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八,各方捷報開始如同雪片兒一般朝著睢陽外的陳默大營彙聚而來,曹軍主力撤往青州,餘下能集結的兵馬此刻也已經都集中在了睢陽城中,中原各郡本就沒有多少兵力守備,再加上曹操敗勢已成,打到後來,關中軍所到之處,幾乎是望風而降。
“潁川、陳留、汝南、陳國、譙郡已經儘數為我軍所得,此外九江郡,我軍大軍已經攻至壽春,由韓瓊將軍率軍圍攻,卻遲遲未破。”陳默的營帳中,一名文吏正在彙報著如今的戰況。
這些郡都是兗州和豫州的大郡,中原人口,這幾郡最為稠密,當年袁術到後期僅憑一個汝南,綜合實力仍然淩駕於占據整個徐州的劉備之上。
“壽春守將為何人?”陳默突然問道。
“乃淮南名士劉馥。”
“劉馥?”陳默扭頭看向徐庶,曹操部下之中,有能力的將領他多少有些印象,但這個劉馥,他從未聽過。
“劉馥乃沛國相縣名士,當年袁術與曹操相戰之時,曾說服袁術麾下將領戚寄和秦翊率部眾投奔曹操,自此入了曹操麾下,後揚州刺史嚴象為廬江太守李述攻殺之後,此人接任揚州刺史。”徐庶講了講劉馥的大致生平,至於此人究竟有何本事,暫時這邊也沒有太多有用的情報。
“可能說降之?”陳默詢問道。
“可以一試。”徐庶點了點頭,這個時候,其實留給劉馥的也隻剩下三條路,或是降陳默,或是降江東,或者死戰。
決死一戰沒有必要,與陳默之間,也沒什麼私仇,現在需要擔心的就是對方先一步投降了江東,若壽春被江東所得,對於陳默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
“那便讓人一試。”陳默點點頭,並未在這件事上多做關注,壽春雖然重要,但也隻是難打而已,眼下對陳默來說,最重要的還是徹底根除了曹操,其他事情,都可以先放一放。
“主公,營外來了一人,說是要見主公。”便在此時,一名親衛進來,對著陳默一禮道。
“哦?何人?”陳默有些詫異,這個時候,誰會來見,莫不是有人想要說情?
“來人自稱司馬懿,說是來助主公伐曹的。”親衛躬身道。
“司馬懿?司馬防次子?”陳默聞言卻是笑了,大概能猜出對方為何而來,無非想要立下功勳來救司馬防,如今司馬防還被關在天牢之中呢,當下點頭道:“既然來了,便讓他進來吧。”
沒有在洛陽走關係,而是直接跑來這裡,陳默倒想看看對方怎麼說。
“喏!”
沒一會兒,親衛帶著一名青年返回,青年年紀比陳默小些,但相差應該不大,樣貌也算周正,不卑不亢的對著陳默行了拜見之禮,按理說,這樣的形象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才對,但不知怎的,陳默卻是有些說不出的厭惡感,談不上原因,單純一種感覺。
陳默這半生,見過很多人,但卻從未有過這種感覺,這讓陳默對於眼前的青年
命格:狼顧36
氣運:28
從氣運來看,並非什麼大氣運之輩,與對方目前的地位和處境相當附和,但根據以往的經驗,能夠凝聚命格之輩,絕對沒有一個是簡單的,而且這狼顧命格,顯然跟以往所遇頗有不同呐。
“司馬懿拜見大將軍!”見陳默一直盯著自己,這時間一長,司馬懿也有些心裡發怵,再次下拜,躬身道。
“嗯。”陳默終於是收回了目光,淡淡的問道:“仲達之名,本將軍也有所耳聞,仲達不在洛陽,卻跑到這戰場上卻是為何?”
“回大將軍。”司馬懿躬身道:“懿聽聞前線戰事吃緊,心憂國事,特前來相助。”
“哦?”陳默聞言笑了:“那不知仲達可是有破敵之策?”
