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長青瞧了瞧外麵的天色，已是將近黎明。
天色不早，酒勁兒未消，加上彈奏了不少曲子，著實有些困乏，二女似乎沒心情……也沒東西可教她了。
千雪仙子趴在桌子上，雙手揪著頭發抱著腦袋，看起來很低落。
樂姬望著北長青彈奏的那一方古琴，就那麼望著，一雙幽暗的眼眸，仿若有些失神，似乎還沉侵在剛才那段難以置信的記憶之中無法自拔。
“兩位小師傅，天兒也不早了，你們先歇著，我……先回了，改明兒再向你們請教。”
沒有人搭理他。
北長青倒也識趣，伸了個懶腰，便回去了。
待他離去很大一會兒，趴在桌子上，雙手抱頭的千雪仙子發出很懊悔也很消極的聲音。
“要死了……真是要死了……我快瘋了，樂姬姐姐，好端端的，你說你乾嘛要教他學什麼大道樂術啊！”
“我……”
樂姬回過神來，欲哭無淚。
如果時光倒流的話，她絕對不會再提議教北長青學習大道樂術。
不是教到最後教無可教。
而是太打擊人了。
所謂的自尊，所謂的自信，所謂的驕傲，所有的一切統統被北長青那絕世無雙都不足以形容的悟性踐踏的一乾二淨，連渣都沒有剩下。
這種滋味很不好受，感覺自己以前就像一個井底之蛙。
很受傷。
也很可憐。
“千雪，你也不要……太……失落。”
看著千雪仙子一副很痛苦的樣子，樂姬上前安慰道：“你不是一直傾慕無雙公子嗎？他……如此不可思議……你應該高興才是。”
“我……還高興？”
千雪仙子現在連死的心都有了。
是的。
她傾慕北長青。
自從幾年前第一次遇到北長青就一見傾心。
按理說自己傾慕的男人如此超絕，的確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可千雪仙子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
並不是自信自尊遭到劇烈的打擊，而是她突然意識到一件很可悲的事情，那就是北長青的存在遠遠超出自己的想象。
以前。
她雖然覺得北長青距離自己很遠。
不過這種距離，是一種可以讓她看得見也夠得著的距離，她相信終有一天自己會慢慢走近北長青的內心。
現在呢。
親眼目睹北長青那超絕無雙的悟性之後。
她才意識到自己與北長青之間的距離根本無法彌補。
差距實在太大了，大的讓千雪仙子覺得自己跟北長青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仿若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
“我……覺得自己根本配不上他……他以後注定會一飛衝天，而我……而我……”
想到這裡，千雪仙子已經說不下去了。
“千雪，你不要這樣……其實……你不笨的……我也不笨，我們都不笨，而是他的存在太不可思議了。”
樂姬的這一聲安慰，在此刻顯得有些蒼白無力。
特彆是不笨兩個字，實在無法彌補千雪仙子早已被碾壓潰散的自信心。
“我……是笨蛋！”
“你不是！”
“我就是……”
“好吧，你是笨蛋，我也是，我們都是笨蛋。”
樂姬走過去，鬱悶的舉杯飲酒，連飲數杯，似乎並沒有停止的意思。
喝著喝著，她忽然笑了。
那是一種很無奈很無語也很崩潰的笑意。
在此之前，她們還是世人口中天資聰穎的天之驕女，怎麼僅僅一夜之間，一切都變了，自己怎麼就跟笨蛋兩個字掛上鉤了。
這兩個字，在她們的人生之中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
“唉！”
樂姬幽幽一歎，安慰了好久，千雪仙子才抬起頭，那張本來絕美的容顏，此刻卻是無比沮喪，她也一杯一杯喝著酒，想喝個爛醉，把今天的事情徹底忘掉。
“對了！”
樂姬突然想起了什麼，激動的說道：“千雪，我們去找他。”
“乾嘛？”
“讓她教我們曲子啊！”
“樂姬姐姐，你臉皮這麼厚嗎？你不嫌丟人嗎？你就沒有一點自尊嗎？剛才可是我們手把手的教他曲子啊，現在又去讓他教我們曲子，你給我留一點……尊嚴好嗎？我以後還要做人啊”
“不！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
