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老前輩這麼說，北長青著實嚇了一跳，連忙問道：“老前輩，難道說九千多年前您就……”

“九千多年前？“老者微微搖首，似若失笑，道：”年輕人，你真是太抬舉老朽了，老朽這一具殘破神魂又怎能支撐九千載。”

“那您剛才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有彆的意思，隻是感慨時間流逝如此之快罷了。”

聽老前輩說，他是在兩千年前來此尋找仙路，不小心觸發了千鈞山的禁製，導致肉身被毀，隻剩下一具殘魂躲在玉如意裡麵苟活。

神魂這玩意兒薄如紙，很是脆弱，就算稱不上一觸即散，但也相差無幾。

修行之人若是碰上危險，一旦肉身被毀，神魂十之八九也必然灰飛煙滅，幾乎很難保住。

當然。

如果運氣好保住神魂的話，可以修煉神魂，走鬼修的路子，將來渡劫之後，亦可成為鬼仙。

說起來。

這世界的鬼仙並不算少。

大多數都是走投無路，沒有其他選擇的情況下，隻能退而求其次，舍棄肉身，修煉神魂，走鬼修的路子。

比如修煉出了岔子，或是肉身重傷，渡劫成為人仙沒有希望的時候，唯有舍棄肉身，選擇鬼修。

修煉鬼仙有一個先決條件，那就是必須舍棄肉身，否則根本不可能修煉神魂。

這也是修行之人的神魂薄如紙的根本原因，若選擇走人仙這條路，必須以人身為主，若是選擇走鬼仙這條路，必須以神魂為主，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兩條路隻能選擇其中一條。

北長青看的出來，老前輩這具神魂已經走上鬼修這條路，修煉兩千多年依舊沒有成為鬼仙，應該是環境導致。

畢竟一直躲在玉如意裡麵，沒有靈氣，根本無法修煉神魂。

在他想來，這件玉如意應該是一件強大的法寶，這兩千年來，老前輩應該是靠著玉如意的靈氣一點一滴的修煉，不！確切的說，根本談不上修煉，而是依靠玉如意裡麵的靈氣小心翼翼維持著。

這座千鈞山上壓力極大，隻要出來，必死無疑，老前輩隻能躲在裡麵，直至玉如意裡麵的靈氣漸漸耗儘，慢慢等死。

實在無法想象，這需要何等的毅力，又是何等的絕望。

北長青試著想了一下，若是換做自己的話，怕是根本堅持不下去。

死，並不可怕。

可怕的是沒有任何希望的等死……這絕對是對意誌的一種摧殘。

聽老前輩提到禁製的時候，北長青心下疑惑，他在千鈞山閉關這段日子並沒有發現什麼禁製，估摸著要麼是老前輩觸發了千鈞山的所有禁製，要麼就是兩千年來其他前來尋找仙路之人陸陸續續將禁製觸發了。

看了看洞府牆壁上那些尋找仙路之人留下的字跡，北長青忍不住好奇問道：“老前輩，這千鈞山究竟是什麼地方，為什麼這麼多人來此尋找仙路？”

“年輕人。”老前輩沉默良久，反問道：“你……不知道？”

北長青搖搖頭，他還真不知道。

“你既然不知道為何會闖入這座千鈞山？”

“剛才我不是說過嘛，偶然在鎏金海域下麵發現了這麼一個地方。”

“千鈞山……是一座古仙遺跡。”

聽聞古仙遺跡四個字，北長青心頭禁不住一顫。

萬古之前，仙朝還沒有建立，仙路也未斷裂，來自九天的神仙紛紛下凡傳道授業。

所謂古仙，指的便是當年下凡講道的九天神仙。

他們曾經傳道授業的洞天福地被稱之為古仙遺跡。

自從仙路斷裂之後，古往今來諸多大能踏遍天下九州，尋找古仙遺跡，正是為了尋找仙路。

北長青還真沒想到這鎏金海域下麵竟然還有一座古仙遺跡。

怪不得千鈞山如此詭異邪乎，敢情是萬古之前九天老神仙的地盤兒。

嗯？

突然。

北長青想到一個人，鎏金老祖。

據聞鎏金老祖就是萬古之前的九天老神仙，而且他老人家好像就是在鎏金海域開壇講道，不知道這座千鈞山與他有沒有關係。

想了想，覺得應該沒有什麼關係。

鎏金海域的兩大霸主，雲水宗還有十二連環塢的祖師爺都算是鎏金老祖的弟子，如若千鈞山真是鎏金老祖的地盤兒，人家兩位祖師爺不可能不知道，還能輪得著其他人來千鈞山尋找仙路？

就這樣，北長青與老前輩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當聊到仙路的時候，他實在忍不住問了一句究竟什麼是仙路。

這個問題憋在他心裡已經很久了。

多年來一直聽人說通往九天的仙路斷了，諸多大能一直都在苦苦尋找仙路。

他想不明白，這個通往九天的仙路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難倒說……真的有一條所謂的仙路通往九天不成？

如果真有這麼一條仙路的話，既然都斷了，還怎麼找？

他問了很多人，沒有一個人能把這個問題說明白的，這位玉如意裡麵的老前輩既然在兩千年來此尋找仙路，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定然是一位人仙大能。

原因很簡單，用自家那位不正經的雷浩師叔的話來說。

一般的人仙不會閒的蛋疼出來尋找仙路。

既沒那個實力，也沒那個必要。

太過凶險不說，一不小心還會把小命兒給丟了，古今以來外出尋找仙路的大能，有一個算一個，大部分都死在了尋找仙路的途中，不是陷入絕境，就是耗儘壽元，玉如意裡麵這位老前輩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什麼是仙路？”

玉如意裡麵的老前輩用一種很複雜的口吻，無比惆悵的說道：“這個問題……恐怕當世之人，無人能夠回答。”

“為什麼？難倒您老也不知道什麼是仙路？”

“不知。”

聞言，北長青不禁啞然，問道：“您老如果不知道什麼是仙路，那還來這千鈞山尋找什麼仙路？”

“正因為不知道，所以才要尋找。”

這句話一下子把北長青說的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什麼叫正因為不知道，所以才要尋找。

連自己尋找的東西是什麼都不知道，這他麼的如何尋找？又怎麼可能找得到？

“年輕人……仙路二字根本無法用言語表達出來，將來……等你修為達到一定境界，無需他人告知，自然會明了。”

“好吧。”

北長青緩緩呼出一口氣，又問了一個憋在心裡長久的問題，道：“老前輩，晚輩還有一事向您請教。”

“什麼事？”

“尋仙路與補仙路有什麼區彆嗎？晚輩經常聽人說尋仙路，但也聽說過補仙路之說，這仙路究竟是尋出來的，還是補出來的。”

“哦？”

許是沒想到北長青會問出這個問題，老前輩頗為驚訝，道：“你竟然知道補仙路之說？”

“晚輩也是偶然聽人提起過。”

“尋仙路也好，補仙路也罷，並無本質區彆，隻是方法不同罷了，如果非要說什麼區彆，隻能說……前者比較傳統也比較保守，後者比較極端也比較激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