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耐心點,這些都是以後起事的班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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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和、於培以及丁魯,便是協助監工們督促難民的三名屯副。
田和即那戶田姓人家的老父親,平時作業便賣力,脾氣也謙和,又因為受到了趙虞的嘉獎,因此被推薦為屯副;於培的情況也類似,不過他是一個鄉族的族長之子,單單其同鄉的族人便有不下二三十人,以往就是丁魯等難民中的賴子們也不敢去輕易招惹;至於丁魯,他則是難民當中唯一一個由趙虞指定的屯副。
在難民們排隊用飯時,趙虞派人將這三名屯副召集到麵前。
當看到丁魯時,田和與於培二人的神色明顯有些古怪,畢竟他倆都很清楚丁魯是個什麼貨色。
而丁魯也清楚這一點,
完成對難民的重新整頓後,下一步就是教會他們分工合作,簡單地說,就是要求田和、於培、丁魯三人合理地安排他們轄下的難民,儘可能地讓健壯的年輕人去渠坑挖土,其餘老弱病殘、包括婦孺,則負責裝土、搬土,將從渠坑內挖掘出來的土搬運到遠處。
這事說起來並不難,尤其是像田和、於培那樣的,他們原本就懂得與家人、族人分工合作,因此當趙虞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後,二人立刻就明白了這位二公子的意思,至於丁魯,有樣學樣就是了。
於是下午的作業,明顯可以看到難民們的作業秩序了許多,不過因此尚在磨合期,效率倒並非提升很明顯,不過趙虞卻很看好。
值得一提的是,在此期間,當趙虞在遠處巡視難民們作業時,有張季向他稟告,說是鄉侯府的衛長張純帶著一幫鄉侯府的衛士在遠處窺視。
趙虞一瞧,還真是如此。
他帶著張季、曹安等人找到了張純,與後者聊了片刻。
“張衛長為何會在這邊?”
“二公子,張某等人隻是路過……”
“路過?”
趙虞有些懷疑地看著張純,他很難相信主要負責保衛鄉侯府以及他家幾處穀倉的張純,卻莫名其妙會路過到鄭鄉。
這不,在趙虞懷疑的目光下,張純終於編不下去了,無奈笑著道出了真相。
原來是魯陽鄉侯擔心趙虞無法控製局麵,今日一清早地便叫張純帶著一群府上的衛士前來暗中相助,倘若趙虞果真無法控製局麵,便由張純出麵乾涉。
但事實證明魯陽鄉侯多慮了,趙虞對鄭鄉工點的改製實行地非常順利,雖然過程卻是稍有驚險,但從始至終趙虞都拿捏地很好,並未引起什麼亂子。
“父親還真是操心……”
“哈,二公子莫怪,相比較擔憂工點這邊出現亂子,其實鄉侯更加在意二公子的安危。”張純哈哈大笑著維護著魯陽鄉侯,旋即他又笑著說道:“既然這邊無事的話,張某便暫且告辭了,穀倉那邊仍有些不安分的家夥在,況且秋收將即,張某也要組織人手準備秋收事宜……雖然田裡的作物被這幫家夥糟蹋了不少,但,姑且還是能收成一些。”
又聊了幾句,張純便帶著那一隊鄉侯衛士離去了。
接下來的兩日,趙虞依舊暫助在鄭鄉,每日觀察著那些難民的施工作業。
不得不說,在經過了兩日的磨合後,可以看到難民們的作業效率明顯有所提升,並且,因為彼此監督的關係,幾乎看不到有偷懶的人。
哪怕是丁魯所在的那一屯,亦是如此。
與田和、於培二人所管轄的兩個屯不同,丁魯那一屯當中主要的勞力,便是曾經一貫偷懶耍滑的那幫賴子,這幫賴子不是沒有力氣,而是以往監工方麵人手的不足,讓這幫人鑽了空子。
可現如今嘛,彆說鄭羅等監工,就連丁魯都會著重盯著這幫混蛋,隻要這幫人稍有偷懶的跡象,丁魯便會在遠處大罵,甚至於上前親自教訓。
這不,短短兩日,丁魯與他那兩個兄弟,就跟同一屯的賴子們發生了好幾次毆鬥,每次都是鄭羅帶著人前往製止。
俗話說,惡人就要惡人治,在丁魯修理了兩三回後,他屯裡那些賴子們對他是服服帖帖,叫其向東不敢向西。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是,誰讓丁魯是趙虞指定的屯副呢,彆看鄭羅對丁魯說話也不客氣,但當丁魯與那群賴子出現摩擦時,鄭羅還是會站在丁魯那邊,久而久之,那群賴子自然不敢再違背丁魯的命令。
當然,單靠拳頭教訓,那丁魯自然也無法令隊伍中的賴子心悅誠服,更主要的,還是丁魯以身作則,誰能想到,這個曾經一貫偷懶耍滑的老賴子,在當上屯副後,卻表現出一副洗心革麵的樣子。
又一次,當趙虞在巡視時經過丁魯那一屯人時,他看到丁魯赤著上身、滿身泥灰地站在渠坑裡,一邊奮力掘土一邊催促同渠坑那幫曾經的賴子:“賣力些!你們這幫混賬東西,前一陣子還沒歇夠麼?”
