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霞映漫天,虹光照蒼穹,神聖遮天地,天威蓋世間。
此情此景此間一幕,亙古罕見,如奇跡,如傳說,更如神話。
見者無不動容,無不震撼,無不歎為觀止,聚集在淩雲山的人們,無論男女老少,無論修為高低,皆是仰著頭,張著嘴,瞪著雙眼,滿麵儘是難以置信,一個個都如石化的雕像一般,動也不動,忘記了呼吸,也忘記了時間,就連自我……似乎都忘記了,腦海中更是一片空白。
莫說他們如此,那些在聖地九嶽二十七峰閉關的前輩高人,此時此刻也都紛紛破關而出,亦如沒有見過世麵的小輩一樣,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號稱披星戴月,人傑之姿的金翼,再也沒有了先前的狂傲,哪怕一丁點都沒有,有的隻是數不清的震驚,數不儘的羨慕與嫉妒。
麵對何源的三彩造化時,他沒有羨慕,也沒有嫉妒。
麵對少麒小爵爺的赤火根基,與七彩造化時,他同樣沒有羨慕嫉妒。
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紫金根基與彩靈造化是乃天作之合,若非如此,也不會生出披星戴月之象,正是因為如此,他沒有什麼好羨慕的,也沒有什麼好嫉妒的。
但是。
麵對此間神聖罩身,頭頂天威,宛如天神下凡一樣的北長青,金翼的內心隻有羨慕,隻有嫉妒,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
縱然他再狂傲,再自負,再目空一切,在天命造化四個字麵前,也不得不低下高傲的頭顱。
儘管他再不想,也不得不承認。
讓他引以為傲的紫金根基,還有彩靈造化,包括所謂的披星戴月人傑之姿等等所有的一切,在天命造化四個字麵前根本不值一提,如米粒之光無法與日月爭輝一般,差距之大,如無儘鴻溝,連彌補的資格都沒有。
同樣。
少麒小爵爺也不例外。
不過,與金翼不同的是,除了羨慕嫉妒之外,更多的是強烈的恨意!
這些年來,他一直將自己偽裝成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倒不是因為他低調,而他父母逼他這麼做。
一來。
他父母雖然威名在外,但也有不少仇人,若是被仇人知道他們的兒子身具兩大造化,恐怕不會讓他順利成長起來。
二來。
造化大,危險也大,古往今來,被人奪走大造化的天驕雖然不多,但也絕對不少,故而,各大門派的天驕隻要出門在外,幾乎都有門派高手保護。
三來。
造化大,是非也多,容易被其他天驕孤立針對,對成長不利。
少麒小爵爺一路走來也算忍辱負重了,他一直在等,等自己成長起來,為此,閉關十餘年,終於修出七彩元神。
出關之時,他很想告訴全天下的人,自己並非不學無術的頑固子弟。
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他要在淩雲聖地的傳承大慶之日,讓世人親眼目睹自己的赤火根基與七彩造化,他要讓各大門派以及聖地乃至青州二十四郡的所有天驕在他麵前低頭,包括被譽為青州第一天驕的諸葛輕候也不例外。
他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
他以為自己隻要向世人展示自己的赤火根基還有七彩造化,聖女與北長青解除仙緣之後,定然會與自己結成仙緣。
他以為今日自己必將一鳴驚人,天下皆知,四方臣服。
然。
也隻是他以為而已。
當眾向聖女表達心意,遭到拒絕不說。
最讓他無法接受的是,北長青這個天妒之命竟然生出了天命造化!
等了這麼多年,為的就是今朝一鳴驚人,而現在原本應該屬於他的榮耀,儘數被北長青奪走。
這讓他感覺自己多年的忍辱負重,在這一刻全部煙消雲散,更感覺辛辛苦苦二十年,到頭來卻為了北長青做嫁衣。
這讓少麒小爵爺如何接受?
又如何不恨?如何不怒?
同樣不敢相信,無法接受,心生羨慕嫉妒恨的還有萬子昂、柳風、大野王等人。
他們都是青州地界當代的天驕巨星,在此之前,誰也沒有將北長青當做對手,在他們想來,北長青雖然一身無上造化,但畢竟是天妒之命,根本不可能渡劫成仙,能不能活到下一次天劫都是一個未知之數。
一個將死之人而已,又有什麼資格做他們這些天驕巨星的對手?
