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山已經從老爺子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彆看小這簡單的幾句話，其中包含的卻是這一代農民人的心態。

農民，這是一個很龐大的團體，屬於如今社會最底層的生活水平，就算進了城市裡麵打工，那也不是工人，而是農民工，隻配做最苦最累的活，拿到最少的錢。

或許在城市人的心中，他們有很多的缺點，但是當你深入農村的時候，你也會發現，農民的身上有很多的優點。

比如淳樸，比如容易信任彆人，隻要彆人對他們好一丁點，他們就容易掏心窩子的信任你。

但是不管怎麼說，農民代表收入最低的一群人，想要改變這種情況，任重而道遠，並非一時一刻能做到的。

“老爺子，我們走了，有機會再來找你聊天！”宋山把一大包的中華煙塞給了老爺子，笑嗬嗬拉著夢成非就要走。

“小夥子人不錯，媳婦也俊，可要珍惜啊！”

老爺子很容易滿足的，抽了一輩子的土煙，臨老能抽上咱國家最好的煙，頓時對宋山的印象變得非常好了。連帶著看著高冷的夢成非，也順眼了很多，笑嗬嗬的說了一句。

夢成非危險的斜睨了一眼宋山，宋山尷尬的一笑，立馬放開了拉著人家的小手的大爪子，也沒有解析，跑的賊快的，好像做賊心虛的樣子。

夢成非自然也不準備在這老農民麵前對牛彈琴解析一番，跟上了宋山的腳步，繼續往前走了。

走遠了之後，夢成非才開口：“其實我發現，你把西北稻這個項目的運營方式，選擇了和農民合種植作的這種方式，還蠻好的，雖然相對我們自己來承包土地的話，賺少一點，但是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如果能帶動農民的收入增加，也算是一件了不起的功德了！”

她雖出身富貴，但是也不是不懂得農民苦楚的人，能在商界走到這一步夢成非也曾經曆無數，體驗過上層社會的一擲千金，也感受過低層人員的苦楚。

隻是這世界，大部分人都是各家門前掃各家雪的，一個人情懷再高，也很難去改變這個世界的存在。

所以很多時候，她不會去想這些事情，她隻是做好自己的事情，該扶貧的扶貧，給慈善的慈善，她都做足了。

在某種層次來說，她做到了自己的責任。

但是今天麵對這老一輩的農民的時候，她忽然感覺，自己賺了這麼多錢，反而缺少宋山的一些魄力。

宋山一開始提出和農民合作，不是沒有人反對過的，甚至包括她，都不太願意，因為這樣做，牽連太多。

那不是一戶，那將會是上千，上萬，十萬，甚至百萬戶的農民。

你不可能讓所有人都滿意，隻要是合作，就會有紛爭，隻要是紛爭，資本永遠都是處在一個強勢的位置，所以不管你做對了，還是做錯了，始終會遭受到弱勢群體的道德譴責。

這是她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但是今天，她看到了一個普通農民，一個老一輩的普通農民，對於擺脫貧窮的希望是那麼的炙熱的時候，她倒是有些的悸動了。

“我選擇和農民合作，一方麵是我看到的機會，畢竟土地承包，牽涉太多，而和農民合作，一舉兩得，一方麵，我們不需要去承包土地，另外一方麵，能幫一幫，就幫一幫，最少讓農民感覺，生活是有希望的，做農民也不一定是要窮一輩子的，當然全華國，農民很多，也很窮，我能做到的事情不多，也沒有那般的偉大，但是力所能及的事情，我還是希望能去做！”

宋山微笑的道：“說句有些矯情的話，到了你和我這個境界，錢，不過隻是一個數字遊戲，賺得多，賺的少，問題都不大了，咱們的身家足以支持我們一輩子的富貴水平了！”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能做到的人不多！”夢成非道：“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都是貪的，都是屬於不滿足的動物，包括我，賺錢，對我來說，不是應付生活的開銷，也不是為了自己享受更好的生活，而是一種樂趣，或許我到死的那天，還在賺錢！”