“什麼意思？”
“那首‘坐忘千古情’你忘了嗎？你不是一直都想聽這首曲子嗎？我們都彈奏不出來，我師父他們也都彈奏不出來，我敢肯定無雙公子一定能夠彈奏出來那首坐忘千古情！一定可以！”
一聽坐忘千古情，原本沮喪的千雪仙子似乎也來了精神。
坐忘千古情，是一本古之曲譜，是乃當年淩絕四仙之一琴仙留下的，其內承載著昔年琴仙在坐忘峰太上忘情的意境，她一直都想聽聽這首曲子夢回千古，可惜，淩絕頂無人能夠彈奏出來，青州二十四郡精通大道樂術的人仙老前輩也沒有人彈奏出來。
“不要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走！我們一起去！”
也不管千雪答應不答應，樂姬拉著她直接離開。
……
北長青很無奈。
他沒想到從小築離開，剛回到彆苑自己的房間，還沒躺下，千雪與樂姬又找來了。
非要讓他彈奏什麼坐忘千古情這首曲子。
不彈，她們不走。
看在二女認真教她大道樂術的份兒上，北長青也不好拒絕，隻能給她們彈奏勞什子的坐忘千古情。
這一曲，三人都陷進去了，從黎明持續到了天亮……都未能出來。
為了能夠聆聽這首坐忘千古情，也為了不打攪彆人，同時不被彆人打擾，樂姬特意施展了陣法，將整座房屋籠罩起來。
這日清晨。
太陽初升。
彆苑。
東方長空，嶽子風都早早的出來，坐在亭子裡品茶。
南離一大早就帶著北尋去外麵遊玩。
冷傲公子醒的最早，可能是昨晚喝醉的緣故，覺得有些丟麵子，一直在房屋裡麵修煉。
“長青他……”
東方長空端著白玉杯，看了一眼彆苑西側的那一間房屋，說道：“昨晚喝多了？”
“他酒量一向很好，不大可能喝多。”
嶽子風瞧著房屋泛著淡淡的流光，知道那是陣法，說道：“許是怕我們打擾，才布置的陣法吧。”
“長青天資那麼好，堪稱絕世無雙，人又那麼努力……我自愧不如啊。”
東方長空感慨的聲音傳來。
嶽子風搖頭而笑。
以他對北長青的了解，這個家夥布置陣法，很大可能不是在靜修，應該是在睡覺。
“怎麼沒見千雪仙子？她也出去了嗎？”
東方長空搖搖頭，說了一句：“她昨晚去找樂姬，應該在她那裡過夜吧。”
話音剛落。
一位老者走了進來，正是先前一直跟在東方長空身邊的那位人仙老前輩。
“公子，驚羽他們在外麵，戚烈攔住了他們，需要老朽將他們打發走嗎？”
“不用。”
東方長空微微淡笑道：“小霸王閉關數年，為的就是與我一戰，即使今日攔下他們，明日也會再來，讓他們進來吧。”
“公子。”
人仙老前輩知道東方長空前些天在小髒林洞府受了傷，有些擔憂。
“我無礙。”
東方長空輕描淡寫的說道：“如果連一個小霸王都對付不了，那我東方長空以後還有何臉麵在這世上走動。”
人仙老前輩沉吟片刻，最終還是離開。
沒過一會兒。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衝了進來。
足有一二十個之多，皆是青州二十四郡名聲在外的仙二代，也都是化龍閣的成員。
為首之人，身著錦衣玉袍，頭戴銀冠，負手走來，氣勢淩人，舉手投足間透著一種趾高氣揚。
正是驚羽小霸王。
小霸王的張狂人儘皆知，仗著背後的千年紫陽世家，可以說橫行霸道，囂張跋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他天資不錯。
築的是造化根基，孕化的也是造化元嬰，算是一位真正的天之驕子，至少目前是。
加上他手中有兩件威力極其強大的法寶，又修煉家傳的絕學紫陽推日功，在青州地界年輕一輩中鮮有敵手，那些實力強大的修士，也都礙於他背後的千年世家，不敢招惹他，就連風雲閣的天驕仙苗都對小霸王忌憚三分。
在五年前，小霸王挑釁東方長空，結果敗在東方長空手中，閉關數年，直至前些日子才出關。
昨日得知東方長空也在淩絕頂，一大早他便帶人殺了過來。
“東方長空！你真是好大的氣派，來一趟淩絕頂身邊竟然還跟著兩位人仙！”
驚羽小霸王衝進彆苑之後，凝視著涼亭裡的東方長空，大步而來，喝道：“怎麼！你是害怕本公子將你斬殺在這淩絕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