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晉的婚事告一段落,小夫妻在洛陽生活了月餘之後,便去往壽春上任,陳晉的身份已經暴露,不過如今陳晉已經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如今出任太守,雖然有年齡不夠,資曆不足之嫌,但去的卻是九江這等遍地刀兵之地,朝中百官雖有微詞,但卻也不好再阻攔。
陳默如今春秋鼎盛,陳家二代卻也已經開始展露不俗才華,不但長子陳晉智勇雙全,次子陳征同樣是驍勇無雙,這讓很多藏於暗中的政敵有些無奈,也不知該說陳默教子有方,還是該說陳默會生兒子?
但無論是陳默地位越發穩固還是陳家人傑輩出,對於站在陳默對立麵的人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
漢授十四年,因為書籍而引起的民間戰爭的緣故,陳晉奪回合肥,迎娶步家女的事情,反而不是那般搶眼,畢竟對於不懂軍事的人來說,合肥也不過是九江郡下一座縣城而已,連郡城都不算,打下這麼一座城池,有什麼值得大書特書的,至於陳晉的婚事,一個江東士族而已,在中原之地毫無根基,也無需擔心對方有多厲害。
年關過去,時間便到了漢授十五年,不知道從何時開始,這時間感覺似乎變快了,對於陳默來說,好似都沒怎麼感覺,時間就這麼悄悄地溜走了,好像做了很多事,但好像也沒做什麼。
“夫君在看什麼?”蔡琰裹著被子,白皙的玉璧從被子裡伸出來幫陳默整理衣衫,不免流露幾許春意,見陳默這麼直直的盯著她看,哪怕是老夫老妻了,依舊有些羞澀。
“我在看夫人還是這般動人。”陳默笑道,心中卻是感慨歲月催人老啊,昔日芳華少女,不覺間已經成了風韻猶存的婦人,雖然依舊讓人看著舒心,但眼角處的魚尾紋卻讓陳默不免有些心疼,伸手摸索著妻子的麵龐,陳默聲音有些柔:“夫人,這些年家中之事辛苦夫人了。”
“夫君為何說這般言語?”蔡琰不明白陳默為何突然說這些,搖了搖頭道:“能與夫君相伴,妾身不苦。”
“等天下太平了,為夫便帶著夫人去遊遍這萬水千山,東海的日出,西涼大漠之中的落日彆有韻味,很多地方,為夫都想帶著夫人一起去看,夫人可願同往?”陳默笑道。
“夫君在何處,妾身便在何處。”蔡琰低頭幫陳默整理衣衫,柔聲道。
“那就這般說定了。”陳默讓蔡琰重新躺下,笑道:“昨夜夫人受累,繼續歇息吧,為夫先走了。”
“嗯~”想到夜間纏綿,蔡琰輕嗔一聲。
陳默笑了笑,起身離開。
“經過過去兩年的醞釀,如今各州郡私學漸多,各地一些大家族都開始建立各自的書院,對三學確實產生一定影響,大多數書院,便是族中庶子或是有些關係的寒門,也會收取,書籍的泛濫使得人們對三學不再如過去那般渴求。”丞相府的議事堂中,司馬懿幫陳默總結著這兩年天下的變化。
在書籍未曾泛濫之前,人們想要求學,寒門學子隻能依附世家,陳默創辦三學,給這些寒門或是不受重視的庶族看到另一條路,可說是打破了一部分士族對學識壟斷的地位,但如今書籍泛濫,過去那種一書難求的時代已經一去不複返,隨著印刷術被普及,隻要在像樣的城裡就能買到書籍,雖然貴一點,但至少有價,買不起書局的書,也可以在寫小書坊裡買一些廉價書籍,雖然質地不是太好,但內容卻都是一樣的。
而世家大族開始開辦自己的書院,也從朝廷這邊搶了一部分學子,不少庶族、寒門自然會選擇自家的書院或是跟自家關係相近的書院就讀。
不過太學就隻有洛陽一家,每年官吏也是從太學中派遣,也是通過書院這條路走向仕途的必經之路,所以這些學子最終還是要彙聚到太學院來的,隻要太學把握在陳默手中,書院建的越多,陳默越高興,他不怕這些新生書院威脅到三學,一個太學不夠,可以建兩座、三座太學。
“很好。”陳默點頭笑道:“這樣才能為朝廷培養更多的人才,否則隻憑三學的話,怎能讓天下學士儘歸朝廷?”陳默笑道。
