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吊打(1 / 1)

海波號的突然加速,讓後麵的兩艘沙船徹底絕望了,至此為止,隻要不是傻子就知道那艘船在耍自己玩呢,根本追不上人家。這回那個蒙古將領也不呲牙咧嘴了,隻是坐在甲板上運氣,他想不明白,為何在陸地上所向披靡的蒙古人到了海上就成了被人戲耍的對象,對方一艘船就敢到登州水軍的大門口來耀武揚威,太憋氣了。

“將軍,他們掉頭了……”還沒等他頭上的汗水被海風吹乾,漢人將領又開始嘮叨了。

“掉頭?”蒙古將領從甲板上站了起來,向東邊張望了一下,果然,那艘可恨的帆船正在向左轉向呢,上麵的船帆一會收起來一會張開來,很是好看。

“難道它還敢回來!”蒙古將領不太明白那艘船的用意,扭頭問了一聲。

“恐怕是這樣,我們現在沒有作戰能力了,海浪太大,船身嚴重傾斜,連弩箭都無法發射。”漢人將領好像明白了什麼,臉上的表情非常難看。

“起來,懶鬼!快劃船,迎上去,撞沉它,我們比它船大!”還真彆說,這位蒙古將領勇氣很可嘉。可惜的是,在大海上,光有勇氣是屁用不管,一艘連行駛都費勁的船隻,還想作戰?做夢吧!

蒙古人善騎射,他們沒有重甲,隻是依靠騎射技術精熟,在敵人周圍不停的攻擊,讓敵人摸不著他們,慢慢的消耗敵人的體力和精力。一旦敵人疲了、累了,隊形亂了,他們就會一擁而上,用馬蹄和彎刀把敵人砍翻在地。洪濤把這套玩意用到了大海上,海波號就是他的戰馬,大海就是海波號的大平原,那兩艘沙船就是敵人。

每次交錯而過,就會有幾發弩箭射中沙船,爆炸、火焰是這場海戰的主旋律。這一艘著了,再去射下一艘,很快,這兩艘船就變成了海麵上燃燒著的火球。當重油和混合油過多了之後,即使你撲滅,下一次爆炸也會重新引燃它們,然後一點火焰就瞬間變成了一片,在加上滿處亂飛的碎鐵片,在甲板上救火已經成了一件很危險還不可為的事情。

船帆著了,船板也著了,咋辦?隻能是跳海,不管是淹死也好,被對方射死也好,總比活活燒死好吧。跳海咋跳?蒙古人也不傻,肯定是脫了盔甲抱著木桶、木板啥的跳,不會水沒關係,沒腦子就麻煩了。於是從海波號上放下來的兩艘小船就開始在海麵上撈餃子了,看到一個活人,直接用搭鉤鉤住衣服拉過來,手弩瞄著腦門,誰反抗就是一下。上船一個綁一個,上來一對兒綁一雙,裝滿了就運回海波號上去,再回來接著撈啊。

“郎中大人,看到了嗎?海戰就這麼簡單,不管是你們大宋的戰船,還是蒙古人的戰船,在我眼裡,都和小孩子玩具差不多。如果我不是要多抓些奴隸回去幫我乾活兒,他們連追我的機會都沒有,船燒光了,人自然是淹死。好好想想吧,我留著你還有用,等我造出來更大的戰船、更厲害的弩箭時,我就帶著你回臨安。如果那時候你們的朝廷還沒被蒙古人殺光,我就打算幫著你們一起對付蒙古人,不過這之間的合作問題,就得你去幫我和你們官家商量了。”洪濤看著水手把一船又一船的落水官兵打撈上來,全都塞進了關押日本人的底艙裡,心裡卻再想另一個問題,如何幫南宋朝廷對抗蒙古人呢?

假如雙方能合作,那真是再好不過了,可是該怎麼合作呢?南宋朝廷會信任自己嗎?應該是不會,所以說到時候不光是自己如何對付蒙古人的問題,還有一個自己如何與南宋朝廷相處的問題。最好彆讓自己前麵打著蒙古人,還得防著南宋朝廷在背後捅刀子。這種情況不是危言聳聽,在曆史上也不是沒出現過,出賣自己人的時候,很多朝代的政府都比抵抗外族侵略者熟練、痛快的多。

“將軍打算為朝廷出力!?文南願意代為引薦,之前的事情絕不再提!”文南一聽洪濤要幫著南宋朝廷打蒙古人,而且他也見識到了洪濤這艘船的威力,真要是能有這樣一名水上悍將歸順朝廷,不管是不是真和蒙古人開戰,總歸不是壞事兒啊。

