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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恐怕就連趙虞都沒有想到,投身應山賊後的日子居然要遠遠比他想象的那樣輕鬆。
還記得當他帶著靜女跟隨陳陌一群人上山那會兒,他在途中不止一次地預想寄身於賊的生活,覺得上山後可能會遭遇種種山賊們的打罵或者羞辱,但沒想到事實卻是,隻要你不犯錯、不偷懶,賊寨裡的山賊們大多數時候基本不會來管你。
或許乾脆說,那些根本沒有閒工夫去理睬一群十來歲的小孩,而且還是幫他們乾活的小孩。
唯一管著趙虞等人的,便是那名叫做朱旺的山賊。
據徐奮向趙虞透露,這個朱旺平日裡基本上不乾活,大多數時候都在偷寨裡搶來的酒喝,喝醉了以後就睡著,隻有在煮肉的時候,這家夥才會出現在夥房裡,盯著徐奮等幾個小崽子,怕他們偷肉吃。
徐奮等人會偷肉吃麼?當然會!
趙虞與靜女在這個賊窩吃到的第一頓飯,飯裡所吃到的肉,就是徐奮偷偷藏下的——他在煮肉時趁朱旺不注意,偷偷藏下一塊肉,待朱旺不在時,分給鄧柏、鄧鬆與那個叫做寧娘的小女孩。
當然,因為趙虞喊了他一聲徐大哥,這位確實有擔當的徐大哥,倒也沒撇下趙虞與靜女,讓趙虞對這徐奮的印象大好。
但話說回來,徐奮這些小子,是夥房裡唯一偷肉吃的人麼?不!
最會偷肉吃的,恰恰就是那個朱旺。
好吃懶做,明明是山賊的一員卻從不跟著其他山賊下山搶掠,甚至於還跟他們一樣偷肉吃,也難怪鄧柏、鄧鬆兄弟對這個朱旺毫無敬意,背地裡都直喊‘癩頭’,就連穩重點的徐奮,背地裡也是直呼朱旺的名字。
但趙虞卻決定跟這個朱旺打好關係,原因僅在於,他與靜女每日能否吃到肉,很大程度上就取決於朱旺對他們的看管是否嚴格。
晚上黃昏前,趙虞、徐奮等人又煮了一頓飯。
這次,徐奮並沒有找到機會偷肉,當眾人抬著熱騰騰的米桶與菜盆,還有煮沸的酒水送到寨中山賊們吃飯的那個大屋裡,回到夥房就看到朱旺在一張破舊的桌上吃著酒肉。
不得不說,這廝確實自私地很,明明藏下了巴掌大的一塊肉,還有半隻雞,然而他卻絲毫沒有與趙虞、徐奮等人分享的意思,獨自一人在那吃喝,看得鄧柏、鄧鬆以及寧娘直咽口水。
相比較穩重的徐奮,鄧柏、鄧鬆這兩兄弟,趙虞感覺就是傷在一張嘴上,這不,氣憤之下,兩兄弟當即就‘癩頭、癩頭’地叫嚷開了,氣得朱旺抄起一根柴火就追著兄弟倆劈頭蓋臉地抽打。
徐奮確實有擔當,當即就上前替鄧柏、鄧鬆兩兄弟求情,結果被朱旺一棍抽在額頭,頓時間鮮血就流了下來。
但徐奮一聲不吭,也不反抗,那份冷靜與堅韌,彆說趙虞感到意外,就連朱旺都有些稍稍的忌憚。
而年紀的最小的寧娘,則被嚇得麵如土色,不知怎麼的,趙虞一回頭的工夫就藏到了靜女懷中,畏懼地看著朱旺。
可能是覺得在夥房的地位受到了挑戰,朱旺哼哧哼哧地喘了幾口粗氣,瞪著眼睛罵道:“你們這群小子,給我聽好了,在這裡,你們就得聽我的!誰敢不聽話……”說罷,他揚了揚手中的那根木柴。
此時,他的目光忽然注意到了捧著飯碗站在一旁的趙虞身上。
趙虞還好,但靜女心善,見朱旺打地徐奮滿頭是血,憤慨地看著朱旺。
好在朱旺還記得趙虞、靜女二人是二寨主陳陌領來的,且二人又不曾用‘癩頭’羞辱他,因此他隻是瞪著眼睛質問趙虞與靜女:“你兄弟倆也要反抗我麼?”
伸手示意靜女不要說話,趙虞搖搖頭說道:“怎麼會呢,大叔,我兄弟倆逃難至今,就遇到過兩個好心人,他們都給了我兄弟每人一個米餅,雖能充饑,卻無法吃飽……我還記得今年第一場雪,當時我與我弟躲在樹林裡,無片瓦遮身,又冷又饑,曾一度以為會活活凍餓而死。今日在大叔這邊,我兄弟倆才吃到了近段時間裡最飽的一頓飯,我對大叔感激還來不及呢。……我覺得,大叔是好人啊。”
聽著趙虞聲情並茂地講述他兄弟倆在投奔山寨之前的慘狀,朱旺其實氣就已經有點消了,隨後又聽到趙虞稱讚自己是個好人,他甚至隱隱有些歡喜。
他點點頭說道:“小子,你很好,還懂得好歹。”
當然,當晚他並沒有將他碗裡的肉分給趙虞與靜女,因此,趙虞被本來關係還不錯的鄧家兄弟好生嘲笑了一番,好在被徐奮及時製止了。
“你要討好朱旺?”徐奮私底下問趙虞道。
趙虞笑著回答道:“既然朱旺管著夥房,何必要與他交惡呢,對吧,徐大哥?”