“丞相胸襟氣魄,古今少有。”司馬懿由衷的敬佩道,他現在就在幫陳默負責各地書院學子統計,優秀弟子統計之事,很清楚這場看似世家重新奪回人才權利的博弈中,實際上所有的一切都是陳默暗中推動的結果,而世家或許能夠獲益,但陳默才是最後大的贏家,這些世家大族,如果按照目前的路走下去,也不過是在位陳默培養人才而已,因為最終選拔人才並不在世家書院,必須經由太學選拔,隻要控製著這個,陳默就立於不敗之地。
“對了,蜀地探查的如何?”陳默對於這種奉承,現在也不算太排斥,哪怕明知對方在拍馬屁,但總不能因為人家說好話就治罪吧?把司馬懿留在身邊,一來是擔心司馬懿崛起,二來也是想研究研究這種命格的人。
目前看來,司馬懿身上是看不到半點與陳默對立的征兆,但陳默也知道命格的變化,如果沒這個機會,可能一輩子都顯像不出來,但若給他這個機會,那就不一樣了,就好像陳默,最開始也沒想著爭霸天下,他當時想的是成為公卿,壯大陳家,有條件的話,匡扶漢室,做一番事業,但有時候人生在世,身不由己,不想讓那些壞的東西展露出來,最好的辦法,就是提前絕了他站在這個位置上的可能。
司馬懿現在看似被陳默重用,但乾的卻都是挖掘世家根基的事情,經過這兩年的觀察,司馬懿本事在漲,命格卻在衰退,也變相的證明了陳默的猜測,這命格也不是恒定不變的,隻能說司馬懿有那個特質,但如果將他反噬的先決條件都給刨了,就算將來真的有這個機會,他也沒這個命去做那些不該做的事情了。
“回丞相,蜀地民殷國富,糧草充盈,兵甲齊備,加之地勢艱險,若想攻入蜀地,實屬不易。”司馬懿搖了搖頭道:“不過漢中張魯與劉璋倒是時有衝突,臣以為,可借此做些文章。”
“那仲達倒是說說,該如何做?”陳默反問道。
“臣不建議先攻蜀地,卻可借佯攻。”司馬懿躬身道。
“怎講?”陳默扭頭,看著司馬懿笑道。
“回丞相,如今覬覦蜀地的,不止有丞相,還有劉備,據細作來報,這兩年來,荊州劉備與蜀中來往頗為密切,那劉璋乃仁厚之人,性格有些暗弱,而蜀中東州士與蜀中士族之爭,一直相持不下,若主公作勢佯攻蜀地,劉備必然無法坐視,到時候定會設法入川,主公正好可以集結主力南攻荊襄,隻要占據荊襄,便能切斷長江,到時候無論是攻蜀也好,伐江東也罷,孫劉兩家都難互助,此二地隻要攻得一地,則剩下一地獨力難支,取之易也!”司馬懿躬身道。
陳默點點頭,看著司馬懿道:“繼續說。”
“喏!”司馬懿想了想道:“若能攻取荊襄,則劉備孤軍被困於蜀地,與劉璋之間,必將發生衝突,主公可借此機會,遣一辯士,說服劉璋歸順朝廷,則劍門之險,葭萌之固便可輕易越過,隻要過了這兩關,辯士成.都平原,我軍便可長驅直入,拿下川蜀之地,我軍便占據了長江上遊,到時候若能練成一支水軍,自上而下,地利之上,便已占據了優勢,江東之地取之易也!”
陳默點點頭,跪坐下來,事實上,當初武義跟他說了曹操遺言之後,陳默也思索過良久,拿蜀是最穩妥的辦法,但怎麼拿?如果這個時候劉備插手的話,等於是給了劉備入蜀的機會。
司馬懿這個計策,跟陳默和賈詡他們商議的計策差不多,也是先下荊州,後拿蜀中,最後再收拾江東。
雖然拿下荊州後,很可能招來江東和劉備的兩麵夾擊,但如蜀地難進也難出,陳默看過荊州地形,如果真的拿下荊州,劉備往回打,隻需將幾處要隘拿在手中,荊州可保無憂,至於江東,可暫時放棄荊南之地,把江夏拿在手中便可。
看了看司馬懿,陳默讚賞道:“仲達這眼光謀略卻是不差。”
司馬懿笑著拱手一禮:“丞相謬讚。”
“我看人,向來極準。”陳默笑了:“你當得起,放眼天下,仲達之才,不下任何一人。”
司馬懿不敢說話了,陳默這般誇獎,多少有些捧殺之意,看看一旁的楊修就知道了,再加上這兩年,丞相府很多臟事都是由司馬懿主持來做的,雖然這也是信任的一種表現,但司馬懿很清楚,這同樣也是一種另類的迫害。
“行了,各忙各的吧,我出去走走。”陳默笑了笑,起身向外走去。
司馬懿和楊修連忙起身,恭送陳默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