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便是掘地三尺也得給我找出來!”
金郎大發雷霆,時至如今宋北雲已經在這地方丟了有十個時辰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要說已經出城?斷然不可能,彆說是一個大活人了,現在就是一隻雞都彆想偷摸著被人帶出城去,可謂是嚴防死守。
城中更是挨家挨戶的搜查了許久,不存在說哪裡能藏人的,但如今他就恩是丟了,無聲無息的丟了……
這彆說是讓宋國皇帝知道了,就算是讓他們遼國的皇帝知道,恐怕都要有一批人死無全屍。
就如宋北雲說的,那可是宋北雲!得之便是天下唾手可得的宋北雲,這是千金都換不來的寶貝。是宋國皇帝肯交出法外之權的宋北雲、是遼皇皇帝不惜委身與之的宋北雲。
他丟了!他現在丟了!!!
金郎知道以宋北雲穩紮穩打的性子,他定然不會開這種玩笑,而如今這事無非就是兩個可能,一個是他被某國的刺客給暗殺了,現在屍體也許埋在某個菜園子中也許扔在某口枯井中。一個是他被人擄走了。
不管是哪一個結果,都不是金郎能夠承擔的,也不是遼國能夠承擔的……
“喝喝喝,喝去個死喲!”
金郎給了自己一巴掌,懊惱的坐在那裡。若是昨天不去邀請宋北雲賞月飲酒,今日也不會落到這個結果,也恨自己沒有細細安排,以為說如今城中已無事,便能稍作輕鬆。
恨啊!恨啊!!!
而就在滿城繼續瘋狂翻找宋北雲時,他如今正在啃著一張老餅,胸口有一把匕首頂在那,一點都不給他機會。
“女俠,你手真秀氣。”小宋一邊吃餅一邊說:“哎喲喲,你看這小月牙,定然是那早睡早起的人兒。”
“閉嘴,吃餅都堵不住你的嘴?”
小宋清了清嗓子:“對了,女俠。我曾鑽研學習過麻衣神相,精通摸骨算命、看手相、看麵相、點痣、刮痧,樣樣精通。要不要我給女俠……”
他說到一半,匕首已經懟到了他的嘴上,他隻好收聲……
這個逼,怎麼冷熱不進呢?這不合常理啊,想來自己也沒乾過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嘛,她怎麼對自己防備這麼深?想當初,自己還沒說這麼多話呢,就已經吸上了金鈴兒的那個東西了,如今卻連個手相都看不到?
難不成自己已經開始年老色衰了?
小宋突然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和自我否定中,仿佛從人格上受到了侮辱。
“不是,女俠。我問你個事,為何你對我防備這麼深,你這匕首從頭開始就頂在我身上,你累不累?”
小宋深吸一口氣,氣沉丹田已經做好了攻擊準備,但這個綁匪卻始終沒有鬆懈半分,全程都是全神貫注的盯著匕首,隻要宋北雲有任何異動就噗嗤一聲戳進去。
罷了罷了……
小宋認命一般的靠在那拿起葫蘆灌了一大口水又吃了口餅。
“今日入夜,我便帶你出城。”
“我不推薦這麼乾。”小宋側耳傾聽起來:“你最好現在放了我,否則你會死。”
“大言不慚。”
而小宋沉默了一陣,放下了餅:“我吃飽了,你捆我吧。”
他的打算很簡單,就在這人綁他的時候,突然暴起以寸勁爆發一拳斃命!
但他沒想到的是這孫子不按套路出牌,居然先用麻袋套著自己的腦袋……然後用蒙汗藥捂自己的鼻子。
他娘的……大意了。
小宋失去意識之前最後想到的就是這個。
而等他醒來時,他發現周圍一片漆黑,隻剩車輪滾滾的聲音,外頭隱約可聽見嘈雜,其中還夾雜著士兵罵罵咧咧的聲音。如果沒有意外,這是他在被人轉運出城了,而如果一旦出城,那真的就是生死未卜了……
他的心開始懸了起來,生怕這幫衛兵偷懶不仔細查探,但現在他全身都被綁住,根本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而且這箱子裡隻有一個氣孔,悶熱難當,他覺得自己可能都有些脫水了,完全使不上勁兒。
如果真的要這麼把他送走,他可能會死在路上……
“停下!”
前頭遼國士兵叫停了這輛車子並走上前動手搜查,而就在宋北雲滿懷期待感覺這口箱子要被打開時,外頭突然一個老人的聲音傳來,說裡頭裝的是先人遷墳的骸骨,見不得日月光,還請軍爺通融。
“不會吧不會吧……這麼老土的理由不會真有人信吧?”