那群賴子們暗自回罵,但又畏懼被丁魯拳頭修理,隻好使出吃奶的勁努力作業。
不過對於屯裡那群老弱病殘、尤其是孤兒寡母,看得出來丁魯還有些良知,趙虞親眼見到,有個小孩背著土筐摔倒在正在土堆旁歇息的丁魯時,這家夥猶豫了一下,最後罵罵咧咧地上前奪過了土筐,替那個小孩去倒了土。
當是趙虞就對身上的張季說道:“就像我所說的,這人心腸其實不壞。”
張季皺著眉頭沒有回應,似乎仍在考慮。
然而,其實這會兒丁魯心中也有火氣,這不,在一日下午,隻見他不顧其兩個兄弟的阻攔,提著一隻空筐滿身泥灰地快步走到趙虞麵前,一臉憤怒地將那隻空筐摔在地上,口中怒道:“老子不乾了!”
阻止了當即就要開罵的張季、曹安二人,趙虞故意問道:“怎麼了?”
其實他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
要知道其餘兩個屯,即田和與於培管理的兩個屯,那都是滿編的屯,每屯五十戶,按一戶至少兩三名青壯來算,一屯最起碼上百名年輕力壯的年輕人,像掘土、背土這種苦力活,勞力完全足夠。
但丁魯那屯的年輕勞力,就是那幫曾經偷懶耍滑的賴子,滿打滿算也就三四十人,光是在渠坑裡挖土都嫌人手不足,哪有餘力去背土——像背土、倒土這種活,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屯裡那些老弱病殘、孤兒寡母身上。
這些人力氣不足,作業效率差,時而趕不上那群賴子的進度,這讓那群賴子們有了名正言順偷懶的機會。
趙虞不是沒看到丁魯要求那群賴子去幫忙,但那群賴子給出的拒絕理由倒也合理:既然是分工合作,咱們做完了自己的活,憑什麼要去幫助那群拖了進度的家夥?
縱然丁魯是屯副,也不好強迫這群賴子去幫助同屯的弱小,但他看著那群孤兒寡母慢吞吞地作業又難受——雖然他也知道其實她們已經很努力了,於是好幾次,丁魯犧牲了自己的歇息時間,去幫助那些勞累的婦孺,雖然此舉讓他逐漸得到了同屯人的尊重,但也增長了他心中的怒氣。
這不,他終於忍不住了。
“你還問我怎麼了?”
在聽到趙虞的話後,丁魯怒聲說道:“其他兩個屯,最起碼都有百餘名力氣足的男兒,我這裡就隻有一群賴子還可以用一用,其餘不是病秧子就是孤兒寡母,讓她們去倒筐土都能給我摔地上……老子一個人,照顧不了所有人,老子乾不下去了!”
聽到這話,趙虞笑著說道:“的確,你們人手不足,挖渠的進度確實不如其他兩屯,但工點也並未因此就克扣你們的口糧啊……”
“我不管。”丁魯眼珠一轉,依舊憤聲說道:“除非二公子給我弄點人手來,否則,這個破屯副我不乾了!誰愛當誰當去!”
當即,在趙虞身旁的曹安便罵道:“你怎麼跟二公子說話呢?!”
擺擺手示意曹安莫要插嘴,趙虞微笑著寬慰道:“丁魯,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你想讓我從其他兩個屯給你弄點人手?但那不成,其他兩個屯已經差不多磨合了,我又怎麼能隨意抽調當中的青壯呢?你也彆急,目前仍然有難民湧入我魯陽縣,聚集於縣城一帶,後續劉公自然會將這些人安排到各個工點,這些人,到時候我就編到你的屯中……”
聽到這話,丁魯冷笑道:“我知道,又是一幫老弱婦孺對吧?行,我不乾了,叫鄭羅來管吧,那家夥這幾日不是盯著嘛,乾脆就叫他管,我不乾了。”
“大哥……”丁魯的小弟在旁小聲勸說,卻被丁魯不耐煩地揮手打斷。
“真不乾了?”趙虞笑著問丁魯道。
“不乾了!”丁魯環抱著雙臂哼聲道。
“那也行,我也不勉強你。”趙虞點點頭,旋即惋惜地說道:“不過真可惜啊,我見大家夥這幾日賣力,囑咐鄭鄉在粥裡弄點肉末,又叫他們煮了點肉,雖然數量,不過有職位的人應該能分上幾塊,屯副的話,大概能獨得一小碗吧,可能還會有點酒什麼的……”
話還沒說完,就見麵前的丁魯立刻就拾起了地上的竹筐,舔著臉滿臉堆笑地說道:“二公子,我忽然覺得我還能再堅持幾日……”
聽到這話,彆說趙虞身邊的人忍不住笑了起來,就連丁魯身後兩名小弟都有些忍俊不禁。
“不勉強?”趙虞斜睨丁魯故意問道。
然而丁魯這廝卻毫不在乎眾人臉上的笑意,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說道:“看您說的,二公子看得起我,才讓我當這個屯副,我丁魯自然要儘力而為……”
看著這個沒臉沒皮的家夥,趙虞本有心再逗他兩句,卻見遠處有一名鄉侯府衛匆匆走來,低聲對趙虞說道:“二公子,劉公來了。”
趙虞轉頭一瞧,果然在遠處的高坡上,看到劉緈立於一輛馬車旁。
見此,他立刻打發了丁魯,朝著劉緈所在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