有些習慣已經雕刻在骨子上麵了，根本洗不掉了，對於夢成非來說，在金融市場上的搏殺，已經不僅僅局限在賺錢，而是一種享受。

“資本的遊戲，彆太入迷的！”宋山沒有立場說什麼，但是他還是想要勸諫一下，有些人，沉迷太深，會輸的很慘，因為在那個戰場，包括一手締造亞洲金融風暴的索羅斯都未必敢說自己一定會贏的。

“不用為我擔心，這個遊戲，我比你懂！”

夢成非邪魅一笑，那彎彎的月牙，看起來，如同青春洋溢的少女一般。

宋山連忙晃悠一下子自己的腦袋，這狐狸精已經成精了，站在她的身邊，哪怕少一份定力，都會死的很慘的。

他們沿著村路，向著種植的田地走去，那一片一片的秧苗田周圍，發現越來越多的人。

那都是樊家溝的農民，果然如同老人家說的，這時候，他們都在這裡，盯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每一塊地，都已經種植上了秧苗，而且秧苗已經定根了，雖然還沒有長的多好，但是已經挺有精神了。

對於宋山和夢成非這些背包俠的不速之客，村民們倒是挺有熱情的，而且對於俊男靚女，不管在哪裡，都會引起圍觀的。

相對而言，對於宋山這些陌生人也沒有太多戒備，他們村又不是藏金藏銀的，也沒有什麼虧心事，自然不怕陌生人來訪。

一路上，宋山憑借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倒是和不少農民都侃侃而談起來了。

越了解深入，越能感受到農民的想法。

“董事長！”

一個青年匆匆而來，遠遠就看著宋山了，他見過宋山，雖然之前隻是遠遠看了一眼，但是宋山的氣質很獨特，他一眼就認出來了，所以有些詫異的叫出來了。

這時候宋山正在和兩三個農民吹牛，彆說，他本身農民出身，太了解農民了，所以聊起來，很快就能融進去。

“你是？”宋山看著這青年，明顯還有一些大學生氣息外溢，肯定沒有畢業的，但是他好像沒印象。

“宋董事長，我是誌願者大學生，來自中州農大，大四，我叫葉耀！”青年自我介紹的說道：“這裡附近大部分村落，合作田的西北稻種植，技術問題，都是我在管理！”

“原來是技術員！”

宋山麵對周圍詫異而開始有些遠離的農民漢子，尷尬的笑了笑，然後問：“你怎麼認識我的！”

“之前在項目剪彩的時候，我遠遠見過你一眼！”

葉耀道：“你也算是我們這些大學生的榜樣了，所以我記得聽清楚了，我已經街道上麵的通知，說你要親自下來視察！”

“你倒是消息靈通！”

“我是韓明宇教授的學生！”葉耀說道。

“韓教授？”

宋山這倒是表示有些意外：“他可是推了我好幾次邀請的！”

韓明宇教授是中州農大的門麵，在水稻種植方麵，有很高的造詣，宋山早就想要挖過來了，可惜聯係好幾次，都沒有下文。

“老師老了，前幾年在中州試驗田上的幾次試驗都失敗了，海水稻的種植打擊了他的鬥誌，最近有些消沉，也不想折騰了！”葉耀眼睛一閃一亮，璀璨的很，他一邊拉關係，一邊說道：“但是老師對這個項目還是比較看好的，所以西北農大的肖定均教授要為這個項目招募誌願者大學生的時候，老師讓我們幾個師兄弟都來了，我一直對宋董事長比較敬仰的，對西北稻項目的技術層麵也比較了解，所以有些問題，我想要和宋董事長討論討論，不知道可不可以！”

“行！”

宋山看出來了，這又是一個技術癡，所謂技術癡，就是天生搞研究的人，這對宋山而言，可是寶物。

“幾位老哥，下回有機會，我們繼續聊！”宋山對這個農民擺擺手。

“不客氣不客氣！”

“有機會再吹牛！”

幾個農民麵麵相窺，隻能尷尬的說。

宋山也沒說什麼，他現在的身份，已經很容易讓彆人對他產生一種距離感，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當他和葉耀還有夢成非一些人離開之後，幾個農民才放開膽子聊：“剛才那葉技術員是不是叫他董事長啊？”

“董事長是個啥啊！”

