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郎們，夏軍退走，勝利終究是屬於我等老秦人！”

李錦秀拍案叫好，從容不迫的調兵遣將，將一支支殘破不堪的部隊集中在一起，將他們拚湊成為秦軍的中堅。

“我等願意追隨將軍死戰！”

隨即震天一般的吼聲之後，隻見失去指揮，臨時拚湊而成的一支支秦軍開始朝著戰場前沿湧去。

他們這些三秦之地的良家子何人不曾受到大秦恩惠，誰家中無人在秦軍當中效力，獲得土地，軍功賞賜？

後顧無憂，他們必然死戰不退。

李錦秀見了周遭秦軍們的反應，長刀遙指前方，喝道：“將士用命，此戰必勝無疑！”

前沿犬牙交錯，有大量的夏軍還在糜戰。

並非是這些夏軍不想撤軍，而是雙方早就殺紅了眼，你我有我，我中有你。

更兼著燕雲十八騎跟著李存孝等人死戰不退，讓這些軍士們勇氣尚存，竭力揮舞手中刀槍劍戟，廝殺不休。

縱然是有人見到自己身側再無友軍，也不過是釋然一笑，罵道：“這幫孫子，死了也不帶上爺爺。”

“是戰是退？”尚存理智的薛仁貴領著一彪人馬去而複返，帶著葉南天的期許到來。

宇文成都抬手劈殺一個秦軍校尉後，搖頭道：“此戰勝負關鍵，誰能堅持到最後，誰便能勝券在握。秦軍縱然還有三十萬人陳兵在後，卻是不能擅動。”

薛仁貴也道：“葉帥也是如此認為，才要我問你與存孝是否想要與那燕雲十八騎一樣，一戰成名。”

宇文成都聞言抬頭，看著薛仁貴眼中濃濃的戰意，一甩長戟，用手中兵刃說話。

薛仁貴見狀一聲長嘯，也揚起手中兵刃，回首道：“秦人悍勇，你等可敢與之死戰？”

那一彪人馬不過數千，此刻發出的聲音卻比萬人更加響亮。

他們齊聲喝道：“願追隨將軍一戰！”

夏軍聞言無不精神一震，殘兵們也紛紛聚攏過來，一時間薛仁貴麾下兵力大增，士氣更是如虹，直殺得秦軍連連敗退。

李存孝越過戰車遺骸，目之所及，所見的都是秦軍屍首。

燕雲十八騎橫衝直撞，直殺的人頭滾滾。

可這般舉動非但沒有交秦軍膽寒，反而叫幾個身著明光鎧，身高八尺，體肥膘圓的將軍勃然大怒。

他們久受大秦恩惠，本以為自己不是李存孝或是薛仁貴的對手也就罷了。此刻幾個大夏驍將殺來，他們如何能退？

何況夏軍已經鳴金收兵，不會再有援軍殺來，這些孤軍如同退潮之後，困在淺灘上麵的鯨魚一樣，看似凶狠，卻不過是氈板上的肉，任他們宰割。

他們一行十餘人，都是悍勇之士，此刻聚在一起也是奉了命李錦秀的軍令，收攏殘兵聚在一起殺退大夏之軍。

“殺光他們！”

有健士咆哮，邁動步伐，揮動手中開山大刀，一馬當先的殺向燕雲十八騎。

其餘人對視一眼，也紛紛提起兵刃，一言不發的殺向夏軍。

那燕雲十八騎並無言語眼神的交流，他們分散在各處，將秦軍戰車摧毀之後，也沒有聚在一起，而是最多兩三人相聚一起，將眼前的一切摧毀。

那些秦軍見了，更是難以壓抑心中怒火，徑直殺了上來。

那燕雲十八騎為首的一人見狀不怒反笑，叫了一聲“來得好！”主動迎了上去，手中長槍一抖，便從開山大刀劈砍而來的空擋之中，點出一朵梨花。

那秦軍偏將見狀不妙，想要格擋躲避已經來不及，隻能看著自己胸前綻放血花，不甘心的倒了下去。

一個秦軍轟然倒下，並不會引起任何人的重視。

但一個偏將被輕而易舉的格殺之後，衝上來的秦軍將領們才發現，似乎眼前人的悍勇似乎不亞於李存孝等大夏悍將。

旁的將領倒還好說，唯獨衝的最快一人，已經到了槍口下麵。

且看他心中大駭，想要規避砸來的軟槍，卻動作慢了半拍，反而將身側漏了出來，輕易叫那一杆白蠟製成的軟槍直突中門。

戰場瞬息萬變，生死往往就決定在這樣人人都會疏忽的一瞬間。

相距不過三息，在一個秦將倒在底下，在血漿溶成的泥潭裡麵再無聲息。

遠的近的秦軍無不心驚膽戰，那些將領更是對視一眼，都是默默搖頭，再無了衝殺的勇氣。

他們積攢許久的怒火，這一刻也沒了發揮的去處，整個人都變得迷茫起來......

卻說那燕雲十八騎，他們仍舊在瘋狂殺戮，將戰車軍儘數摧毀之後，李錦秀方才知道此處的變故，大怒道：“爾等數千人，竟然被十餘人欺了，若是一刻鐘內不能將其儘數殲滅，我要你等好看。”

灰頭土臉的秦將欲言又止，隻能在心裡麵叫苦。

那哪裡是十幾個人，那是千軍萬馬！

“不過要真的是十幾個人，倒是有些意思。”李錦秀身邊的一個文士忽的開口，提醒道：“傳聞大夏軍中總有奇人異事，莫不是這十餘人便是其中的能人，不然也不能深陷重圍還能死戰不休。”

“人力有窮，縱然他是天上星宿下凡，也隻是凡人。就算他是萬人敵，今日本帥也要格殺他們，斷葉南天一臂！”

“眾將士，隨我殺！”

李錦秀一揮馬鞭，親自出馬：“麾下將士無能，某家今日隻能親自去看看了。”

他騎在一匹渾身黑毛的戰馬上麵，雄赳赳的看向周遭。

整個戰場都是一片倒的形式，哪怕大夏撤軍有條不紊，可零散的夏軍仍舊成為了老秦人嗷嗷叫著，奮力搶奪的功勳。

戰車已經失去衝撞之力，在亂軍雖然進取不足，但防守卻是一等一的。

更何況，李錦秀的視野當中，戰車所處的戰場當中並無任何一支夏軍的旗幟，更沒有大規模兵馬調度的痕跡。

肉眼來看，夏軍根本不會再這樣一處不重要，難以建功的戰場上麵投入大量兵力。

十餘人就能摧毀數千大夏鐵騎都無法摧毀戰車部隊，這無疑是天方夜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