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懷著無限好奇,洪濤用英語問了一句。
“……”這個奴隸抬起頭,雖然還是一臉的茫然、木訥,但眼睛已經開始眨巴了。
“你叫什麼名字?”很顯然,這位不懂英語,洪濤換成了法語又問了一遍。
“……%¥#¥!贖金%%¥¥!”這回他終於張嘴了,不過說的話太快,洪濤聽不太懂,隻聽明白一個詞兒,贖金!還是拉丁文發音。
媳婦多就是有用,洪濤會N多種語言,但是一種也沒學精通,全是會幾句就不學了。英語最好,法語和德語一般般,俄語湊合說,拉丁語、意大利語、西班牙語、墨西哥語、葡萄牙語、西班牙語可以聽懂一部分,說著很費勁,而且會太多,都攪合成一鍋粥了。
“你叫什麼名字?”洪濤也不能確定這位說的是意大利語啊、還是西班牙語,反正是拉丁語係的。歐洲的語言絕大部分都是簡化的古拉丁語,有點像中國各個省份的語言,隻要慢慢說,總能聽懂一點兒,這次他又換成德語問了一遍。
“弗雷德裡希.卡爾.馮.霍亨斯泰芬!弗雷德裡希.卡爾.馮.霍亨斯泰芬!贖金、贖金!羅馬帝國皇帝!嗚嗚嗚……”這個白人奴隸一聽到德語,立馬就喊了起來,不停的拽著繩子,仿佛要從拒馬上掙脫,非常非常激動。但很快就被那幾個印度教徒一頓鞭子給抽倒在地上了,不過他還是沒放棄,眼巴巴的望著洪濤,嘴裡唔嚕唔嚕又開始說起拉丁文。
“羅兄,兄弟有個請求,能不能先借我點錢,這個奴隸我想贖過來,不知道一個奴隸他們賣多少錢?”洪濤對這個躺在地上一邊嘟囔一邊劃十字的白人有點興趣,在這個年代能漂洋過海到大宋的歐洲人非常非常少,因為這時候沒有蘇伊士運河,中間還隔著阿拉伯人,歐洲人過不來。
“你要買大秦奴隸?你懂大秦話?”羅有德又被洪濤驚到了,大秦人在宋朝極少,據說前朝曾有大秦使節來訪過,但誰也沒見過,隻是聽印度商人說過安息國之西還有大秦國,玻璃器皿就是從大秦國交換來的。此時又想起洪濤說他也會製造玻璃,現在又會說大秦話,難道真的會!
“澳洲之民不是一個族,是很多國家流民組成的,我還會說印度語,也是和我家鄰居學的。”大秦國洪濤倒是知道,曆史上很長時間裡中國人都把歐洲人稱為大秦國,具體可能是指羅馬帝國吧。至於自己語言的來曆,接著編瞎話唄,隻要這個澳洲不被人找到,自己的瞎話就沒人能戳破。
“洪兄真是大才啊,我們先上樓,這些人一時半會走不了,談價的事情還得請市舶司的通譯來做,我會讓振海樓的夥計去請。”羅有德對洪濤這個答案也無可奈何,就當是信了吧,當下帶著洪濤向酒樓裡走去。
“我去找人救你,安靜一點,免得再挨鞭子!”洪濤轉身又向那個白人奴隸用德語喊了一聲,這才跟著羅有德進了酒樓。他本人也不會說幾句印度語,更不會說東南亞那邊的語言,沒法和那群外商談判,羅有德說的也對,專業的事情還得找專業人士來做。
羅有德並沒在一樓找座位,而是在一個店小二的帶領下,直接上了二樓。看那位店小二的表情,應該和羅有德很熟,不過對於自己和泊小二,那個店小二就有點納悶了。但是他很職業,狐疑的表情隻在臉上停留了很短時間,就立馬換上了笑臉,連洪濤和泊小二都是赤足也沒多看,熱情無比。
二樓也並不是包房,而是一個一個用屏風隔斷開的桌子,算是簡易的包間吧,桌子之間的距離很遠,很寬鬆,隻要不是大聲喧嘩,基本也不會影響彆人。可是洪濤有點納悶,此時正是正午時分,一樓和二樓也都坐滿了大半,可是一桌吃飯的都沒有,全是喝茶的,頂多是桌上有兩盤小點心啥的,看不到任何飯菜。
羅有德和自己落座之後,泊小二根本就不往椅子上坐,直接蹲在了窗根,低著頭也不知道想什麼呢。看得出來,他很緊張,這個樸實的漁家漢子估計活了三十多年,也沒進過酒樓,如果不是要跟著洪濤,他早就跑了。待在這裡對他而言是個折磨,因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盯著他看,然後臉上顯出輕視、鄙視、蔑視的神態。
“二哥,你去碼頭找一找我阿爺吧,我在這裡挺安全,你們回來之前我不會走,速去速回。”看著泊小二那個難受樣子,洪濤也不忍心讓他繼續在這裡受罪了。其實那種怪異的眼神應該是看向自己更多一些,但泊小二沒有自己這張無比厚實的臉皮啊。
“嗯!”泊小二簡直像聽到了仙樂一樣,半秒鐘都沒猶豫,起身依舊低著頭,連個招呼都不打,溜著邊就衝下了樓,在樓梯口差點把正端著茶盤上樓的兩個店小二給撞下去,招來了兩聲喝罵。
茶,還是那種衝咖啡一樣的茶沫子,無非是多了兩盤小點心,其中一樣兒洪濤似曾相識,忍不住抓起一個嘗了嘗,嘿,還真是差不多,奶油曲奇!問過小二之後,才知道,這東西不叫曲奇,而叫滴酥鮑螺,就是用奶油做的。洪濤都已經吃驚得提不起什麼興趣來了,這一天多時間對自己的衝擊很大,南宋究竟是個什麼摸樣,他是看得越多、聽得越多,就越好奇。
宋人辦事效率還挺高,一杯茶還沒喝完,就有一個穿著黑坎肩的男人上樓來和羅有德耳語了幾句,然後轉身又下了樓。隔了一會兒就把那個白人奴隸帶了上來,此時他已經沒有枷板了,臉上、手上也清洗過。最主要的是終於穿上了一身宋人店小二的衣服,不再是一塊兜襠布,隻是身上那種體味還是很大,宋人可能不太清楚白人如果不洗澡會是什麼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