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一族,宋繼方才是族長,自己不是,大哥宋江也不是,所以在責任而言,有些事情宋繼方應該去做,可他不需要去做。
不過於感情而言,宋山也不會說撒手不管。
他老子宋繼方是一個非常有有責任心的族長,所以才希望把一切都做好,希望宋氏一族的族人,都能過得好。
宋山也有這樣的想法,他當初建立豐盛,一部分心思何嘗不希望自己血脈相連的族人能過得更好。
宋山也對宋氏一族比較有感情的,畢竟血脈相連的親人,而且兩輩子的感情,家族從來沒有對不起他,包括他重生的第一桶金也是家族的福澤。
另外還有一點,那就是華國這種生活習俗,宗族文化,對於宋山而言,他姓宋,所以最大的依靠,始終是宋氏一族。
說句不好聽了,如果他做生意失敗了,欠債累累,那麼天下能讓他依靠的地方,也就宋氏一族了。
這淵源流傳下來的五千年的宗族文化,並非沒有可取之處。
但是宋山和宋繼方對家族的愛,卻又是不一樣。
宋繼方可以肆無忌憚的縱容他們,因為宋繼方本身認為這樣沒毛病,可宋山不可以,他比宋繼方多一份冷靜的理智。
有這麼一句話,慣子如殺子,這一句話用在族人身上也是一樣的,繼續這樣慣著他們,那麼離他們走向末路也就差不多了。
這時候,他需要用更冷靜,也更加合適的態度去麵對這些族人,犯錯了就是犯錯了,不可能說當沒有看到過。
犯了錯,就應該受到懲罰。
豐盛一村不少人都有豐盛農業的股權,特彆是宋氏一族,當初最支持宋山的,始終不是豐家,而是宋家,豐家有人不相信宋山,但是宋家卻不會。
所以即使這些人躺在家裡麵不乾活,也是餓不死的。
得讓他們受到教訓。
有些錯,隻能犯一次,多犯一次,恐怕宋山都沒辦法保得住他們了,所以宋山隻能對他們更加嚴格。
當然,宋山也不會的說撒手不管,不管是作為族長的兒子,還是作為一個村主任,他都沒辦法的罔顧這些人的生活。
作為族長的兒子,他也有一定的義務,為家族的奉獻,讓族人過的更好一些,而作為村主任,所有村民的生活情況,都是他需要了解和知道的。
這些人的後續他都會好好的盯著,如果那些家庭真的出現了困難,他也不會袖手旁觀,但是最少明麵上,他不能原諒他們,不能讓他們肆無忌憚的在豐盛集團和村委會的眼皮底下的招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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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山過著上下班的生活,還是比較的舒服的,最好能舒舒服服的過完這個年,不過生活總有些不愉快的。
比如現在,一早上,手機鈴鈴鈴的響著,讓宋山有一種忍不住想要把手機直接的丟出去的感覺。
他憋著不爽,接通了電話:“誰啊,一早上了,讓不讓人活了!”
年紀越大,這起床氣也就越大。
“你親哥,打你半小時了,你不能接一下啊,少睡一下會死啊!”宋江的大嗓門從話筒裡麵傳出去,頓時讓宋山打了一個冷顫。
他清醒了一丟丟,感覺有一丟丟涼意,迅速的卷著被褥,把手機直接貼著臉放在耳朵上,則著身子,甕聲翁氣的說道:“哥,這大早上了,啥事情能讓你轟我半小時啊!”
“最近豐年正在開戰,有些感覺不太好,市場份額和股票都在被狙擊,你來一來,不然我心裡麵沒底!”
宋江幽幽的說道。
這麼多年了,他看似獨立了,可事實上,對於親弟弟的依賴,一直都存在,隻是需要和不需要而已。
“不至於吧!”
宋山苦笑,他這好好的日子不過,還跑去西京受罪,難受啊。
“來不來!”
宋江惡狠狠的問。
“來!”