而下一刻,他聽到了錢串子的聲音,當時那麼一下他的心裡真的是咯噔一聲,暗道二十聲完了完了完了。
果然沒多一會兒,驢車就繼續啟動起來,他無奈的歎了口氣,全身的力氣已經散去,腦子裡近乎一片空白。
可偏偏就在這絕望之時,突然後頭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
“前方所有車輛全部停下。”
“是韓姬!”小宋熱切的希望一下子重新被點燃了:“得救了!”
果然,佛寶奴的女官在這個關鍵的時間點趕到了,她帶著親衛攔在了城門口,開始重新對過往的車輛進行檢查。
隨著她聲音的臨近,小宋明顯能感覺到身邊的腳步聲開始散亂起來,似乎是悄無聲息的跑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頭頂的盒子吱嘎一聲被打開,接著就是親衛的驚呼聲。
接著韓姬快步走來,看到箱子裡的宋北雲,她當時就腳下一軟,差點摔倒在地。但好歹是佛寶奴的貼身女官,她強行鎮定之後,伸手去探宋北雲的鼻息,但手還沒到,就看到宋北雲的眼睛斜著過來盯上了她。
“快來人!”
親衛呼呼啦啦的衝了上來將宋北雲從這箱子裡解救了出來,他一被鬆開,當時就一個站立不穩往前栽倒而去,幸得平時被自己欺負的不成人樣的女官連忙攙扶,才沒讓他倒頭而下。
“殺。”小宋抬起手指向之前的守門士兵:“全部殺掉!”
親衛不廢話,親衛都是鐵軍,這個情況都不用問,上去噗噗就將之前那些守軍殺翻在地。
而在韓姬攙扶下的宋北雲用虛弱的聲音說:“封城!查!給我查!”
隨著一聲令下,城門吱嘎著就封閉了起來,接著所有遼皇親衛傾巢而出,開始順藤摸瓜起來。
而小宋回到住所,先是睡了一覺,然後吃了一大碗肉粥,終於恢複了一些精神,他坐在床榻邊,看著跪在麵前的韓姬。
“不怪你,怪我掉以輕心了。”小宋一揮手:“要不是你儘職儘責,我特麼現在八成死路上了。”
“是卑職守護不周。”
“少跟我說這些廢話。”小宋眯起眼睛,眼神裡全是殺氣:“我給你畫一張圖,你們按圖給我抓人!抓不到我唯你是問!”
“卑職明白。”
很快,那女匪的通緝令便懸掛於城中各處,但經過好幾日的周旋,卻隻抓到了那個趕車的老漢還有幾個負責接應的人,那個匪首卻不論如何都找不到了。
“你是說那人自稱是金國人?”
“嗯。”宋北雲坐在涼亭之中與金郎對坐,他的臉色陰霾,表情凶狠:“狗膽包天!”
“金國人混在此處,而且是個女子。”
“十七八歲的樣子,警惕性極高。”小宋輕輕敲著桌子:“臨陣綁票主帥,這傳出去讓人笑掉大牙!”
南院大王金郎側過頭不說話,他的使命就是幫助宋北雲打這一場毫無勝算的戰爭,如今要是仗打贏了,主帥丟了,就算佛寶奴不殺他,他也得在宋帝麵前自儘保全名節。
而這時外頭的韓姬匆匆走了進來,單膝跪在宋北雲和金郎麵前:“王爺,宋大人。已有那匪首之信。”
“說。”
“據埋伏在此地的金國探子供述,匪首為金國邊軍大將完顏那個啥之女。”
“完顏哪個啥?”
“那個啥。”
“啥啊!”
韓姬點頭:“嗯。”
宋北雲:“???”
“完顏那格撒。”金郎補充道:“他們完顏家的第九子,將遼國趕入關的人,是遼國的生死之敵。”
小宋當然認識這個人,於是他看向韓姬:“小韓啊,你說話口音有點重。”
韓姬沉默一陣:“嗯……”
“行吧。”小宋活動了一下脖子:“接下來是私人恩怨了。”
小宋起身走到鴿籠裡取出一隻純血的鴿子:“我是不是承諾過不首先使用綁架暗殺等等?”
“是。”
“那他們現在是不是先綁的我?”
“是。”韓姬點頭,看到宋北雲的樣子,她突然間就感覺有些興奮了:“宋大人的意思是?”
“真當老子的人是擺設嗎?”小宋將手裡的杯子捏碎扔在地上,惡狠狠的說道:“老子要那個啥的頭!”
小宋從不留仇到過年,什麼狗屁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放狗屁!
“三十日內,我要看到完顏那格撒父女二人的狗頭擺在我桌上。”小宋放掉信鴿之後,轉身對金郎說道:“還得用石灰給我泡好!老子要給他倆滴琥珀。”
“這……會不死不休吧?”
“金郎啊,我可是差點死在他們手上。”小宋捏緊拳頭說道:“這口氣我咽不下去,說好私人恩怨,我有自己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