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光已經大亮。
一支人馬從遠處緩緩來到伊闕關城下,約有萬人左右,全部頂盔貫甲手持刀槍弓箭,一看就給人一種精銳之感。
伊闕關的城門從昨夜開始,就一直開著,洞開的城門洞看上去有些幽深,成門內無人把守,城關上下,寂靜的讓人有種毛骨悚然之感。
曹仁抬頭看了看城頭處那代表著漢軍的旗幟,雖然曹軍同樣也是打著漢軍的旗號,不過旗幟的顏色卻不同,陳默用的是代表土德的土黃色作為旗幟,而曹軍用的卻是代表水德的玄色旗幟。
土黃色的大漢旗幟在曹仁看來有些刺眼。
“將軍,莫非有詐?”見曹仁緩緩停下來,副將車胄策馬上前,疑惑的詢問道。
“一會兒入城後,迅速搶占城關,這伊闕關乃我軍後路,掌握在外人手中,終究讓人難以放心,你帶一營兵馬駐守於此,我率部前去與牛金彙合。”曹仁搖了搖頭,楊維打開城門放曹軍入關是之前說好的,而且牛金也已經成功入關,那楊維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再搖擺,不過伊闕關還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比較讓人放心,楊維終究不是一路人。
“喏!”車胄聞言低聲應了一聲,看了一眼城關方向,調轉馬頭前去傳令。
“入關!”曹仁揮了揮手,開始指揮兵馬入關。
伊闕關城頭,魏延遠遠眺望著洛陽方向已經消散的煙火,也不知道那邊的戰事如何了。
“將軍,曹軍入城了!”一名將領快步來到魏延身邊,躬身道。
“看到了。”魏延聞言站起身來道:“準備動手吧。”
來到城牆的另一頭,俯視著徐徐而入的曹軍,帥旗之下,曹仁在人群中十分的醒目。
上萬人馬,甕城可裝不下,眼見曹仁進來,魏延對著身旁的旗官點了點頭,旗官會意,迅速揮動令旗,將魏延的命令傳下去。
另一邊,曹仁率軍入城,卻未見楊維來見,眉頭微皺,心中隱隱感覺不妙,前方的隊伍突然停下了,曹仁抬頭看去,正看到甕城的城門緊閉,並未因為他們的到來而開啟。
不對!
曹仁驚覺,楊維不可能犯這種錯誤,事情不妙了,當下調轉馬頭道:“撤,撤出城門!”
幾乎是在同時,城門上突然落下一塊千斤閘,將城門徹底阻隔,曹仁連同兩千餘曹軍儘數被攔在甕城之中。
曹仁麵色大變,抬頭看向甕城四周,但見甕城上方,出現大片的陳軍,一個個手持弓箭將目標鎖定在這裡。
“楊維匹夫,安敢害我!?”曹仁見狀勃然大怒,朝著城頭的方向咆哮道。
“曹仁,可還認得我否?”甕城上方,傳來一聲朗笑,魏延跨刀而出。
曹仁抬頭,隔著這麼遠,也看不清對方長相,但那重棗般的紅臉,曹仁卻是記憶猶新,咬牙切齒道:“魏延!?”
自陳曹開戰以來,曹仁主持潁川戰區,與張遼交鋒近半載,魏延作為張遼帳下得力猛將,加上那罕有的紅臉兒,曹仁自然不陌生。
“難得曹將軍還記得在下,送你個見麵禮。”魏延朗笑一聲,揮手道:“放箭!”
呼嘯的箭雨隨著魏延一聲令下落下來,曹仁連忙命令將士結陣,豎起盾牌格擋,但軍隊並未全部進來,身邊的刀盾手並不多,一個個倒在箭雨中慘嚎不止。
曹仁麵色陰沉,魏延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自己的計劃,是否那張遼也知道了?若是如此的話,潁川危矣!
曹仁為了這次計劃,幾乎調動了自己麾下所有力量,若此時張遼知道潁川空虛,揮兵來攻的話,整個潁川根本無法抵擋張遼的入侵。
箭簇如同雨點兒般落下來,甕城之中的千餘曹軍將士一個個被射的如同刺蝟一般,哪怕手持盾牌的盾手,也擋不住來自四麵八方的進攻,不過一刻鐘,甕城之中能夠站立的曹軍已經不多了,就連曹仁都身中數箭,作為魏延的重點照顧對象,若非身邊親衛拚死護著,曹仁的下場絕對是最慘的一個。
伊闕關外,掣肘在發現中計之後,唯恐曹仁有失,瘋狂的指揮人馬衝擊城門,隻可惜他們此來,並未帶太多大型攻城器械,無法攀爬城樓,掣肘隻能命人將千斤閘抬起來,同時城頭上還有將士不斷往城下丟滾木、礌石,曹軍將士死傷無數,但千斤閘也終於還是抬起來一些,掣肘連忙命人招來敵軍丟下來的礌石將千斤閘墊住,但從千斤閘下不斷滲出來的血水,讓掣肘一顆心不斷往下沉。
“開門!”看著甕城中已經不多的曹軍將士,魏延示意停止射箭,帶著人馬下城,從打開的甕城中進去,殘存的曹軍聚集在曹仁身邊,魏延見此,卻是咧嘴一笑:“曹仁,此時投降,可饒你一命!”
