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的廝殺在夜幕降臨的時候已經基本消弭,呂布四人也帶著各自的騎兵回歸。
“主公,未能擒得蹋頓,請主公降罪。”呂布四將來到陳默身邊,躬身道。
“何罪之有?”陳默將四將一一扶起,溫言笑道:“將士們浴血廝殺,數萬烏丸被擊潰,這都是功績,當賞才對,諸位廝殺一日,都已疲憊,隨我入城吧。”
“喏!”四將答應一聲,跟隨陳默開始入城。
“主公,柳城已下,接下來該如何?”呂布跟在陳默身邊,沉聲道。
“如果蹋頓沒跑,大概自此而終,既然蹋頓跑了,那就給了我們進兵白狼山的理由,烏丸人必須交出蹋頓,對了,蹋頓身邊還有多少人馬?”陳默看向呂布道。
“這……”呂布扭頭,看向身旁的馬超:“還有多少?”
馬超怔了怔,扭頭看向趙雲:“子龍兄?”
趙雲有些無語,對著陳默躬身一禮道:“主公,蹋頓雖敗,但其身邊兵馬太多,我等傾力追殺也未能全滅,除去潰散的那些,當還有萬餘人。”
陳默點點頭:“差不多了,派使者去一趟烏丸王庭,告訴樓班,交出蹋頓,外加牛羊各十萬,戰馬五千,我軍立刻便退出柳城!”
“主公,就算樓班願意,但那蹋頓身邊尚有萬餘人馬,恐怕不會輕易就範。”張繡躬身道。
“那不正好?”陳默微笑道:“讓他們自相殘殺,也省了我等許多力氣。”
眾人恍然,難怪陳默不著急,遠來已經連烏丸王庭也算計進去了。
夜色已深,整個柳城處處都傳來哀哭之聲,今日一戰,這柳城之中戰死多少,已經無人能知道,但出城的人沒有回來,這多少還有些期盼,但攻城之時戰死的,那可也不少,甚至城中不少烏丸百姓也死在了漢軍的箭雨之下。
走在柳城中,陳默能夠感受到一道道怨毒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死了男人、父親、兒子,自己與這座城池的仇恨已經深深地結下了。
“主公!”張郃、牽召帶著人馬前來與陳默彙合,對著陳默躬身道:“城中反抗已經清除。”
“先休息,三軍奮戰一日,也都累了,安排好各處巡視,防備那蹋頓去而複返,其餘將士入城歇息一夜,其他的明日再說。”陳默點點頭道。
“喏!”
眾將各自告退,陳默也找了一處住處暫時住下,一夜無話,次日一早,陳默升帳議事。
“按理來說,柳城已破,此戰也算結束了,不過蹋頓未死,我心怒意難消,幽州慘死於此番浩劫的十萬無辜百姓冤魂難安。”陳默看著眾將道:“所以,大家還得再等些時日,我已派人去烏丸王庭,通知那樓班交出蹋頓,他若願意最好,若不願意,那便也無甚話說,我等能踏平柳城,便能踏平烏丸王庭!”
“吾等誓死追隨主公!”眾將聞言,轟然應命,此戰除了騎兵之外,陳默起用的都是當初的冀州降兵、降將,此前那些隔閡,也漸漸消散,如今冀州軍已經算是徹底接受了陳默的統帥,冀州將領經此一戰,也可以放心使用了。
“主公!”張郃對著陳默一禮:“如今這柳城雖下,但城中百姓多是烏丸人,便是有些漢人,常年居住於此,對我軍也頗為排斥,昨夜不少將士受了城中百姓襲擊,恐怕不是太好治理。”
“百姓?”陳默目光冷了冷道:“既然不是漢人,又敢暗害我軍將士,那就不算是我大漢子民,牽召!”
