的食用油品牌指日可待。
但是東南亞市場卻不一樣。
“哥,你可千萬不要小看了郭家的那個糖王,郭糖王的厲害,比之豐若愚也好,顧運朝也罷,都不會遜色,而且他更心狠手辣!”
宋山細細的說道:“金龍魚能在華國市場上都能和豐年平分江山,在東南亞他們自己的地盤,他們隻要敢舍得,就能把豐年品牌趕儘殺絕!”
“我沒有小看郭家的糖王,我在他手上吃過虧的,我怎麼敢小看他,而正因為東南亞是他的地盤,我才選擇很豐若愚合作!”
宋江回應說道:“豐家本身在東南亞的根基,加上豐年品牌的攻勢,我相信能壓製他!”
“和豐若愚合作,和豐家的聯合起來了,這是一步很妙的棋,但是不要對豐家有太大的期望了,特彆是在實業的操作之上!”
宋山提醒說道:“豐若愚是一個資本獵手,他最擅長的是資本操作,豐家一直在資本上運作,對於實業,狩獵很少,當初豐若愚可能就是有感自己年紀不輕了,不想飄著了,想要給豐家留一份基業,所以才和郭家,還有好些華僑家族聯合起來,創立了豐益國際!”
說到這個,他忍不住笑起來了:“這算是豐若愚的滑鐵盧了,豐若愚在資本運作上有很強大的能力,可做實業確實不一樣了,他在實業這方麵容易犯糊塗,所以你如果把寶都壓在了豐家身上,那就太冒險了,甚至不是簡單的冒險,而是有可能全盤皆輸!”
宋山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豐家當年在運營上和郭家分歧很大,可最後事實證明,郭糖王的策略是對的,而從此兩家就分道揚鑣了,關鍵不是在這裡,而是在後來,以資本的運作,豐若愚應該算是有優勢的,可在這種優勢之下,郭家那糖王卻能把豐若愚掃地出門,就說明了,他技高一籌,所以不要小看郭家的糖王,這個人要是這麼好對付了,金龍魚就不會成為你們豐年最大的對手,即使你和豐家聯手,能站穩東南亞的市場,就已經是萬幸了,如果想要在東南亞市場上和豐益國際扳手腕,那就太冒險了!”
“如果和豐家合作都不能壓製豐益國際,那麼再加上炎邦集團呢?”
宋江不甘心。
一山不容二虎,亞洲有一個食用油品牌的王者已經足夠了,他必須要擊垮了金龍魚,搶奪第一的市場份額。
但是這樣的戰役不好打。
所以他必須要早做準備。
比如抄了金龍魚的老窩。
他想要正麵和金龍魚開戰,太吃力了,搞不好兩敗俱傷的局麵,到時候誰都討不了好,到時候就完犢子了。
如果和豐家合作沒有辦法壓製豐益國際,那就多加一個,加上炎邦集團,要論實業,炎邦集團的渠道,相對而言,更加的穩固一些。
顧運朝更是一個比豐若愚更加可怕的南洋商人。
“和炎邦合作?是你這麼想,還是華振邦勸你這麼想啊?”宋山問。
其實宋江和顧運朝打過照麵,也有一些合作,但是主要合作都是在國內,在東南亞卻少的很,因為顧運朝的核心已經往國內運作了。
“有區彆嗎?”
宋江聞言,疑惑的一下,反問。
“當然有!”宋山笑了笑:“和炎邦合作,那是一個冒險,如果是你這麼想,還能嘗試一下,但是如果是華振邦提議的,這種想法,有多遠你拋開多遠,不然吃大虧了,我可不負責!”
“什麼意思?”
宋江不明白所以然,就開口問:“你說華振邦和顧運朝會聯合起來坑我?”
他對於這兩個老狐狸都有些防備的。
畢竟在商場打滾了這麼長時間,他也不是小白兔了。
“不會聯合,如果他們聯合坑你,等於在坑我們兄弟,不管是華振邦,還是顧運朝都不敢這樣做,說句不好聽了,他們敢得罪一個宋,可不會得罪兩個宋,不然不管是誰,都扛不住我們豐盛加上江山的魚死網破,但是……”
宋山聳聳肩,無奈的說道:“坑你是必然的!”
