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降李牧?”
對於這件事,王翦並不意外,他隻是有些驚訝,畢竟如今大秦並不缺少武將。
當然,這些日子以來,他對於李牧的能力,也是有了一個新的認知,那是一個大才。
李牧的能力不遜色於他。
特彆是剛剛聽了嬴高的雄心壯誌,自然清楚李牧在這其中的作用,隻是如今李牧手握二十萬大軍,又曾經敗在嬴高手中,隻怕……
畢竟王翦也清楚,當初的那一戰,並不是很公平的對決,純粹就是讓嬴高陰了李牧。
心中念頭轉動,王翦朝著嬴高,道:“儲君,如今的李牧,坐鎮代郡,手握二十萬趙軍精銳,更是深得代郡民眾信服。”
“我們尚未將李牧逼入絕境,隻怕勸降效果不好!”
王翦的話,很是委宛,告訴了嬴高,這件事的難度。
聞言,嬴高沉默了一會兒:“這一點,我也清楚,但是試一試吧,與李牧一戰,實在是沒有必要。”
“二十萬大軍,又在李牧手中,一旦死戰,對於我軍也是極大的衝擊,到時候無數將士將會留在井陘關。”
說到這裡,嬴高朝著鐵鷹,道:“派人前往李牧幕府,以上將軍的名義約見,不要暴露孤的行蹤。”
“諾。”
鐵鷹點頭離去。
鐵鷹離開之後,嬴高朝著王翦,道:“老師,若是李牧願意歸降,到時候這二十萬趙軍精銳,以及李牧當如何處置?”
聞言,王翦一愣,這確實是一個大問題,不歸降反而好辦,大不了一場大戰就行了。
但是,李牧歸降之後,二十萬精銳趙軍與李牧,不論如何處置都是一個大問題。
倉促分開,也不行,放任不管也不行,一時間,王翦隻覺得自己頭都大了,依舊是想不出來太好的辦法。
無奈之下,隻好朝著嬴高,道:“儲君,此事畢竟涉及到了李牧與二十萬趙軍,是否要請示王上?”
“是的要請示父王。”
嬴高點了點頭,然後朝著王翦,道:“這樣,老師這一份軍報,送到鹹陽,將這件事告訴父王。”
“這件事需要快速解決,就啟用金令箭使者,讓其前往。”
“諾。”
……
王翦沒有給嬴高一個準確的答案,這讓嬴高有些糾結,他倒是不懷疑李牧的人品,但是其他人呢。
二十萬大軍,放任不管,將會是災禍的源頭,他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秦王政也不能容忍。
嬴高可是清楚,秦王政是一個掌控欲很強的君王,他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所以,他想要勸降李牧,就必須要拿出一個雙方都覺得認可的方案。
看著嬴高在幕府中走動,王翦沉默了許久,欲言又止。
在他看來,嬴高的鋒芒太盛了,這也就是秦王政的兒子,大秦的儲君,要不然早已經……
哪怕是秦王政的兒子,大秦的儲君,如今的嬴高權勢與聲望也太高了,手握六十萬大軍,達到了大秦一半。
最重要的是,夏州,涼州等地都是嬴高打下來的,再加上韓地,如今的趙地。
偏偏,嬴高不光在武事上得天獨厚,在文事也是出類拔萃,大秦各大學宮都是嬴高建立,如今大秦很多文吏,等於是出自嬴高的門下。
嬴高是大秦太子,除了秦王政之外,大秦最名正言順的繼承人,這樣的情況下,嬴高其實很危險。
但是,作為臣子,他不好開口,哪怕是作為嬴高的老師,王翦也不敢開口。
一旦開口,就成了挑撥父子關係,不光他要遭殃,甚至於大秦朝廷都要動蕩。
……
都在井陘關一代,李牧的幕府,與王翦的幕府,也不過十裡之外,鐵鷹派遣的人,在一個時辰之後,就出現在了幕府之外。
這還是經曆了趙軍斥候層層盤查,要不然,他還能夠更快點。
“武安君,斥候抓住一個秦軍士卒,其自稱秦軍特使,奉上將軍王翦之令,前來見武安君。”中軍司馬將消息稟報給李牧。
聞言,李牧放下了竹簡,朝著中軍司馬,道:“來者就是客,兩人帶進來。”
“諾。”
看著被五花大綁的秦軍特使,李牧皺了皺眉,朝著士卒,道:“把他身上的繩子解開。”
“諾。”
“王翦派你前來,所為何事?”李牧看著來人,語氣平靜,道。
鐵書整理了一下儀容,朝著李牧,道:“秦軍特使鐵書,見過武安君。”
“奉上將軍令,上將軍有言,與武安君對峙數月,對於武安君仰慕已久,想要見一見他此生最大的對手。”
“不知武安君可否?”
撇了一眼鐵書,李牧沉吟了片刻,道:“回去告訴王翦,本將答應了見他。”
“告訴他,各自帶兵三千,於井陘關左側五裡之處,距離你我兩軍距離相等處約見。”
“搭建高台一事,本將自會負責,其他的事兒,就不需要他操心了。”
……
聽到這話,鐵書下意識的就要反駁,隻是看著李牧,他沉默了,隨及點了點頭。
“我會將武安君的話原原本本的轉告上將軍,告辭!”
李牧示意了一眼中軍司馬:“替本將送客!”
“諾。”
一刻鐘後,中軍司馬返回,朝著李牧,道:“武安君,當真要見王翦啊?”
“還有這秦軍特使,乾嘛要將他放回去,這些日子,我軍將士傷亡慘重,武安君,此刻去追還來得及!”
撇了一眼中軍司馬,李牧搖了搖頭,訓斥,道:“兩軍對壘,不斬來使,這是軍中鐵則。”
“更何況,如今秦軍占據優勢,一道本將殺了秦軍使者,秦軍必將暴怒,從而遷怒代郡民眾。”
“這些日子,我軍將士有所傷亡,同樣的秦軍也有死傷。”
李牧走過去拍了拍中軍司馬的肩膀,語重心長,道:“這便是戰爭!”
“你死我活的戰爭,我們是為了兩國征戰,而不是過家家。”
“你記住了,隻要是戰爭,就會有死亡,這一點,誰也避免不了,當初的秦國武安君白起何等不可一世,不也在長平死傷慘重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