宋山沒轍了,誰讓這是自己的親哥啊,如果是彆人,哪怕是他略微恐懼夢女王,也彆想把他從豐盛新村這狗窩裡麵拉出來了。
正所謂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好,就是這個道理。
可天下人他都能耍賴,唯獨親哥不行。
人,都有自己的愧疚。
哪怕現在宋江的命運改變了,可有時候宋山一閉上眼睛,他還是能看到宋江那條斷腿在自己的麵前晃悠的。
愧疚這種東西,有時候會跟隨自己的不止一輩子的,哪怕重活一世,改變了命運,可有些東西,發生過,你不能從來沒有發生過。
或許是因為宋山上輩子虧欠的人太多了,所以重活一世的他,看似成功,其實活的比上輩子而言,累很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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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雖然不大,但是高速封路了,所以宋山從明月鎮到西京,走了七八個小時,上午出發,下午才到。
他的車隊直接進入江山糧油大樓了。
從車窗看過去,這兩棟半空之中以架橋連在一起的大廈屹立在西京城的龍首商區最中央的地方,還是有些壯觀的。
熟門熟路的摸上宋江的辦公室,但是撲了一個空。
然後他就被宋江的一個助手引入了一個大型會議廳裡麵,這老哥的助手都是男的,沒結婚之前的小秘書,現在好像都不見了。
這寵老婆的程度,少見啊。
會議廳裡麵坐著不少人。
宋山斜睨了一眼宋江,這時候宋江沒有太多江山糧油董事長的風範,西裝外套已經脫開了,領帶也扯開了一截,眼瞳有些血絲在的盯著前方的大屏幕。
這個大屏幕上是豐年股價的走向。
宋山看看時間,兩點四十五分。
還有十五分鐘就收市了。
“他這是怎麼了?”宋山走上去,對著旁邊俞景浩,低聲的問。
“董事長被打出火起來了,這段時間,被狙擊了太狠了!”俞景浩低聲的說道:“短短一個禮拜,我們的市值被蒸發了二十億!”
“這麼狠?”
宋山皺眉。
“現在不是一個人在狙擊我們,而是被人有針對性的圍攻,國內著名操盤人,羅裳的幾個基金完成了對我們股票的積累,開始大數量的砸,另外還有那就是金龍魚聯合幾個品牌,胡姬花,刀嘜,正在對我們進行價格戰,另外福臨門,魯花,西王,這些品牌也在侵蝕我們的市場份額!”
俞景浩幽沉的說道:“不到一個月時間,豐年的形勢突然就好像被逼到了絕境,這讓董事長特彆的焦慮!”
宋山聽明白了,他看著有些鬥雞眼的老大,倒是能理解他的,老大出道以來,雖也受過一些磨煉,挫折,但是事實上宋山在扶持,不斷的扶持,甚至連二十億無息貸款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給了他。
所以他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失敗,他的商道人生,是比較順風順水的,走到如今的地步,可以說是一個奇跡。
因此他承受力其實是不夠大的,最少作為一個數百億集團的董事長而言,他還沒有到那種榮辱不驚,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氣度。
這驟然之間的恐懼,讓他忍不住給宋山打電話請援了,不過他能熬到現在才給自己的打電話,宋山也是有些欣慰的。
………………
宋山坐下來了,先看看這局勢,他來的也做不了什麼,旁邊坐著虞北朝,虞北朝的狀態比宋江好不了多少。
他的目光依舊盯著前麵:“如果我們的股價跌穿七塊,那距離崩盤,就不遠了!”
從差不多啊九塊的股價跌倒如今快七塊的狀態,豐年的股價跌的有些狠了,上百億的市值,足足少了的二十億以上。
“不至於!”
宋山淡然的笑了笑:“你對豐年沒有信心,也要對夢女王有點信心,她既然在護盤,那麼這一戰,沒有這麼容易輸掉的!”
他不是有自信,而是對夢成非有自信。
突如其來的變局,有點好像在考驗夢成非的能力似的,但是宋山更加覺得,他們是在找死。
激起夢成非的勝負欲,那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情。
“小宋總當真如此有信心?”
虞北朝略顯意外,他目光沉了一下,看了一眼施施然的宋山,雖然宋江這些年最的非常好,但是在虞北朝心中,關鍵的時候,宋江不如宋山有大氣,這就是一種差距。
這個男人,哪怕已經數年沒有過問江山糧油的事情了,但是在江山糧油的影響力的,並沒有減弱,隻是藏的更深一些了。
“等!”