以華振邦那鬼心思,還有顧運朝最近的動作連連,如果宋江送上門去,都不坑一把,那才是不正常了。
宋山知道宋江不太相信,畢竟他們一直都合作的很順利,他繼續說道:“華振邦和炎邦的合作,比我想象之中還要深很多,華振邦現在有些陷入重圍了,他想要突圍,得找人支援才行,你送上門去,他能不坑你一把嗎!”
“再說顧運朝,顧運朝正想要掙脫南洋的一些業務,如果你送上門去,他那不叫坑你,叫拉你一把,等你入坑了,在假惺惺的並肩作戰,既賺足的利益,又能得到了一份的人情,簡直是一箭雙雕的操作啊!”
宋山撫摸一下下巴,這是他上輩子比較習慣的一個動作,思考的時候,有點效仿古人,撫摸美髯,雖然沒有什麼長須,但是這姿勢還是能讓他靈感好很多了。
他開始思索起來了:“如果換了我是顧運朝,我更狠一些,我先和豐益國際合作,把你拉入泥潭之中,然後在調轉槍頭,進入你的陣型,在你衝鋒陷陣的時候,針對豐益國際外圍的業務進行的兼並收購,等你們兩打了半天了,我再跑出來,收拾殘局,東南亞畢竟我熟悉,不管是糧油業務,還是其他農產品的業務,我都有足夠的貨源和渠道,最關鍵的是炎邦經營了半輩子的海外渠道,如果利用這些渠道,說不定我還能反客為主……”
宋江有些後知後覺,看著宋山魔怔的樣子,一股寒意從背脊升起來了。
“有這麼的狠嗎?”
“不然你?”
宋山笑著反問:“做生意,你以為是交朋友的,彆人家給你兩份陽光,你就燦爛起來,不說顧運朝這老狐狸,到現在為止,我都還摸不準他的脈絡,即使我和他合作,我都要提心吊膽,小心翼翼的,生怕哪裡想漏了,又給他坑了一筆,咱就說華振邦,華振邦那廝我們合作多了,也算是熟悉了,可這廝心裡麵的鬼主意可多了,大原則他是很堅挺的,但是小動作不斷,坑你絕不手下留情的那種……”
宋江突然響起了剛才宋山所說了,他問宋山:“你是說華振邦在南洋商界陷入泥潭了!”
“不,準確來說,他是陷入了炎邦集團的單獨包圍圈,他對炎邦的糧油渠道太有想法了,自然會被顧運朝抓住機會,合作多了,警惕就少了,顧運朝坑他,那不要太容易了,如今顧運朝有意要往國內轉移資金,把投資重心放在了國內,他在國外的渠道,事實上就是一個寶物,很多人都想要得到,華振邦也去摻合一腳,最少砸進去了十億資金,但是被套死了!”
宋山聳聳肩,說道:“這事情他藏的很好,可資金這種東西,瞞不住人的,夢成非一模一個準,單單是從華庭的股價上,就把華振邦的資金去想摸得的七七八八的!”
“夢成非就算知道,怎麼會和你說?”
宋江眯著眼,帶著疑惑和不解的神色看著宋山:“你們兩個……”
宋山有些氣急敗壞:“老大,你是一個商人,不是村裡麵的那些八卦老娘們,你關注的點在這裡嗎,你不應該是關注華振邦的情況嗎?”
“哦!”
宋江回過神,才說道:“你說的我算是聽明白了,也就是顧運朝在轉移業務和渠道,但是這裡麵少不了一些坑坑哇哇,所以繼續接盤俠,而華振邦心急起來,直接送上門去了,然後就被顧運朝給套在了裡麵,而顧運朝卻輕易的金蟬脫殼了……”
“理解滿分!”
宋山點頭,道:“所以如果華振邦教唆你和炎邦合作,那他就是不安好心的,說句不好聽的,就是死翹翹了,準備拉一個墊背的!”
“這家夥……”
宋江有些咬牙切齒:“小看他了!”
“你高看過誰啊!”
宋山斜睨了一眼宋江:“商場如戰場,這都是老話的,你要是能把坑我的那點本事用在彆人身上的,你還能吃這麼多虧!”
