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做合適不合適?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洪濤認為都不重要,隻要自己是在規則之內和他們較量,就對這套製度沒有任何害處。就算自己是這套製度的設計者,有作弊嫌疑,那也沒關係。讓他們吃點虧,下次就會明白許多,對這套製度也會有更深的了解。自己等於是在做他們的陪練,即使贏了,也不會去真的傷害他們,但是以後他們的對手就沒自己這麼客氣了。
“爸,您怎麼來了?”可是洪濤在家裡等到的不是泊蛟,而是泊福老人。
“我來看看外孫子不成啊?”泊福老人的理由很充分,洪濤半個不字兒也說不出來。
“看您這話說的,外孫子能看,外孫女就不能看啦?洪鯢,趕緊給你姥爺沏茶去,省得你姥爺又把你忘嘍!”和洪濤玩這套是沒用的,都不用自己多說話,一個洪鯢就能把老頭製服。對於一個本來就重男輕女的老人來講,洪鯢現在的打扮、做派,那是怎麼看怎麼彆扭。好好的女孩子,剃了一個比男孩子還短的頭發,還出去舞刀弄棒使喚槍,除了洪濤之外,很多人都接受不了。
“……”泊福老人有點神不守舍,坐在沙發上,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兒看,估計腦子裡正在盤算著該如何開口。
“爸,您也彆為難了,是為了泊蛟的事情來的吧?想說啥您就說,對的我接受,不太合適的咱們就當聊天,我不會有什麼想法的。”洪濤可沒有逗老頭玩的興趣,也不想讓一個老人為了兒女的事情太為難。泊福老人會來,是他早就料到的,自己孫子都快被女婿逼下台了,再不管不問,那泊蛟肯定是抱養的。
“不是泊蛟讓我來的,他還沒回家,聽說是在辦公室裡寫什麼東西呢。上午的事兒是黃沙和我說的,她也不是告你狀,其實你今天這頓折騰,隻要是和政府有點關係的人就都知道了。你還沒回來呢,就有好幾位議員私下和我打聽過,你到底是想乾嘛。”泊福老人生怕洪濤誤會是泊蛟讓他來給皇帝施壓的,趕緊把自己孫子先摘了出去。洪濤的脾氣他也很清楚,越是繞圈子、壓力大,反彈就越大,他不想給泊蛟添亂。
“沒事兒,我在去找泊蛟之前,就做好了您來的準備。您也彆擔心,我也沒有趕泊蛟下台的意思,隻是嚇唬嚇唬他們。這一年時間,他們走得太快了,把能乾的和不能乾的都乾了。您喜歡現在的金河城嗎?”聽了泊福老人的解釋,洪濤笑了,先給老頭吃顆定心丸吧。
“我就說嘛,小蛟是你從小帶大的,害誰也不會害他,有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早上你在議會裡說的事情我支持,也太沒規矩了,誰想來誰來?這還得了!小蛟有錯兒你這個當姑丈就該管,不能看著他們瞎折騰。成了,你忙你的吧,我就不跟著瞎攙和了。要是小蛟來了,你彆和他說我來過啊,他也是有家有業的,不願意讓我多管。唉,你們都大啦,我們都老嘍,沒用啦,說話都沒人願意聽……”一聽說洪濤不打算為難泊蛟,泊福老人立馬就渾身放鬆了下來,喝了一口茶,起身就往門口走去,一邊走一邊念叨。做為一個老人,他希望看到自家人都和和睦睦,至於國家大事,全是次要的。
“姑丈!哎呦……翁翁!”
“慫玩意,都多大了,走路還這麼慌慌張張,衝你這個德性,就不配當總理!躲開!”
泊福老人剛要拉門,房門突然從外麵被推開了,泊蛟一頭就衝了進來,差點把老頭撞了一個跟頭,雖然最終被他給扶住了,但還是遭到一頓罵。泊蛟這個總理當得確實挺窩囊,在辦公室剛被皇帝罵了一遍,回家接著又讓自己爺爺罵一頓,還都不敢還嘴。
“翁翁他來乾嘛?”泊福老人都走了,泊蛟才想起問。
“來看你表弟的,不包括你表妹!我們家都吃晚飯了,沒有你的份兒。這是你爺爺的茶,正好接著喝吧,茶葉這麼貴,彆浪費。”洪濤都沒讓洪鯢給她表哥沏茶,把泊福老人剛喝了一口的茶杯推給泊蛟,口中還有道理。
“不至於吧……您看看這個,我剛趕出來的。”泊蛟知道洪濤是在故意哭窮,可是也沒法去接茬,一接茬指不定還有什麼怪話等著呢。
“這是啥?辭職報告?這不是該給議會嘛,給我沒用啊!”洪濤看著桌上那幾張紙,故意裝傻,誰寫辭職報告還長篇大論的寫一堆?
