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還是慈悲哥虧了,您那兩個兒子都是滑頭,蹭飯蹭得比您還利落,都快成吃百家飯長大的了。您本來也不想管,這下正好扔給他們倆口子,您不光顯得大度,還落個省心,怎麼算怎麼是您占便宜啊。”虧不虧,慈悲兩口子也得點頭。兒子暫時沒了,換來兩個司令的職位,這也確實是他們夫妻倆想要的。但總有人愛說怪話,斯萬專門願意和洪濤作對,此時他的好哥們吃癟了,他不能不站出來幫著出頭。
“關你屁事兒!彆搗亂,趕緊吃完喝完,明天滾回運河工地去,順便把陛下帶回來的奴隸運過去,光留約瑟夫在哪兒盯著我不放心!陛下,讓美洲跟他一起去看看吧,以後到了中途島,他也得從頭建造港口,正好學學如何管理這麼多人。”羅有德生怕洪濤把這股子邪火又撒到斯萬這個不長眼的玩意身上,趕緊用工作打岔,順手把兒子也拐跑,去和自己到工地上多待幾天。
“有你乾爹在這兒,我就不搭理你了。工地安全的工作交給美洲,你帶著剩下的人手給我探路去,從墨西卡城一直往西北,有多遠走多遠,半年之內不許回來。回來的時候我要看到詳細的地圖,每個土著人的村落、人數和當地特產都要標出來。”嘴上說不難為斯萬,但報複來的無比快,這種多嘴的玩意還是讓他乾比較擅長的事情去吧,免得閒人生事。
“去就去……您不說我也得離您遠遠的,您一回來我就沒好日子過了!”斯萬都讓洪濤折騰皮了,就和打孩子一樣,老打他就不怕了。
“散會!散會!沒喝夠的拿著酒自己找地方喝去,彆在我家裡折騰了!”該說的正事兒說完了,有了慈悲兩口子和羅美洲、洪鯢的加入,自己終於可以輕鬆幾天了,洪濤想趕緊把這些人轟走,然後好好睡一覺。
人群來的也快,散的也快。年輕人簇擁著慈悲、羅美洲、洪鯢、斯萬找地方接著吃喝聊去了。年老的也拿著酒菜繼續聚一聚,平時光瞎忙了,湊一起聊天的機會還真不多。
“陛下……”洪濤自己上了二樓,沒想到身後還跟著一個。
“你要乾嘛!怎麼兩眼都綠了,和耗子一樣?”人嚇人嚇死人,回頭一看跟在自己身後不出聲的家夥,原來是溫小七。
“我有好東西給您看……那個機器我弄出來啦!”溫小七揉了揉眼睛,又往前湊了一步,和特務接頭一樣壓低了聲音,把他的來意說了出來。
“哦,我看見了,紡織廠邊上的大煙囪我在船上就看見了,挺好!繼續努力!”洪濤在海上折騰了兩個多月,又經曆了一次大戰,說不累那是假的,現在他渾身都酸疼,隻想找張床睡到自然醒。溫小七的蒸汽機早就造出來了,一直都在紡織廠裡做試驗,這次煙囪好像又高了不少,但也提不起啥興趣。
“不是那個,是船上的,我把它弄到船上了,沒有帆的船!您不想去看看?”溫小七沒讓洪濤敷衍過去,伸手抓住了洪濤的衣袖,滿臉都是期盼。
“我……非大晚上去看?”洪濤本來想說我不去的,但一看溫小七期盼的表情,這句話就沒說出口。自己累,他們也累啊。他們是不用出去打仗,可是生產任務也不輕快。溫小七比自己小七八歲,但是看上去他也和五十多歲了一樣,頭發花白、腰都駝了,這都是累的。
“您和我去了就知道了,這次我保證好用,勁頭足夠大,一台蒸汽機能帶三十多架紡車,帶大鋸也沒問題。就是有一個小問題,它怎麼安到船上就不太靈了呢?用車輪我試了,在河道裡沒問題,到了大海上風浪一大,車輪就不太好使,還容易被浪頭打壞。您給我畫的無帆船圖紙的尾巴上有個小花朵,那玩意是乾嘛用的?”
