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機場。
“這南方的冬天,更加讓人不舒服,早就說不來了,你非要拉著我來,你自己談不行嗎,我全權給你授權!”走出機場的宋山,看著陰鬱的天際,呼嘯而過的冷風,有些不爽的說道。
北方的冬天冷歸冷,但是沒有南方這種氣息讓人覺得不舒服。
南方的氣候,這種冬天的濕冷感覺,好像能深入骨髓裡麵一樣的,讓人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你都念叨了一路了,能消停點嗎?”
華振邦非常無奈的看著宋山。
雖然這廝被他從豐盛農業給拉出來了,但是那嘮嘮叨叨的好像一個娘們一樣,簡直讓人接受不了。
也不曉得,他乾嘛這麼宅。
做生意的,整天出差,到處亂飛,那不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嗎。
“冬天就不合適出門!”宋山道:“坐在辦公室裡麵舒舒服服不好啊!”
“冬天就不用做生意了!”
華振邦撇了一眼宋山收攏了一下身上的皮衣,沒好氣的說道:“你豐盛財大氣粗,可以一天三百六十五天都不乾活,但是能不能考慮一下我華庭,我窮的一匹的,現在一塊錢掰開兩半來用,我不跑的勤快一些,能好像你一樣,等天掉錢下來了!”
宋山被懟的沒話說了。
半響之後,緩過一口氣,他又忍不住說道:“老華啊,這就是境界的問題了,知道諸葛孔明是咋死了嗎,咱們得學學劉禪!”
諸葛亮是累死的,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至於劉禪,扶不上牆的劉阿鬥,但是諸葛亮在的時候,他還是過的比較瀟灑的。
“你想要學阿鬥,起碼手底下有個諸葛亮吧!”
華振邦惡狠狠的說道:“這不,諸葛亮完蛋了,他劉阿鬥不也完蛋了嗎!”
宋山沉思了一下,道:“好像也是啊!”
他歎息:“你說著日子咋這麼難過,當諸葛亮也不是,當劉阿鬥也不行!”
“宋山,我告訴你,未來要是豐盛農業破產清盤了,那麼一定是你懶出來的!”華振邦無奈的說道。
當老板的,那一個不是戰戰兢兢的,又要盯著財務,又要盯著手下人的人心,生怕啥時候,自己的錢就被黑了。
誰能好像宋山這麼悠閒,小心分分鐘被架空。
“不會!”
宋山自信的說道:“就我豐盛的底蘊,就算項目出了大半問題,也落不得一個的破產清盤的局,頂多就是賣掉一些項目補上虧空而已!”
豐盛農業到了這個規模來說,想要垮掉,都不是輕易能夠做得到的。
“你牛!”
華振邦突然不太想要和他說話了。
“你不是安排人的接機了嗎?”宋山一行人就這樣乾等著,這讓最近出行都有些派頭的宋山,感覺有點新穎啊。
到了宋山這境界,出行的時候,基本上都是安排妥當了。
“聞人辦事情一直非常謹慎了!”
華振邦猶豫的一下,對著助手說道:“給聞人打個電話,問問什麼情況?”
“是!”
電話還沒有打出去,接機的人來了。
“董事長!”
這時候接機的人來了,整一個車隊,前後有六七輛車,倒是有些排場。
為首的聞人楚。
亭亭玉立的聞人楚,相對於當年在金陵宋山剛剛認識她的時候,多了一些女強人的氣場。
“小宋董,不好意思,來晚了!”
聞人楚向著宋山道歉。
這時候,很快另外一撥人也到了。
下了車,為首的青年先走過來,對宋山行禮:“老板,路上堵車,來晚了一會!”
鳳凰農業的總經理豐建軍。
豐建軍就是豐盛現在代表性的人物,學識不高,能力不強,資曆不厚,要說親近也不是很親近,但是偏偏給宋山看重了。
當了鳳凰農業的總經理。
在豐盛年輕一輩之中,算是第一個出頭了,哪怕是宋繼林,宋開嶽這些後起之秀,都比不上他如今的地位。
“你咋知道我來的?”宋山奇怪。
“你剛下飛機,聞人總就的給我打電話了,她在半路堵住了,我也堵住了,她走環線來機場,我走國道,但是誰想這可能因為最近天氣不好,下冰雹,所以路上都遇上了一些車禍現場在處理,結果都耽擱下來了!”
豐建金低聲的說道。
“羊城的天氣這麼差嗎?”
“也不差!”
豐建金說道:“羊城已經很多年沒有下過冰雹了,也就是今年,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下了一場冰雹,我們好些蔬菜種植地都出問題了!”