隻不過,他們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他們眼中的天妒之命將死之人,如今卻生出了讓他們隻能仰望的天命造化。
以前。
他們的頭上隻有一個諸葛輕候。
諸葛輕候固然強大,對於大野王等人而言,還不至於強大到令他們無法追趕的地步。
現在他們的頭上,又多了一個天命造化北長青,這已經不是追趕不追趕的問題,而是有沒有資格追趕的問題。
古往今來,再大的造化,也大不過天命兩個字。
如何追趕?
答案是肯定的。
根本沒有資格追趕,隻能仰望,隻有仰望。
與此同時。
在角落裡。
孤傲的驚心也不再孤傲,他站在那裡,望著漫天的彩霞虹光,就這麼望著,早已震撼的說不出一個字來。
旁邊風輕雲淡的驚赤也不再淡然,他沒有看漫天的彩霞虹光,而是閉著眼,俊逸的臉龐,神情無比複雜,與大野王、萬子昂等天驕巨星一樣,他也不敢相信北長青生出了天命造化,同樣也無法接受。
儘管他與北長青無冤無仇,甚至還很欣賞北長青,但依舊無法接受。
仔細想想,這天下九州,但凡身具大造化的天之驕子,恐怕都無法接受同輩人中生出天命造化。
這意味著所有天驕這輩子都隻能活在天道之子的陰影之下,縱然你有千般光輝,萬般榮耀,也注定被天道之子遮擋的暗淡無華。
先前在溫柔鄉百花樓的時候,驚赤就曾笑言,如果北長青真是天妒之命的話,對於當代所有天驕而言,都是一場幸事,這天下也必然會百花齊放,爭輝鬥豔。
反之,如果北長青不是天妒之命的話,這將是當代所有天驕的不幸,是一場悲哀,更是所有天驕的至暗時刻,百花凋零,再無任何光輝豔麗。
他當時隻是開玩笑,隨口說說而已,萬萬沒想到自己一語成讖,北長青竟然真的不是天妒之命,非但不是……還可能是天道之命!
這一字之差,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不可同日而語。
身為妖君後裔,又乃天之驕子,驚赤閉著眼,正在為自己感到悲哀,與北長青這等不可思議的存在同生在一個時代……這不是悲哀是什麼。
在此之前,他覺得自己的前途還算光明,而現在……亦如他閉著眼一樣,幾乎看不到任何光明。
自己還很年輕,也才出道不久,還沒怎麼著呢,怎麼人生就突然黑暗了呢。
驀然。
驚赤不由想起先前北長青說過的一句話。
北長青說……未曾綻放,就已枯萎。
他還清晰記得,北長青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在感慨,感慨何源年少有為,小小年紀就生出三彩造化,可謂前途無量,再看看自己,功未建,業未立,莫名其妙就已經老了……
當時,驚赤聽見之後很是讚同,因為他也深有同感,如果不是兩張桌子隔著一段距離,他真想過去與北長青浮一大白。
回想起來,他很慶幸當時沒有過去與北長青浮一大白,不然現在連死的心都有了。
此時此刻,他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衝過去,指著北長青的鼻子,好好問問他,
你一個一身無上造化,又有天命造化在身的天道之子,感慨什麼未曾綻放,就已枯萎!
這是你應該說的話嗎?
你說的是人話嗎?
真正應該感慨的是我們好不好!
我們才是未曾綻放就已經枯萎了,就是因為你的綻放,所以我們才枯萎的!
還說什麼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啊……
老天爺啊!
這種話你是怎麼好意思說出口的?
何源這種三彩造化的後浪,就算把吃奶的勁兒都用上,也推不動你這個天道前浪啊!
這古今天驕,有一個算一個,誰又能推動?
加起來也推不動啊!
你是怎麼厚著臉皮說出這種不要臉的話的?
讓驚赤極其無語而又崩潰的是,當時北長青說這番話的時候,他是真的相信了。
他不僅信了北長青,也信了聖女的話。
因為聖女說北長青是在演戲,故意裝作無恥不要臉,其實他是一個重情重義的正人君子,還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直至現在。
直至此刻。
驚赤才意識到,自己終究還是太年輕,也太天真了。
北長青是不是重情重義的正人君子,他不知道,是不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他也不知道。
但有一點他現在很肯定,北長青絕對是一個厚顏無恥不要臉的人!
他也終於明白,北長青不是在演戲,完全是本色演出,真正在演戲的恐怕是聖女!
睜開眼,驚赤搖頭自嘲,長歎一聲,又將杯中酒一飲而儘,心中感慨萬分,忍不住說道:“你們人族的套路真是太深了啊,著實有點不講武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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