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D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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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一點的夜裡。
繁華的城市中心高架橋上,依舊有五彩斑斕的車流緩緩遊動尋找出口。
往常浦東東郊這邊早已因夜深而人靜。
按照時間算已經過完端午節的20號彆墅卻破天荒燈火通明。
一樓的書房裡,前沿辦公室七人人手擺弄著一台電腦。
譬如方年在看WWDC官方視頻直播。
穀雨彙報國內輿情時,方年都沒馬上反應過來。
傍晚,方年走在複旦校園裡。
鞋子踩在落葉上發出‘沙沙’的聲音。
不覺間又到了周五,十月份最後一個工作日也即將過完。
沒走幾步,方年看到前麵的人影,便問:“吃飯了嗎?”
溫葉搖頭:“沒有。”
方年邊走邊說:“走吧,我請你。”
跟在一旁的溫葉道:“謝謝方總。”
距離28號下午‘貪好玩’的推廣,已經過去了52個小時。
當天下午的數據反饋還是很不錯的。
溫葉有通過電話跟方年彙報過,注冊用戶數量增長加快,流水有直線上漲的趨勢。
在首次充贈活動加持,魔域頁遊當天的流水還是很好看的。
有點意外之喜的是,傳奇頁遊被帶動了一波。
於是本計劃月底再開新區的傳奇頁遊在當天下午悄然上線了新區,吸引了更多的流量流入……
複旦旁的小飯店裡,溫葉望向方年:“方總,我現在跟你彙報彙報?”
“行。”方年點點頭。
她本來就是特地趕回的複旦,要向方年當麵彙報截止到十月份工作時間結束的一些情況。
“我先彙報遊戲運營方麵的。”
溫葉從背包中掏出自己的筆記本,翻開後開始說了下去。
“截止到今天:10月30日下午五點,魔域頁遊上線6天零3小時,共開區服22個,總注冊用戶82萬餘。”
如果光看注冊用戶,再對比上線時間,但凡懂點行的,都得雙目通紅的豔羨。
外加流口水。
按照這樣的用戶數量,還不摻雜水分,月流水破千萬指日可待,又將是爆款。
但溫葉接下來的話,直接擊破了這個虛擬的繁榮。
“總流水萬。”
說到這裡,溫葉看了眼方年,補充一句:“28號之前,幾乎沒有流水。”
接著繼續說了下去。
“傳奇頁遊本月共開新區服33個,新增注冊用戶271萬,除去十一期間的總流水是5732萬,總流水已突破億,昨日流水再次呈上漲趨勢,達到了359萬。”
“……”
“關於遊戲運營方麵,大概就是這些,方總,您看您還有什麼想了解的地方嗎?”
這時,服務員上了菜。
方年從桌上的筷筒中拿出兩雙筷子,遞給溫葉一雙:“不介意的話,邊吃邊說。”
“好的。”溫葉點了下頭。
嘗了口菜,方年道:“有時間的話,先跟我說說複旦周邊那些小飯店生意不好,又好吃的。”
溫葉沒忍住,笑出了聲:“方總,您這是在為難我。”
接著調侃道:“要不您自己開個飯店,請個大廚,價格標很高,這樣就會又人少,又好吃了。”
她當然知道方年這是在委婉的表達這家飯店的菜品不咋的。
事實也是如此。
正是晚飯點,店內人卻不多,可見生意不怎麼好,小飯店生意不好,多半是菜品不好。
這家店也不例外。
溫葉其實不很明白,方年為什麼會喜歡在這種沒什麼人的小店用餐。
聽溫葉這麼一說,方年心中一動:“有點道理。”
溫葉就住在複旦,所以有時候提前下班過來彙報工作,也算是就近原則。
但每次都要找一個咖啡廳,或者飯店,既然這樣的話,不如方年自己開個茶餐廳?
兩相兼顧了。
接著方年又說:“溫秘,這件事情的前期準備就交給你了,就在這附近開個茶餐廳。”
溫葉臉上的笑容忽然僵住。
這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雖然她的秘書任務並不重,但這也不代表她不喜歡稍微閒散的工作狀態啊。
但迎著方年期待的眼神,溫葉終究還是笑著點了點頭:“好的,方總。”
雖然人生艱難,但還是要笑著活下去。
插了句題外話後,方年說起了正事:“這個月的遊戲運營支出有沒有統計出來?”
