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晉帶來合肥的家丁除了二十個留下來跟張繡、典滿一起保護陳晉之外,其他的都在郭淮和徐質的帶領下前去開門,韓當也沒想到敵軍會不聲不響的突然出現在合肥,更沒想到城中竟然還有敵人的細作,甚至城門被徐質帶著人偷偷打開的時候,韓當都沒反應過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顯然已經晚了。
陳晉!!
韓當帶著人馬退入城中,與殺入城中的韓瓊所部激戰,同時心中也漸漸想明白這件事,要說這合肥城中,最有可能背叛的,那就莫過於陳晉了,為何他會執意要在合肥完婚?整個合肥城中,不受他掌控的,恐怕也隻有陳晉手下那些扈從了吧?
想明白這個之後,韓當就有些咬牙切齒,打了一輩子的仗,竟然被個小娃娃給戲耍了,最重要的是,這合肥城今夜怕是保不住了!
看著那洶湧而來的關中軍,韓當隻能且戰且退,雖然有人偷偷打開了城門,但城中卻並未亂,這也更讓韓當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這麼短的時間裡,陳晉趁著今夜大婚之日派人偷偷打開城門,放敵軍入城已經是極限了,想要把城中也拿下,那根本不可能,也就是說,合肥城如今尚未完全丟失。
想明白這點的韓當,立刻改變了策略,一邊退,一邊卻命人迅速通知城中的另外幾營,想辦法把城門奪回來,把這支殺入城中的軍隊給困死了。
不過韓瓊和韓當一樣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將,韓當懂得,他又怎麼不懂,所以軍隊入城之後並未一味喊打喊殺,韓瓊迅速命人占據了城門的高地,敵樓上安排射手,同時又在城門附近派了大量兵馬守住城門,讓大軍源源不斷的入城,自己則親率兵馬直奔城內陳府,不管怎樣,第一時間要保住陳晉的安全。
陳晉的安全,比拿都要重要。
廝殺聲愈演愈烈,陳府內,周泰和陳武雖然喝醉,但軍人的本能在他們聽到廝殺聲之後立刻做出本能的反應,起身披甲,二人身邊都有親衛,未免打草驚蛇,張繡隻是帶人守著陳晉這裡,除了步鷙之外,並未去控製其他人。
“發生了何事!?”周泰一腳踹開門,聽著城中此起彼伏的喊殺聲,麵色陰沉的道。
“將軍,卑職也不知發生了何事,方才突然就亂起來了!”幾名親衛搖了搖頭,他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去喚陳武將軍,隨我來!”周泰穿好了衣袍,拎著寶劍大步往外走,剛剛出門,便見一支人馬往這邊殺來!
“關門!”周泰連忙退回,命人將大門關上,這個情況跑出去,根本就是送死。
但這支關中軍顯然就是奔這兒來的,二話不說,有的人直接翻牆而入,有的人開始撞門。
“賊子安敢!?”周泰見有人翻牆進來,怒吼一聲,上前一劍將對方斬殺,但緊跟著更多的人翻牆進來,周泰揮劍左劈右砍,帶著親衛跟這些人殺在一起,但儀門卻是無暇再管,更多的關中軍破門而入,為首之人,乃一員手持大斧的小將。
“徐質!?”火光中,周泰看清了來人的樣貌,現在不用想,也知道這突如其來的戰亂是怎麼回事了,那陳晉果然沒安好心。
徐質看到周泰,微笑道:“周將軍,束手就擒吧!”
“做夢!”周泰怒吼一聲,卻是不進反退,直奔後宅方向,這個時候周泰最想殺的人可不是徐質,而是陳晉,這新仇舊恨,外麵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若是合肥失陷,他寧肯拚的一死,也定要將那陳晉碎屍萬段!
“周將軍,此路不通!”迎麵卻是又有一支人馬殺出,正是郭淮。
“狗賊,安敢謀我城池!?”另一邊,陳武也起來了,出來便看到這個場麵,自然也猜到了什麼,怒吼一聲,跟周泰一起,並肩殺向郭淮。
“拿下!”郭淮麵色一冷,一聲喝令,身後的將士迅速殺上。
周泰手持長劍,帶著親衛便是一陣亂砍,這狹小的院落中,戰陣自然是布不下的,周泰、陳武都是江東猛將,哪怕沒有軍隊在身邊,個人勇武也是江東頂尖的存在,數十名關中將士撲上來,竟被兩人聯手殺的有潰敗之相。
郭淮和徐質見狀卻是眉頭大皺,沒想到這周泰和陳武竟然如此悍勇,尤其是那周泰,身受數處刀傷,卻似乎越戰越勇,饒是以關中將士的凶悍,也被殺的有些抵敵不住。
“幼平當心!”陳武跟在周泰身後,卻見徐質拿了弓箭朝這邊射來,大吼一聲,一把推開周泰,自己卻被一箭射穿了肩膀,這麼近的距離,弓箭的力道奇大。
徐質眼見沒能一箭射殺周泰,也不著急,迅速再次彎弓搭箭。
“走!”陳武拉了周泰一把,這再打下去,他倆非死不可,現在可不是意氣之爭的時候。
兩人一左一右,殺向徐質,徐質連忙舉斧招架,擋住周泰一劍,卻被陳武趁機一劍劃過胸口,悶哼一聲,被周泰飛起一腳踹開。
“此二人好生勇烈!”郭淮衝上來扶起徐質,徐質卻是看著兩人離開的方向,咬牙道:“公子如何?”