那一聲徐大哥,聽得徐奮有些發愣,他彆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趙虞,微微點了點頭。
此後的兩日裡,趙虞依舊時不時大叔長、大叔短地討好朱旺,等到兩日後晚上那頓飯時,朱旺當著所有人的麵,故意將兩塊約有兩根手指粗細的肉塊放到了趙虞碗裡,然而得意地帶著自己的酒肉離開了。
這可氣壞了鄧柏、鄧鬆兄弟二人,怒視趙虞大罵:“叛徒!”
甚至於,兩兄弟似乎還準備朝趙虞的碗裡吐口水,好在徐奮及時攔住了他倆。
鄧氏兄弟氣呼呼地離開了夥房,此時,徐奮與趙虞對視了一眼。
仿佛是看懂了趙虞的意思,徐奮微笑著說道:“沒多少東西,不夠咱六個人分的,分給寧娘一些吧,那小丫頭體子虛。”
趙虞本來就有分肉的意思,畢竟徐奮最初藏下那塊肉的時候,也沒忘記他倆,不過既然徐奮那樣說的,他便將那兩塊肉分給了靜女與寧娘,看得徐奮微微點頭。
飯後,鄧氏兄弟似乎還未消氣,並沒有回到夥房,而靜女與寧娘則在用熱水清洗碗筷。
趁著這工夫,徐奮問趙虞道:“周虎,你到底是什麼人?”
趙虞故作不解地看向徐奮:“什麼什麼人?”
徐奮笑了笑,說道:“我的意思是說,你兄弟倆絕對不是一般人家出身,對麼?……第一,一般窮苦子弟在你這個年紀,都懂得殺雞,而你卻不會,甚至於,我感覺你見鄧家兄弟殺雞都有些難受,顯然之前從未做過這種事;第二,你做事很有目的……最初那日,鄧家兄弟挑釁你的時候,你絲毫都沒有爭執的意思;對於那朱旺也是,你很有目的地去討好他……看你說話,你好像還讀過書……”
說著,他上下打量了幾眼趙虞,壓低聲音問道:“你是世族子弟出身麼?”
趙虞想了想,問道:“是與不是,會影響到你對我兄弟的看法麼?”
徐奮愣了一下,旋即笑著說道:“那倒不會,我隻是覺得有點奇怪罷了。”說著,他轉頭看向趙虞,又說道:“看來,你兄弟倆應該是世家子弟了,為何會淪落到投身山賊呢?”
“因為走投無路。”趙虞吐了一口氣,苦笑道:“前兩日我對朱旺所說,說我兄弟二人在今年第一場雪躲在樹林裡瑟瑟發抖,你以為那是我編的故事麼?不,那是我兄弟的親身經曆。”
徐奮驚訝地看了一眼趙虞,微微點了點頭。
此時,天空中再次飄落雪片,徐奮抬頭看了一眼,歎息道:“又下雪了,明日出寨砍柴看樣子更麻煩了……”
此時,靜女與寧娘已經洗完了他們幾人用過的碗筷,徐奮拍了拍趙虞的臂膀:“走吧,回屋裡睡覺去了,明早還地早起。”
“唔。”
趙虞點了點頭。
在之後的日子裡,趙虞多次找機會討好朱旺,漸漸地,原本看重徐奮的朱旺轉而更加信任趙虞,甚至於在趙虞的哄騙下,他連監督煮肉的事都交給了後者,這可氣壞了鄧柏、鄧鬆兄弟倆,紛紛為徐奮打抱不平,然而徐奮對此卻毫無異議。
跟徐奮一樣,借著監督煮肉的便宜,趙虞也會私下藏匿幾塊肉,趁朱旺不注意的時候與眾人分食,徐奮與寧娘都不推辭,唯獨鄭家兄弟非常抵觸,認為是趙虞搶了徐奮的位子。
看著兄弟倆為自己打抱不平,徐奮端著一小碗趙虞分給他的肉笑道:“你倆真不吃,那我可吃了。”
“徐大哥……”
鄧家兄弟難以置信地看著徐奮:“徐大哥,你怎麼能吃叛徒給你的肉呢?”
徐奮也不理睬他們,將一塊肉放入嘴裡咀嚼,嘖嘖有聲:“唔,煮地不錯,很有滋味……”
“……”
鄧家兄弟咽了咽唾沫,最終還是熬不住了。
一邊吃,他倆還一邊對趙虞說道:“這是看在徐大哥的麵子上……”
然而話還沒說完,就被徐奮分彆在二人後腦勺上來了一下:“吃就吃,話這麼多!”
值得一提的是,有一日當趙虞、徐奮幾人在夥房偷吃肉的時候,正巧朱旺到夥房裡來,撞了個正著。
這朱旺當時就瞪起了眼,將趙虞喊到屋外準備教訓,看得其餘幾人都有些擔心。
但事實證明他們的擔心是多餘的,趙虞很快就哄得朱旺眉開眼笑,彆說徐奮,鄧柏、鄧鬆兄弟倆更是看得一愣一愣。
自那以後,幾人在夥房裡偷肉吃,隻要是趙虞帶頭,朱旺乾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誰讓趙虞左一聲大叔,右一聲大叔哄得他很高興呢,反正那些食物都是寨裡的,朱旺也不在乎。
反而趙虞對此有些過意不去,欺騙了一個如此沒心機的朱旺。
總而言之,夥房這塊,趙虞算是出入自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