“做夢!”曹仁讓人幫他斬斷身上的箭矢,舉起長刀,咬牙切齒的看著魏延,厲聲道:“某征戰一生,不想今日死於宵小之手!”
相比於早已成名的曹仁來說,如今的魏延確實沒什麼名聲。
“宵小?”魏延坐在馬背上,看著曹仁哈哈笑道:“爾不過成名早於吾爾,若你我同時從軍,安能讓你成名?”
“殺~”曹仁咆哮一聲,義無反顧的衝向魏延。
“放箭!”魏延卻沒有直接衝砂,一揮手,一排弩手已經列隊在魏延身前,抬手便是一排弩箭飛出,那殘存的曹軍應聲而倒,曹仁又中兩箭,一箭還落在腿上,再難衝鋒,無力的跪倒在地上。
“將軍這又是何苦?”魏延來到曹仁身邊,在曹仁不甘的目光中,揮刀劃過他的咽喉,鮮血噴濺中,曹仁的屍體無力的倒在地上。
曹操麾下大將,一直以來被曹操委以重任的曹仁,死的時候卻並無太多悲壯之感,能讓人記住的,恐怕反而是將他斬殺的魏延了。
“恭喜將軍,立此大功!”部將幫魏延將曹仁的首級割下,送到魏延麵前笑道。
“行了,打完這仗再說,稍後出城之後,你立刻前去通知文遠將軍,曹仁已死,潁川空虛,此時正該進取潁川之地!”魏延聞言哈哈笑道。
“喏!”將領答應一聲,開始帶人去清理甕城中殘存的曹軍。
魏延重新上馬,看著那不斷被抬起來的千斤閘,咧嘴一笑道:“開城!”
隨著魏延一聲令下,千斤閘在城頭將士利用機括的牽動下,緩緩升起,呈現在車胄麵前的,除了已經集結起來的伊闕關將士之外,便是滿目曹軍屍體。
他看到跪在地上的無頭屍體,雖然已經沒了頭顱,但屍體上的甲胄他再熟悉不過,頓時目眥欲裂,咆哮道:“將軍!”
“聒噪!”魏延張弓搭箭,趁著那車胄悲憤之際,一箭射出,正中車胄麵門,這等時候先想的竟然不是禦敵,而是悲傷,也不知道這人是怎麼當上將軍的。
曹軍連失將領,一時間群龍無首,不知所措,魏延趁機揮軍掩殺,帶著人馬一鼓作氣殺出城門,將城外的曹軍陣型衝散,同時朗聲喝道:“曹仁已死,爾等此時不降更待何時!?”
曹軍沒了統屬,不成陣勢,被魏延率領人馬殺的大亂,有的直接潰逃,也有的放棄抵抗投降,一時間亂成一片。
魏延也沒管那些投降的曹軍,追著那些逃往或是頑抗的曹軍將士便是一通砍殺,伊闕關往南,殺的屍橫遍野,血流滿地。
一開始還有曹軍將領組織反抗,隻是這般小規模的反抗麵對魏延帶領的大軍根本起不到太大的作用,短暫的廝殺之後,便徹底被洶湧而來的大軍湮沒,最終,所有人都開始逃,魏延帶領著三千兵馬,一路殺出二十裡,方才開始收兵撤回伊闕關,命人整理戰場,同時開始寫戰報。
同一時間,洛陽城中。
各路叛軍已經被鎮壓,該殺的人,該滅的家,除了少數如同司馬家這般沒有參與這場叛亂的家族之外,所有被賈詡列在名單上的家族,都已經在這一夜徹底淪為曆史。
司馬門外,高順帶領著人馬已經在此集結,李儒在幾名將領的護衛下來到司馬門外。
“先生。”高順對著李儒一禮道:“城中曹軍已經儘數被擊殺,如今還有殘存賊人逃入皇宮,是否進攻?”
高順其實不太明白,為何本該最重要的皇宮,反而沒人守備,被這些賊軍如此輕易占據?
李儒看著城頭上那些曹軍以及世家私兵,搖了搖頭道:“不勞將軍動手了。”
“嗯?”高順意外的看著高順,自己不用動手,難不成這皇宮之中還有他們的人?
“響箭!”高順扭頭,看向身邊一名將領道。
“喏!”將領答應一聲,迅速從背上摘下長弓,從箭囊中抽出一支特殊的箭簇,對著天空一箭射出。
“咻~”
箭簇乃是特製的響箭,射出之後能夠發出刺耳的鳴笛聲,隨著這支響箭射出,皇宮之中,一支蟄伏的王彪迅速帶著羽林軍殺出,直奔宮城之上的曹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