“無恙,有張將軍守著。”郭淮搖了搖頭道:“我二人守住此處,若勢頭不對,第一時間護著公子突圍出城!”
“好!”徐質站起身來,陳武那一劍造成的傷口雖然大,但並未傷到筋骨內臟,反倒是周泰那一腳,讓他到現在緩不過來。
二人整點兵馬,將整個府宅重重護住,同時派人登高觀望戰事。
另一邊,韓當麵對韓瓊的攻勢,漸漸有些擋不住了,分兵去奪城門的人,也沒把消息傳回來,反倒是城中的關中軍越來越多,好像四麵八方都是,關中軍素來以悍勇著稱,無論城戰還是兩軍對壘上,江東軍在這方麵差的不是一星半點,韓當雖有心力挽狂瀾,奈何江東軍節節敗退,而且已經出現大規模潰逃的跡象,這合肥城眼看是守不住了。
雙方的廝殺已經開始漸漸往南門逼近,兩側突然殺出兩支人馬,韓當看去,正是周泰、陳武二將。
“幼平,可曾見到陳晉那小賊!?”韓當大喝道,眼城破幾乎是時間問題了,如果可以,韓當真想將那陳晉大卸八塊以泄心頭之恨。
“他那兩名家將已經占住了府邸,我二人突圍而出時,已有大量兵馬殺到。”周泰一臉晦氣道:“老將軍,戰況如何?”
“唉~”韓當歎了口氣,看向兩人道:“你二人來的正好,我在這邊與他們周宣,你二人儘量收束潰兵出城。”
韓當是多年老將,戰場上頗為敏銳,他已經察覺到韓瓊開始占領四方城牆,對方的兵力遠比自家這邊多很多,一旦讓對方合圍,他們將成為甕中之鱉,在劫難逃,這合肥是守不住,但兵力卻是能保多少保多少,若是全軍覆沒,他們也沒臉回去見孫權了。
“喏!”周泰和陳武雖然不甘,但也知道此事已無法挽回,隻得聽令,各自率部離去,前去集結潰兵,守住南門接應韓當出城。
戰火一直持續到天明時分,韓當也率領殘部一路退出南門,彙合了周泰和陳武之後,直奔濡須口而去,韓瓊也不追擊,在攻占合肥之後,開始收拾戰場,清理城中殘存的江東軍,自此之後,合肥便算是洛陽朝廷的地方了。
而合肥一下,至少九江郡儘歸陳默這邊所有,韓瓊準備將戰線推到濡須口,雖然沒有水軍,但岸上作戰,韓瓊還是不虛的。
陳晉一直昏睡到次日正午方才醒來,這一覺睡醒,戰事已經完結。
還沒等他起床,卻覺脖子一涼,冰冷的短劍橫在他脖子上,抬頭看去,映入眼簾的,是張女人的臉,很美,甚至比自家幾位姨娘都不差。
記憶漸漸複蘇,陳晉看了看對方的眼睛,搖了搖頭,拿手將匕首挪開,起身到盆邊洗了把臉,才緩緩道:“夫人這樣的佳人,最好還是莫要動這些凶器,不合適。”
“我步氏真誠相待,你卻利用我!害我步氏?”步練師也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禮法來說,眼前之人已經是她夫君,但感情上來說,陳晉騙了她。
“放心,昨日步氏族人基本都來了,這邊事了之後,隨我去洛陽,到時候自然有妥善安置,你我畢竟明媒正娶,此事雖是計策,但這聘禮已下,天地為證,你我已有夫妻之名,我自不會棄你。”陳晉將絲巾掛在架子上,回身伸手從步練師手中將匕首抽出,看著步練師道:“第一次,但我不希望有下次,夫妻之間,該坦誠,我先去看看戰事如何了,夫人也莫要亂走,今夜回來,我們再圓房。”
步練師有些茫然的看著離開的陳晉,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隻是家族中一女子,地位並不高,如今已經嫁人,難道還真能把自家夫君給殺了?
至於圓房什麼的,步練師雖然知道那是什麼,但具體過程……不太懂,也沒有放在心上,更多的還是對未來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