“姑丈,哪兒有您這樣逼著自己侄子辭職的啊,我是乾得沒您好,這不在努力嘛。您不是也說過,誰也不是天生就會的,可以學習。”泊蛟就算再怕洪濤,也禁不住三番五次的刁難,開始有點小脾氣了。
“那這是什麼?”
“這算學費,既然議會和您都覺得現在帝國的開放政策不合適,那就改。這是我和幾位部長弄出來的一個草案,您先看看,要是合適,我明天就提交給議會,要是不合適,我再回去改。”
“要是下次我再去你哪兒鬨,你還改?”泊蛟是步步退讓,洪濤是步步緊逼,一點麵子都不給。
“……我是向理不向人,這次您說的對,我就改。下次再說下次的,誰對聽誰的。您以前不是也錯過嘛,也改過,我也成。”可惜洪濤還是沒把泊蛟的真火逗出來,這個暴脾氣的家夥居然這麼能忍,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看來當官還真是能加強人的涵養。
“好吧,不過這不是我給你機會,而是利益交換。你是帝國總理,代表著身邊一群人的利益,不是你自己的,所以也彆總想從我這兒白得東西。當然了,也不能就把我忘了,想要什麼,就拿利益來和我換。先看看你拿來的東西成色咋樣吧,彆看我手中的否決權平時沒啥用,但它也是權利啊!嘿嘿嘿……”
看到泊蛟不上當,洪濤也就不再逗他了。這次自己赤膊上陣玩命折騰,並不光是為了什麼自身的安全問題,也不全是要給這些年輕的政客一個教訓,讓他們知道權利該如何使用、如何運轉也是很重要的。尤其是泊蛟這樣半路出家的和尚,光會敲鐘遠遠不夠,還得知道如何念經。他們這一輩人上麵有自己這樣的先輩管著,下麵還有智囊團裡那樣的後輩盯著,如果沒有過硬的本事,很難讓大部分人滿意。
“怪不得我阿爺說您就是個奸商,最大的奸商,什麼都能拿來買賣。”泊蛟終於忍不住了,嘴裡開始嘀嘀咕咕。
“廢話,金河國以商業立國,你是這個國家掌櫃的,你不當奸商誰當?權利咋就不能交換了?全放你手裡你覺得就是好事兒啦!就不怕不得好死?”洪濤白了泊蛟一眼,他這些年正在努力改變金河國人民的思想觀念,不要再把奸商當貶義詞。什麼時候金河國遍地都是奸商了,那這個國家就真的可以不用自己操心了。
“這份東西我覺得還不錯,也不用改,不過你們還是考慮得不夠全麵。既然要采取分區隔離的辦法,那該如何去分辨誰是帝國居民、誰是外國人呢?以後來帝國居住的新移民會越來越多,交往也越來越多,總不能還從口音、衣服上簡單區彆吧?更不能讓每個警察都帶著居民登記簿出門巡邏。”洪濤看東西很快,這幾頁紙他花了不到十分鐘就看完了,不光是看完,還看明白了。泊蛟他們弄出來這個製度,其實就是自己在帝國議會裡說的那些東西,但是自己沒說的,他們卻沒想到,考慮得還是不太全麵。
“姑丈說的是,可是有什麼好辦法能快速分辨本國人和外國人?”泊蛟對洪濤提出來的這個問題深以為然,建立隔離區並不意味著把金河國的港口重新封閉起來,要是能既開放又安全多好。如何快速區分人群的國籍,彆看是個小事兒,解決好了,可以解決大問題。
“紋身!”這時洪濤如果手裡拿著一把羽毛扇,派頭上比諸葛亮還牛。這個事兒本不是太大,但這個主意真是他自己想出來的,翻遍史書也找不出一個國家拿紋身當身份證,所以他覺得自己開創了一個先河,還有機會代代流傳下去,格外自豪。
“紋身?”可惜泊蛟是個很沒意思的聊天對象,很多需要他叫好、拍巴掌的關鍵節點,他都不太配合,很影響洪葛亮自以為是的感覺。
“就是刺青!不學無術!”裝逼沒裝過癮,洪濤又開始皺眉毛瞪眼,這種感覺很不好,差點沒把自己噎死。
“啊!您要讓全體國民黥麵?不可、不可……要是我把這個提案交上去,我翁翁和阿爺能追到辦公室裡打斷我的腿,那是賊配軍啊!”洪濤一解釋,泊蛟就明白了,但是這次他依舊沒給洪濤叫好,不叫好不說吧,還拖後腿,腦袋使勁搖。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