“大將軍,如今我軍勝勢已成,如今令大將軍所困者,不過睢陽城也。”司馬懿微笑道。
“的確。”陳默點點頭,睢陽城這顆釘子不拔除,終究難言大勝。
“睢陽雖然堅固,然如今曹賊敗局已定,城中定然人心惶惶,懿以為,若要攻破睢陽,伐城乃下策,當以攻心之策破之。”司馬懿躬身道。
“如何攻心?”陳默看著司馬懿,不得不說,這司馬懿確實有些才乾,陳默這般隻是駐紮於此,卻遲遲不攻城,確有攻心之意,司馬懿所言,與陳默所想不謀而合。
“其實攻心之法,古今皆有,以箭書告知城中各郡已破,放棄抵抗,驅趕四方百姓來此勸說城上守軍投降,這曹軍雖然撤走了不少將士,但將士家眷不可能都在城中,隻要有一成守軍將士的家眷能夠出麵勸降,便能瓦解守軍鬥誌,此外當大將軍大軍集結於此時,可采取圍三闕一之法。”司馬懿侃侃而談道。
攻心之策,其實正常來講也就是這些了。
陳默看了看司馬懿,點頭道:“仲達倒是頗通兵法。”
“懿隻是看過幾卷兵書戰策,未曾參與過戰事,不敢在大將軍麵前論兵。”司馬懿一臉謙遜道。
“行,既然來了,便暫時為軍中督糧官吧,且先下去休息。”陳默點點頭,示意司馬懿可以離開了。
“喏!懿告退。”司馬懿躬身一禮後,緩步退下。
“元直,你看此人如何?”看著司馬懿離開的方向,陳默突然看向徐庶道。
“司馬懿此人頗有才乾,但為人卻頗為謙遜,隻是……”徐庶不解的看向陳默:“主公似乎對此人頗有戒備?”
徐庶畢竟是跟了陳默多年的人了,彆人或許看不出什麼,但徐庶卻察覺到在之前短暫的交流中,陳默對司馬懿有些不喜。
“說不準。”陳默搖了搖頭道:“再看看吧,司馬家向來傲氣,以前幾番征召,這司馬懿都不肯入仕,如今卻不請自來,當是為其父之事而來。”
雖然有些厭惡,但總不能因為對方麵相就罪人吧?這道理上說不通。
徐庶點點頭,司馬家的確對門第頗為看重,這也是之前陳默幾次招賢,司馬家除了司馬防之外,隻有一個司馬朗肯入仕為官的原因,司馬家是看不上陳默出身的,就連司馬防,那投效的也是天子而非陳默。
“攻心之策……唉~”陳默搖頭一歎。
徐庶沒有說話,司馬懿獻的計策的確是最適合眼下的,沒必要強攻,但要驅民攻城,顯然不被陳默所接受,說是婦人之仁,似乎也沒錯,但陳默的底線就在這裡,如果不用此計,要攻破睢陽確實要耗費不少功夫,勸的話,徐庶說不出來,所以隻能沉默。
“如今從曹操布局來看,顯然還是欲與我以這剩下的城池為棋盤,再來一戰,但如今大勢已成,人心思定,這盤棋,他注定要輸,如今也不過是想以此拖延時間而已。”陳默顯然也沒有讓徐庶回答的意思,跪坐在自己的席位上,默默地思索著如何能以最小的代價破敵。
“主公。”徐庶突然笑道:“既然此地不能速破,何不放開道路,讓曹操可與青州通訊。”
“你是說……”陳默看向徐庶:“青州?”
“不錯,青州若受到威脅,曹操恐怕不得不退,而我軍如今,在平原一帶,還有武義與高覽兩位將軍所轄兵馬在側,何不在此加派兵馬,若青州有失,曹操恐怕也不願繼續留在此處。”
雖說曹操麾下大將大都已經退往青州,但畢竟沒有曹操主持,如果陳默發力往青州進攻的話,你曹操是退還是不退?
“妙!”陳默撫掌笑道:“我記得,那平原戰場上主持戰局的人,是臧霸。”
“正是。”徐庶點點頭:“此人早年曾在陶謙麾下任都尉之職,後來似乎不滿陶謙,上了泰山聚眾為寇,雖被稱作泰山賊,但其麾下卻也有不少強人,此番在平原與武義將軍交手,雖是一支偏師,但其戰力之驍勇,不下於曹軍精銳之師。”
“讓崇高試試,是否能招降此人。”陳默點點頭,臧霸的泰山軍雖然聽命於曹操,但卻相對獨立,顯然並未完全歸附,是類似於陳氏這樣盤踞於地方的地方勢力,若非自己那兄長早死,如今的徐州恐怕比現在更易收取。
“正有此意。”徐庶點頭笑道。
“不知孟德兄此番卻是退還是不退!”陳默站起身來,看著帳外的方向笑道:“元直且去休息吧,這幾日事物頗多,莫要累壞了身體。”
“庶告退。”徐庶跟陳默微微一禮後,躬身告退。
陳默帶著典韋開始巡視軍營,與曹操之間的決戰,到此已經告一段落,諸般布局已經完成,接下來,就看誰手段更高了。
以徐庶之法,雖然還要等上一些時日,但陳默相信曹操不可能任由自己攻取青州,現在陳默考慮的,是曹操會從何處退?如果可以,陳默還是想把曹操徹底留在青州之外,不讓他退入青州,雖然不舍,但為天下早日重歸一統,這是最好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