典型的窩裡橫。
宋江坑自己弟弟毫無罪惡感,但是這個愚厚的農家青年哪怕曆經了一次又一次的商業洗禮,還是做不到那種把人心想的太壞的地步的。
說得好聽,他心善。
說的不好聽,有些優柔寡斷了。
不過宋江的成長還是值得肯定的,不管是在眼界上,還是在能力上,他在短短的幾年之中,都已經是跳上了一個新的層次了。
“你是想要告訴我,人心險惡嗎?”
宋江沉默了半分,抬頭,目光對視宋山,神色看起來有些難受。
“不!”
宋山卻搖頭:“我是想要告訴你,學會對彆人狠一些!”
他站起來了,搖晃著手中的茶盞,看著落地窗的窗外,窗外正在飄雪,白雪皚皚的景色,有一種特彆的意境唯美。
他輕聲的道:“老大,走到今時今日,你我都各有自己的事業了,哪怕還有很多人都認為,你能起家,是因為當年我的支持,可我心裡麵卻知道,你能走到今天,那是你自己的努力,你比彆人付出的更多,不然你坐不住這個位置!”
這些年,兩兄弟已經很少能坐在一起談心了。
他早就感覺老大的心態有些問題,這些年,老大背負的太多了,特彆是他在成功的時候,總是被很多的人認為是靠著自己當年的成全才能走到今時今日的榮耀。
或許自己是好心。
但是對他而言,何嘗不是一種負累。
單單是看這些年,老大爭分奪秒的工作,如同一個工作狂一樣,甚至一邊工作,一邊學習,把自己的日子過得好像拚命三郎一樣。
他就知道老大心中的壓力有多大了。
他是希望老大能過的的好一些。
可不是希望老大一直在這一份壓力下,漸漸的患得患失。
“其實當年我的初心,就是想要彌補一下你當年的輟學成全我和老姐讀書的情,可一步一步的走下來,已經有太多太多東西,是我掌控不了了,你在商界學了很多東西,可還是有些東西,你永遠你都學不會的,比如心狠手辣!”
宋山笑了笑,有些清涼的聲音在辦公室裡麵響起:“我老說你坑我,可我我給你太多機會了,卻發現,你唯一能坑我的,除了借錢,沒有第二個了,真是可惜啊,要是換的我是你,我應該利用這樣的心態,在豐盛和江山的合作之中,把豐盛的利潤刮的乾乾淨淨,這才是真的坑!“
他轉過頭,看了一眼老大的那有些不知所措的神色,歎了一口氣,道:“有時候,你太要強了,你想要超過我,所以你一步步都在冒險,可你想過,這樣容易出問題的嗎?”
“你不也在走鋼絲嗎?”
宋江不否認宋山的話,他知道自己被宋山壓的太死了,所以難免有些反抗的情緒,這和兄弟沒關係,即使豐盛和江山有一天開戰了,他們還是兄弟,這是天荒地老都不會改變的的事情,他們兩兄弟都不是那種能為金錢權力而鬨翻的人,可想要超過宋山的情緒,一直都在,因為從他開始走出明月小鎮,走向商界的,即使拿下了全國十大傑出青年企業家的稱號,在他的心裡麵,他始終認為,自己不如宋山。
這種情緒時間久了,自然就會影響到他,甚至影響到整個江山糧油的戰略部署。
“我敢走鋼絲,因為我知道背後有你,可你呢?”
宋山反問。
“我背後也有你啊!”
宋江目光坦然的:“你我即使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垮掉了,就算你讓我把江山賣了給你填債,我也沒有第二句的!”
宋山笑了,笑的有些燦爛:“老大,有時候不知道說你傻,還是說你善良好,就你這種死性不改的性格,能在商界混這麼久,居然摔不死你,你宋江還真是一個奇葩啊!”
本來他是想要趁著這次機會,讓宋江感覺一下人心險惡,讓他成長起來了,可現在,他覺得自己要求太高了,有些人,怎麼變,都變不到哪裡去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宋江這輩子的性格,變不了了。
所以他也就放開了,不想這麼多了,有時候壓得太緊了,反而對宋江來說,是一個負累。
不管如何,宋江背後,還有他宋山,他們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