“那就是老板！”

“那這和我們侃的半小時的，就是老板啊！”

“咱們秦川的農業之光！”

“就是種地種出億萬身家的那個農民嗎，好年輕啊！”

“……”

一群農民都炸鍋了，沒見過大人物的他們，覺得宋山已經很大咖了，但是沒想到這個大咖在他們這群泥腿子麵前，顯得這麼普通。

…………

宋山跟著葉耀，開始在一片片水稻田裡麵轉來轉去。

“樊家溝有一千多畝西北稻種植，其中也有一些長的特彆好，有一些長的有些不足，我把他們氛圍一二三個等級區域！”

“第三等的，是最差的！”

“大部分集合在這一片，有一百五十多畝，就算和其他的同時種植下來，依舊生長有些緩慢，其他已經開始進入生長期了，但是他們剛剛才定根！”

葉耀親自為宋山解說：“我懷疑是這一片土地的土壤和我們的西北稻種子有些衝突，我已經把這土壤成分送上去，希望豐盛農業科技研究院能鑒定一下，然後在和我們西北稻的種植需求對一下，形成一份具體的報告，然後看看是需要怎麼改良一下這裡的土壤，是增加堿性，還是其他的，不過需要等時間！”

“科技院的項目多，你直接遞上去，自然要等時間，遞上農業廳，讓秦川土壤分析研究所出一份報告！”

宋山想了想，說道：“所有承擔費用，項目組出！”

土壤成分報告，這種研究豐盛農業科技研究院也做，而且有專業的機器來分析，精準率是國內最好的，但是需要研究的項目多，目前機器有限，需要排期，效率比較慢，秦川也有一些機構在做這些研究，速度要快很多。

“好！”

葉耀點頭：“那三五天應該就有報告了！”

“除了土壤呢？”宋山是西北稻研發小組的真正靈魂，大部分關鍵的研究，都是從他手上出去的，對於西北稻，他比任何人都了解。

“目前西北稻能夠適應西北的氣候，氣候影響不大，另外一方麵，那就是水資源，在定邊，水資源都不豐富，但是西北稻是罕見的抗旱性水稻，影響雖有，但是卻不知名，最後的影響，可能是在顆粒飽滿方麵，水資源豐富一點的，最後稻米會飽滿一些，產量會高很多！”

水稻水稻，終究是水田裡麵種出來的，西北稻也是屬於水稻一種，但是它有很強大的抗旱基因，在旱地生長，也能長的很好。

隻不過相對於水田而言，始終不如。

“你們這邊的項目小組有想過要貫通水渠，把灌溉落實嗎？”宋山抓起一把土，有些的乾燥，相對而言，缺乏水資源已經很明顯，問題不算很大，也能生長起來，但是始終會在產量上減產。

“想過，但是不敢想！”

葉耀說道：“工程太大了，對於我們定邊的項目小組而言，是不可能申請到這一筆資金！”

宋山也無言以對，他倒是想要做好人，但是不是平白無故的做好人，這樣施恩等於施舍，會造成很嚴重的後果的，不見得是好事。

“項目小組的一些人，倒是討論過，如果我們定邊三年保持盈利，倒是有希望和農民們談談，大家合作出錢出力，建水渠，增加產量！”

葉耀說道。

“那就先看看，西北稻能不能給農民們帶來更好的收入吧！”宋山想了想，說道。

很多事情是沒辦法一蹴而就的，大多想要做成事情，就要學會先給與，而不是先要求，這是不實際的。

“董事長，這一片算是我們的第一等的農田，已經長的不錯了，長的最好的，是樊七根家的二十畝地，一方麵他們種植最先，所以長的最快，另外這裡土壤和氣候變化，都比較合適西北稻種植！”

葉耀看了宋山一眼，道：“西北稻的種子研發上，應該用上了一些轉基因的技術，可能一些植物基因對於這些土壤成分有特彆的吸收能力，所以長的特彆快！”

宋山笑了笑，葉耀既然是韓明宇教授的學生，自然是有點本事的，能看出轉基因，一點都不意外。

但是當麵說出來，那就是試探了，這小子，看來是想要得到更多這方麵的技術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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