溫葉搖搖頭:“隻有預算支出,決算支出還沒有完全出來,財務說下周一上午會統計出來。”
“原因是這個月還有明天這個周六。”
菜不好吃,但還是要吃飽的,方年身高雖然已經不往上竄了,但隨著鍛煉,身上的肌肉群開始多了起來,每天攝入的能量還是要有的。
吃差不多時,溫葉再次翻開筆記本,道:“我再跟您彙報一下人事方麵的變化。”
“鵬城獨立運營中心通過社招新招聘了五名員工,其中三名是高校應屆畢業生,辦公場地擴大到了300平。”
“分部新招聘了29個員工,建設人才儲備梯隊,多數是研發工程師。”
“公司總計有5人被辭退。”
“……”
這個月的變化其實不算大,但溫葉之所以單獨拎出來說,原因是表明公司在貫徹月初會議決定上的結果。
其它是一些零散的事情。
總體來說,經過金秋十月的基礎夯實,‘貪好玩’之前的紛雜好轉不少。
人浮於事的情況幾乎整肅乾淨。
包括遠在鵬城的獨立運營中心,在周東升走了一趟後,也好多了。
一邊招收新員工,一邊整肅公司氛圍,預計到公曆2009年過完,‘貪好玩’就可以脫離草莽發展的範疇了。
聽完這些彙報後,方年看著溫葉,問道:“所以,你的轉正考核通過了嗎?”
溫葉啊了聲:“您不知道?”
“我為什麼會知道。”接著方年道,“這周的郵件彙報,我還沒去看。”
溫葉:“……”
“謝謝方總關心,我已經順利通過了轉正考核流程。”
方年哦了聲:“還行,加油。”
不知道怎麼的,溫葉分明從方年的語氣中聽出來了……某種遺憾。
但溫葉嘴上什麼都沒說。
…………
…………
回到南樓小區後,方年接到了關秋荷的電話。
“到家了?”方年問道。
下午四點,關秋荷便提前離開了公司,駕車回往在金華的家。
關秋荷嗯了聲,語氣平靜道:“事情比想象中的可能會麻煩一些,估計下周一趕不回申城了。”
“算起來,跟我關係又不大,隻能算是家裡的私事。”
方年哦了聲,道:“有什麼錢財上的需要,你言語一聲,彆的就算了,我也不懂。”
他的語氣跟平常沒什麼分彆。
關秋荷歎了口氣:“行,有需要我會找你的。”
也沒再說,就掛了電話。
方年也是後來才知道,為什麼這次關秋荷會說事情比想象中的要麻煩,又跟自己無關。
事情很簡單。
大概是都市生活影視作品中最常發生的事情。
當年因為計劃生育的嚴苛性,關家隻有關秋荷這一個孩子。
但……
抵不住關家算是富裕家庭。
尤其是財富都在關父手上。
所以,關秋荷回家後見到了一個比她小14歲的……弟弟。
同父異母的弟弟。
也就是說,關父在外麵有小三。
至於為什麼最近忽然冒出來了,關秋荷沒多說。
但無外乎那麼幾個可能:小三想上位,又或鄭婉怡發現了。
另外一個原因倒是很清晰,關秋荷的原話就是:“我家裡雖然九十年代就敢下海經商,但在傳宗接代這件事情上一直都很傳統。”
“這件事情之所以比較麻煩的原因,是全家上下,幾乎沒有站在我媽這邊的。”
“估計這也是導致我媽更年期提前,且做事衝動的原因。”
方年在聽關秋荷說這些話的時候,都能感覺到她寡淡語氣裡的那種失落。
她家這本經,遠比她想象中的要難念。
好在,經曆過商場打磨以後,關秋荷的腦子是很清醒的,可以勸,甚至可以插手,但自己絕對不下場。
換句話說,關秋荷屬於隔岸觀火。
她之所以會滯留的原因是,保證自己以及鄭婉怡不受到太多的影響。
其實說起來,方年算是能理解這種狗血現象。
因為後世,當他有錢後,這種事情見得不要太多。
有些還是90後的年輕人。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難以形容。
不過方年能理解,但不代表會認同。
…………
…………
周六,十月份的最後一天。
申城已經逐漸過度到了深秋時分。
方年本來打算宅在家裡粗讀完《蘇格拉底的申辯》。
但搬了折疊藤椅坐到陽台上時,有點靜不下心來。
略作沉吟,方年掏出手機,撥通了陸薇語的電話。
“中午一起吃個飯?”