宋山淡淡然一笑:“什麼信心,這時候都沒用,等收市了,我們再來說這個問題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屏幕。
時間一滴一滴的流逝。
賣盤和買盤都在浮動之中,有人在狠狠的砸豐年的價,但是也有人都在用力的托市。
三點鐘到了,股市收市,最後的豐年的股價,被壓在七塊二毛三,差點就直接跌穿了七塊。
七塊是一個分水線,一旦跌穿七塊,豐年就會在股市上給很多股民造成一種信心失去的影響。
這種動蕩,會直接影響很多人開始大手的拋。
如今還能穩下來這個價格,相對而言,是一件比較好的事情。
“好!”
宋江握了一下拳頭,臉上的神色也就鬆了下來了,這時候仿佛才注意到的宋山的到來。
“來了!”宋江很淡定的說了一句。
要是宋山沒有看到剛才那個有點好像輸紅眼的男人,或許還真相信他如此的雲清風淡的做派了。
“叮叮叮!”
手機響起了。
是宋江的手機,這時候能讓他接的電話,自然不是普通人的電話,他才剛剛接通的電話,話筒裡麵就傳來的河東獅吼的聲音。
“後院起火了,你知不知道!”
“剛剛才知道,你放心,我會處理的,保證不會讓他們的繼續影響的股價!”宋江連忙說道。
“儘快穩住,不然崩盤,彆怪我!”電話啪了一聲掛掉了。
夢成非的聲音,宋山聽出來了。
“啥叫後院起火了?”
宋山眯眼。
“員工股!”
虞北朝麵色難看,低沉的解析說道:“一直以來,他們都是我們集團最堅定的支持者,沒想到在這時候捅刀子!”
這就要說到豐年的建立。
當初豐年是從玉都榨油廠改革過來了,萬事開頭難,為了保證廠房能如期運轉,也為了穩住工人,改革的時候,配發了員工股,這些股權是屬於最先的那些榨油廠員工的。
一開始有百分之二十多,上市之後,體量變大的,大概也就占據不到百分之十的分量。
但是在如今的戰爭之中,卻顯得至關重要。
宋山的眯眼,眸子閃爍,眼眸之中,有一抹的淩厲的光芒在收凝,他看了一眼對麵坐著的豐年副總裁,趙永年。
“趙總,給個解析吧!”
趙永年嘴角浮現一抹苦澀的笑容,低沉的回應:“小宋總,我是集團最堅定的支持者!”
“沒說你!”宋山道:“我想要知道,是什麼讓他們對江山糧油失去了信心?”
“利益吧!”
趙永年歎氣:“有人用高於市值一倍的價格,撬動了他們的貪婪之心,過去是苦日子,苦日子過的時候,團結一致,如今日子過好了,他們倒是有些貪得無厭了!”
“是我的錯!”宋江這時候開口:“這些年把太多的心思放在高層戰略之上,反而對下麵的員工關心不足!”
他這時候有勇氣承認錯誤,倒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壯舉。
虞北朝也微微有些苦笑:“豐年上市以來,對這些老員工的,的確關心不足,朝前看,大步邁向全國市場,可沒想到恰恰好就是我們的玉都後院,出了一些問題!”
宋山算是看明白了,這一群人,一心想著擴大規模,卻沒有安撫好後方,這才會出現了這麼大的紕漏。
宋山斟酌了一下,他算是明白宋江為什麼把自己的叫來了:“你想要我的去替你和他們談?”
“嗯!”
宋江點頭:“他們未必願意和我聊,但是你和他們感情比較深,而我讓耿老出麵了,可我還是希望你能代替江山糧油出麵,現階段,我不能讓他們影響軍心,他們的股權不多,但是卻能讓我豐年的股價直接崩盤!”
“行!”宋山點頭:“我替你擺平了。”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
宋江拿著遙控器,讓大屏幕上呈現出了一些資料,道:“我們現在麵臨的情況,有些嚴峻,豐年這一戰,成敗是關鍵,其中金龍魚最關鍵,不過金龍魚這時候,可能對我們東南亞的市場比較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