“拉倒吧!你好像沒仔細聽我的話,我是說幫著你們打仗,明白了嗎?幫忙,不是歸順!我是我,你們是你們,我隻是要幫著我祖先的族群抵禦外族侵略,並不是要歸你們指揮。就衝你們對待武人的德性,你以為我是傻子啊?還歸順你們,你怎麼不說讓我把性命和家產都捐出來免費給朝廷啊!”洪濤很想掄圓了給這個文南一個大耳帖子,想尼瑪什麼好事兒呢,還歸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沒有大義,如何能讓天下人信服?將軍難道要冒天下之大不韙?”文南一聽洪濤不想歸順朝廷,立馬急了,連他自己的俘虜身份都忘了,又要開始給洪濤上課。

“我說你是井底之蛙吧,你肯定不服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知道天下有多大嗎?遼國揍得你們滿地找牙,然後金國來了,你們還是打不過,現在蒙古人來了,比遼國和金國加在一起都強大,你們肯定還是打不過啊。西夏你們打得過嗎?你知道在彆的地方還有很多國家嗎?有的比大宋小,有的比大宋還大。你憑什麼說普天之下都是你們趙家的呢?你問過遼人、問過金人、問過蒙古人了嗎?他們同意嗎!對了,你們趙家之前也有不少朝代是吧?他們那時候也是這麼說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結果呢?王土跑你們趙家來了!我告訴你啊,你們趙家之後很可能還會有王家、劉家、周家……都這麼說,你把我當沒有見識、沒有學問的孩子蒙,自己不覺得臉紅嗎?咱倆還是彆爭論這個問題了吧,時間會說明一切的,我不會和一個井底之蛙廢話的。卡爾,把他送回去,給他安排在水手艙裡,讓他和水手一起值班。”洪濤不想再和文南爭論了,他和自己根本不是一個層麵的人。見識多少,決定了一個人的思維模式,對於一個連世界地圖都沒見過的人來說,有這種思想很正常,自己也說服不了他,乾脆還是彆廢話了,改變一個人的思想要慢慢來,急不得。

打撈工作剛進行了一半兒,就不得不停止,因為桅杆上的瞭望手發出了警告,西邊又發現船隻了,還不止一艘,應該是登州水師後麵增援的那些船,他們還真執著,一直沒放棄。洪濤不是不想再和他們周旋一會兒,但是船艙裡沒那麼多地方了,加上以前抓的日本人和朝鮮人,已經塞進了小一百人,再塞的話,就算他們不凍死,也得餓死,反正洪濤絕對是不會減少自己和船員們的口糧去養活戰俘的。

“全部射殺了吧,他們雖然也是漢人,但打仗的時候肯定站在我們對麵,阿蛟啊,你說該不該先殺死?”看著海麵上那些抱著雜物撲騰的官兵,洪濤扭頭問了問阿蛟。

“該殺!殺死就少一個敵人!”阿蛟這回沒有絲毫猶豫,也不是怕被洪濤懲罰違心說的,他原本就這麼認為。

“如果這些人是疍家人,卻也站到了我們對麵呢?”洪濤沒有滿意,接著問。

“疍家人……那也殺!不是金河灣的人,和我都沒關係!不對,還有西瑁洲和振州!”阿蛟咬了咬牙,又一次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那兩桶水我就免了你的,順便再告訴你一句啊,就算金河灣和西瑁洲島上的人站在你對麵,你也得殺。凡是站在我們對麵的,就是敵人!打仗的時候,沒有彆的身份,隻有自己人和敵人,不是自己人就是敵人,不光要殺,還得先下手。你殺錯了彆人隻需要內疚一下就可以了,如果你被殺了,彆人再內疚你也活不過來,記住了啊!你來指揮吧。”洪濤拍了拍泊蛟的腦袋,覺得這個孩子是徹底被自己帶歪了,自己終於有追隨者了,這是好事兒。

當蒙古人的增援戰船距離海波號還有一裡左右時,海波號才慢慢升起帆,借著北風向東南方向駛去。剛開始那幾艘船還能逐漸拉近雙方的距離,可是海波號的帆越升越多,張開一麵又一麵,好像永遠也升不完,船速也就越來越快,很快就拉開了距離,最終把那4、5艘沙船全都拋在了身後,在夕陽的映襯下漸漸消失在海平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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