方年也不拐彎抹角,陸薇語如果覺得還不是時候,那就在電話裡聊聊天。
聽著泉水叮咚動聽的聲音,怎麼都好。
沒想到陸薇語一口就答應了下來:“好啊好啊。”
方年:“……”
“嘖,你說說你……”
咂吧嘴說著,“在家等著吧,我過去接你。”
陸薇語卻道:“不用了,我去五角場找你。”
“……”
午前,時隔二十多天,方年再次見到了陸薇語。
兩人都沒什麼變化。
見到陸薇語的時候,方年就笑了起來,可能是出門著急,頭發沒紮好,現在散亂亂的,很像是鳥窩。
但偏偏又因為沒洗頭,不是很好打理。
要是換做彆的女生,這個時候一定會說一句:“都怪你。”
但是陸薇語沒有,她隻是若無其事的道:“沒帶鏡子和梳子,隨它去了。”
方年道:“早知道我讓溫秘把車開過來,車上都有。”
然後又說:“沒事,我幫你弄一下。”
說著,方年拆掉了陸薇語頭發上的皮筋,用手稍微攏了攏:“好像……更壞了。”
因為沒有水洗顯得有些毛躁的頭發,經過方年上手後,直接炸了。
且,今天還有微風。
方年其實還挺喜歡陸薇語曾經那散亂而不失形狀的頭發,現在散亂是有了,形狀卻沒了。
陸薇語倒不在意,笑嘻嘻的道:“反正我看不到,走吧,去吃飯。”
從外表看起來,過去的半個多月陸薇語好像沒什麼變化。
但方年卻感覺到了她身上漸有自己曾經熟悉的味道……
蕭瑟的秋風吹起一片片樹葉。
街道上行人似有蕭索。
方年跟陸薇語並肩走著,看得出來,陸薇語有點小雀躍。
明明深秋偶爾吹過的風,繚亂了她毛躁的發梢,卻絲毫沒影響她的心情。
好像,隻要是跟方年走在一起時,她就有這種雀躍的情緒。
這跟方年能感覺到的曾經那種熟悉味道,矛盾卻又和諧的統一著。
方年心中有點感慨:“即便鬥轉星移,時空顛倒,在我特地去參與到你更年輕的生命裡時,你也還是會跟曾經那樣,成為優秀的模樣。”
“或許,是你成長裡是無數偶然的必然吧。”
方年跟著陸薇語好似沒有目標的走著。
幾條街道後,陸薇語當先走進了一家小飯店,解決肚子問題。
體驗還可。
至於到底是菜品尚可,還是陪同用餐的人秀色可餐,那就隻有方年心裡清楚。
飯後。
走在街道上,陸薇語忽然看向方年,邊走邊問。
“方年,你為什麼不問我,也不會覺得我之前的決定太任性?”
接著補充道:“既然我都說以後怎麼都要在一起,口頭上的獨立,看起來就沒意義。”
說著,陸薇語麵露困惑,目光深處卻有難以察覺的小期待。
她用的是陳述句,不是疑問句,所以心裡有自己的答案。
不過陸薇語也會有少女的期待,比如:心有靈犀。
又或者,期待方年能看穿她那一點點小偽裝。
看著陸薇語困惑的神情,方年笑了起來,故意一字一頓道:“小語姐姐,你心裡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
迎著陸薇語挑動起來的眉頭,方年聳聳肩:“好吧,我知道你想聽我回答。”
“你說過,我們不是分開,也不是不在一起,你想要的是自主獨立,所以談不上任性;
你隻是在逼自己,很多人會認為自己能站在‘絕對中立’的角度上……”
頓了頓,方年帶點調侃的語氣說道:“事實連聖人都做不到,要不然孔夫子怎麼光回答自己學生的問題?”
最後,方年道:“如果你口頭上講說獨立自主的成熟,從現在開始共同成長,卻又直接跟我在一起,你就會開始自欺欺人,一次次放寬自己的底線,直到完全依附我。
這不會是你期待的,也不會是你認為我期待的喜歡與在一起。”
方年花了些時間想明白的這件事情。
嘴上說幾句話很容易的。
但做起來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正如方年知道陸薇語從未離開過那樣,陸薇語也知道方年不會離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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