粵東的溫室大棚種植區域不多,因為粵東的天氣問題,反而是普通的蔬菜種植場更多的一些,沒想到這一次下冰雹,把很多蔬菜都凍死了。
“先彆聊了,去會所!”
華振邦對宋山招招手。
“不和你一起坐!”宋山道:“我得和人密謀一下,咋對付你!”
說著,走上了豐建金的車子。
華振邦氣的,差點想要擂起拳頭砸向車子了。
“說的老子願意和你同行一樣!”
他氣鼓鼓的回到車上,對聞人楚說道:“去會所,上高速,速度快一點,甩掉他們!”
聞人楚有些扶額,她坐在副駕駛座,無奈的說道:“華董,這幾天羊城天氣糟糕,下了一場冰雹,高速都封了一些,現在上高速,回去的時間更長!”
她心裡麵向著,這兩大老板咋都這麼幼稚呢。
……………………
宋山上了車之後,有些心不在焉的看著車窗之外一掠而過的景色。
“老板,這一次你是來和炎邦集團談判的?”
豐建軍坐在旁邊,低聲的問。
“嗯!”
宋山無奈的說道:“本來好日子過的的不錯了,可華振邦那廝,偏偏要拉我來壯膽,彆以為我不知道,這廝業務和炎邦牽涉太深了,所以沒有談判優勢,才把我給拉出來的!”
“那我鳳凰農業能捆綁在一起談嗎?”
豐建軍突然問。
“你們和炎邦集團有啥好談的?”宋山皺眉。
“我們進入東南亞,建水果種植基地,項目進度還是比較滿意的,隻是遇上了一些問題,炎邦集團橫刀殺出來,聯係當地的農業,想要分我們一杯羹!”
豐建軍迅速的把事情說了一遍,道:“這項目和粵西的水果種植基地項目,加上我們的粵東稻項目,算得上是我們企業的三大主項目,現在粵西的水果種植非常順利,粵東稻也獲得成功,可就是進軍東南亞的項目出現了紕漏,要是強行和炎邦開戰,得不償失,不管打輸的還是打贏了,我們都很吃虧,再說了,現在我們也沒有這麼多的資金和他們對壘,所以想著,就算吃點虧,談一談,能一起發財,自然最好,實在不行,我們在和他們魚死網破!”
“炎邦的手伸的也太長了吧!”宋山惡狠狠的說道。
“老板,是我們的手伸長了!”
豐建軍有些尷尬,然後低聲的說道:“炎邦在東南亞的種植園本身來說,規劃的比我們更早,但是沒想到我們會從粵東殺出去,在東南亞建立種植基地,利用東南亞天然的氣候,種植水果,建立水果加工廠,這等於和他們在一個鍋裡麵掙飯吃,他們自然會對我們反擊,他們在當地的底蘊比較深,我們是過江龍,缺少根基,所以不是他們的對手,現在隻能求和!”
宋山笑了笑,拍著豐建金的肩膀,說道:“建軍,你這臉皮,可不行啊,以後記住了,做生意的,正義永遠在自己這邊!”
在生意場上,哪裡有先來後到的說法的,誰的臉皮厚一點,才是能脫穎而出,現在的宋山,已經非常適應自己是一個生意人的身份了。
豐建軍目前來說,還做不到這個境界,心裡麵還有原則性,所以做事情還是有些手腳捆綁,很難放得開。
“既然有衝突,那就談吧,如同你所說的,不夠彆人打,隻能談和了,不過要捆綁的話,那你就要變得強勢一些,畢竟我這邊,和炎邦的談判,會強勢很多!”
宋山眯著眼眸,道:“炎邦慢慢的進入華國的種植業,糧油業,之前好幾次的試探,現在肯定籌備的差不多了,接下來了,就是正麵交鋒的時候了!”
“嗯!”
豐建軍點頭,然後再說道:“其實炎邦一開始就和我們聊過了,他們對我們的粵東稻項目,再一次感興趣了,想要摻合進來,不,應該是想要把這個項目搬去東南亞,東南亞的氣候和粵東氣候差不多的,粵東稻有能成長的有土壤,而且畝產高,最少比目前東南亞所有的水稻項目都要高!”
“炎邦連水稻都做了!”
“他們一直都做,隻是不是很成規模,他們在印尼投資了印尼雜交水稻研究所,聽說當年還請袁老去做過指導的,在菲律賓也有水稻種植基地,在泰國馬來西亞,都建立有大米加工廠,在這方麵,他們雖然不是當成主業務,但是也投入了不少!”