溫小七已經進入癡迷階段了,見到洪濤沒彆的事兒可說,一張嘴全是蒸汽機。聽他話裡話外的意思,蒸汽機已經被他搗鼓到實用階段了,至少在陸地上實用已經沒問題了。但他還不滿足,理想一直沒變,就是讓蒸汽機代替風帆成為船的新動力,這個目的不達到,前麵的一切都是白扯,他才不關心這種機器能不能乾彆的用。
“小花朵?我什麼時候給你畫過小花朵?”洪濤這些年和溫小七、齊祖、布什他們說過的東西太多了,根本想不起太具體的細節。但他確定,自己肯定沒畫過什麼花朵,想畫也得會啊!
“就是船尾水線下麵那個小花朵,三掰的。”溫小七從懷裡掏出一張疊著的紙,打開之後是一艘排水量幾十噸的鐵船結構圖。這艘船顯得光禿禿的,因為它沒有桅杆,更像是大船上的救生艇。不過在尾舵前麵,有個像花朵似的東西,上麵還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這叫花朵!我畫的是這樣嘛?”洪濤的困意瞬間就沒了,如果換成彆人,他肯定認為對方是故意來找麻煩的,自己畫的是螺旋槳,怎麼能說是花朵呢!
“我這是按照您的原圖放大的,確實是這個樣子,一點誤差都沒有……它難道不是花朵?”溫小七又仔細看了看圖上的摸樣,確定自己沒看錯,這明明就是一朵小花嘛。
“……走,去造船廠!”洪濤很生氣,這是在汙蔑自己的製圖技術,赤果果的打臉啊,叔和嬸都不能忍!
經過這幾年的大規模建造,太陽城已經從一個農業村鎮變成了一座大型兵工廠。大部分農戶都遷到了墨西哥穀地中去種植更大麵積的農田,剩下的小部分留在太陽城,依靠完備的水利設施和充足的畜力照顧已經開墾出來的土地,正好為這裡工廠中的工人提供必要的糧食,省去再從墨西卡穀地中往這邊運輸了。
溫小七的太陽城造船廠原本在太陽河的北岸,四年前又把對麵的河岸也占據了,總共有四座鋪設了軌道的船台,還有木材烘烤成型、加工、製作索具和簡單的鐵匠作坊,沿著河岸綿延了一公裡多遠。
在南岸船台的後麵,就是齊祖的鑄造廠了。由於北岸人口密集,他也把鑄造廠、冶煉廠挪到了南岸,隻在北岸留下一個機械廠。這樣不光有了充足的土地可以發展,不會影響居民生活,還能為造船廠提供便捷的幫助。現在造船不光再是木匠的事兒了,不管是戰艦還是貨船,都需要很多鋼鐵構件,要是製造鋼龍骨的船隻,就得造船廠和煉鋼廠緊密合作才成。
溫小七的實驗室很闊綽,整整占了一座船台,周圍都用三米多高的木板圍著,從外麵隻能看到船舷上部和桅杆。現在卻啥也看不到,因為溫小七的這艘船沒有桅杆,乾舷也很低。
“你造的船真難看!”進了木牆,溫小七高喊了一聲,立刻就有三個印第安人從屋裡跑了出來,一邊跑還一邊點燃了汽燈,把船台照亮了。這時洪濤才看清楚架在軌道上這艘船的全貌,它圓頭圓尾,差不多二十米長,四米左右寬,中桅的地方豎著一根粗大的煙囪,煙囪兩邊各有兩個高出船舷近一米的大木頭輪子,整艘船看上去像是一隻厚底拖鞋。
“嘿嘿嘿……隻是試驗用的,齊叔生產槍炮的工作也挺忙,我這是求了他半天,才抽出點人手,帶著我這裡的鐵匠一起弄出來的。如果時間能多點,我還能把它造得更漂亮一些。可是光漂亮沒用啊,它才能在河裡跑出三節的速度,到了海上更慢。您幫我看看,問題出在哪兒了。這玩意速度是有點慢,但確實好用,帆船去不了的地方,它就能逆流而上,一點兒不費勁兒。”溫小七對洪濤不太高的評價一點不往心裡去,這艘船隻是個試驗平台,目的就是驗證他弄出來的蒸汽機性能,啥好看不好看的,早晚都是個拆的命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