“你了解的倒是仔細啊?”宋山看了一眼豐建軍。
“知己知彼,才能不被算計!”
豐建軍越發的成熟起來了,做事情也變得謹慎很多,和當年那個剛出茅廬的青年,已經是天翻地覆了。
雖然他現在撐住豐盛農業還是比較艱難,最大的責任始終是調諧鳳凰農業的內部認識關係而已。
但是他的不經意成長,讓鳳凰農業開始偏向豐盛的掌控了。
華庭在鳳凰農業投注了不少人才,所以掌控力很高,這就把鳳凰大股東,實際控股的豐盛農業地位顯得有些尷尬了。
不管是宋山,還是華振邦,對於這方麵,也是非常無奈的,他們不可能把自己的人撤出去,而且這個代表集團的利益,他們明知道會引起兩大派係爭鋒,還是要支持自己的人。
這是原則問題,自己企業的人都不支持,是沒有人心的。
所以鳳凰農業之中,兩大人才的派係也鬥的有些凶狠,若是一個了如指掌,能力很強,性格很硬的人掌控鳳凰農業,要麼就是豐盛離場,要麼就是華庭離場,而正是豐建軍這種不算很懂,卻有原則,還能屈能伸的人,才算是平衡住了內部鬥權。
“既然有利益,那就有的談了!”宋山笑了笑,對這個事情倒不算是很在意。
“談?”
豐建軍皺眉:“我們的粵東稻項目,可是我們的花費了不少心血的,能讓他們動?”
“不讓他們動也行,那隻能自己做,東南亞的水稻種植,你能摻合進去嗎,還是你有資本在東南亞另起爐灶?”宋山反問。
“這個……”
豐建軍頓時明白了宋山意思,臉上露出了一抹苦澀,東南亞這麼大一塊肥豬肉,能看不能吃,的確是有些不爽。
要是他們出技術出種子,和炎邦集團聯合起來,在東南亞建立水稻種植基地,那也是一個非常的巨大的利益。
“未必是炎邦了!”
豐建軍突然說道:“在東南亞,我們未必一定要和炎邦合作?”
“那你想要和誰,豐益國際?”宋山笑著說:“彆鬨了,我家老大現在正在和豐益國際開戰,你要是摻合進去了,能被豐益國際當刀子,殺回頭,到時候我家老大能吐你一臉的唾沫!”
“不是他們!”
豐建軍搖搖頭。
宋山聞言,眸子一亮,道:“是豐家的人聯係上你了!”
“嗯!”
豐建軍沒有隱瞞,道:“我對他們挺陌生的,不過打電話回去問了建金支書,然後建金說了,豐家老秀才還有一個小兒子的事情,其實我們老豐家的人都知道的不多,誰知道能在東南亞有這麼大一片基業啊,也不知道回去看看,當年咱們這麼窮,他們要是能回來看看,最少能幫一幫啊!”
要是彆人,他不會埋怨,正因為是一個家族的人,他才有些很不爽。
“也怪不得他們的!”
宋山想了想,道:“在動亂的時代走出去的人,或許一開始非常想要回家的,但是六七十年代國內什麼情況,大家都清楚,國外的人想要回去都難,到了八九十年代,感情反而淡下來了不少,還願意回來的也少很多,再說了,現在是年輕一輩的人在做主,他們不在豐盛長大,他們不知道鄉親父老,他們沒有感受過鄉土的氣息,你想要讓他們對豐盛有多大的感情,那才是多餘的!”
人心比人心,這點宋山不會太過於渴求他們的回來了,就算是寶島宋氏的人,不願意回來,他不會太過於在意。
留得住的人,他們不會走,留不住的,心會飛。
“就是其他人是這麼想,豐若愚呢!”豐建軍說道:“他可是豐家老秀才的親兒子,老秀才現在都九十多了,眼巴巴的撐著一口氣,可能就是等他回去,就算有什麼仇恨什麼,那也都是過去式了,他就咋這麼狠心呢!”
“這種事情,不是當事人,沒資格說啥,說到底是他們父子兩的事情!”
宋山換了一個坐姿,然後擺擺手,對於這些家務事有些意興闌珊。
“所以我才不想搭理他們!”豐建軍咬著牙說道。
“那你又想要和他們合作!”宋山笑了笑。
他知道豐家軍拿著粵東稻的項目卡著炎邦,可能就是想要和南洋豐家的人去合作。
“終究是一個祖宗的,心軟啊!”
豐建軍聞言,略顯得有些尷尬,說道:“一開始不想理會他們的,但是相對於炎邦,豐益,這些財團,我還不如和他們合作,最少有啥落得好處了,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