“末將在!”牽召起身,躬身道。
“於你五千兵馬,將柳城中的人儘數帶往盧龍寨,就以擴建盧龍寨為由,讓這些人在盧龍寨外挖掘一個大坑,你率人看管。”陳默道。
“不知需要挖多大的坑?”牽召詢問道。
“足以埋葬他們!”陳默將一枚令箭遞給牽召道:“去吧。”
“喏!”牽召心中一凜,接過令箭,插手一禮,躬身告退。
帳中眾將也明白了,陳默這是根本沒有將這些柳城的烏丸人納為漢民的意思。
屠城在陳默的軍旅生涯中,這絕對是第一次,但眾將也沒人反對,畢竟就像陳默所言,不是漢人,甚至敢暗中攻擊將士,那殺了就殺了,比起幽州此戰中所受的屠戮來說,屠儘柳城,也算是為那些無辜的幽州百姓報仇了,更何況此舉也能震懾其他草原人,大漢可不是他們能夠肆意劫掠的地方。
柳城的百姓,被戴上樂枷鎖,在牽召率軍驅趕下,開始朝著盧龍寨進發,這速度自然不會太快,陳默也不著急,他還要繼續征戰烏丸,此戰他就算不能將烏丸人滅族,也要把烏丸人打的一蹶不振,敲斷他們的脊梁。
另一邊,蹋頓帶著殘兵回到白狼山烏丸王庭時,樓班和烏延、難樓等人對蹋頓自然沒什麼好臉色,畢竟會有這場戰爭,都是蹋頓的傑作。
“蹋頓,你還有臉回來!?”難樓看著蹋頓,眼睛有些發紅,蘇仆延被漢人殺死,烏丸族從開戰到現在,就沒贏過一場,不說那些死在漢人屠刀之下的各個部落,單是戰死在戰場上的烏丸將士到現在也有四五萬之多,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無故招惹漢人的蹋頓。
“為何不能!?”蹋頓二話不說,上去一腳便將難樓踹倒。
“蹋頓,你想乾什麼!?”樓班看著蹋頓,怒聲道。
“乾什麼!?”蹋頓扭頭,森冷的眸子看向樓班:“柳城被漢人圍困,我幾次發出求援信,爾等為何不來援?”
“蹋頓,柳城一日被破,就算王庭出兵救援,又能如何?蘇仆延戰死濱海,漢人大將韓瓊已經率領兵馬直逼王庭,難到你要讓整個烏丸都因為你的緣故被漢人殺儘嗎?”烏延怒斥道。
“若非爾等一直畏首畏尾,不敢全力作戰,怎會被漢人欺辱至此!?”蹋頓咆哮道:“當初,我便不該為了顧全大局,將單於之位拱手讓於你這個廢物!”
“蹋頓,你說什麼!?”樓班大怒,蹋頓隻不過是父親的養子,竟敢這樣與自己說話?
“我說什麼?”蹋頓笑了:“去歲劫掠漢地時,爾等怎的不阻止?從漢地劫掠回來的糧食,救活了多少部落,那些漢人的女人,你們沒用?當時怎的不說?如今漢人打來了,爾等畏懼漢人聲勢,這個時候害怕了,就想要把我交給漢人?”
樓班沉默了。
一旁的烏延卻是冷笑一聲:“那些東西,不過是你想要收買人心,再說,想要食物,劫掠鮮卑人也好,為何要無端跑去招惹漢人?招惹來了,你若能擊退漢人也便罷了,但現在呢?從漢人大軍來到遼西之後,都沒勝過一場!還要援兵?蘇仆延已經因你戰死在濱海,上萬王庭勇士都戰死在濱海,這些,都是因你而起!”
“放屁,分明是爾等畏首畏尾,不肯全力作戰,方才被漢軍擊敗!”蹋頓怒道。
“你說什麼!?”烏延目光一厲,拔刀看向蹋頓。
“想打?”蹋頓一把拔出刀,森冷的盯著烏延。
烏延心中一寒,頓在了原地,吵架還行,但要說打的話,蹋頓就算不是烏丸最強,但那也是有數的勇士,至少烏延單打獨鬥不是他的對手。
“這裡是王帳!都給我把兵器收起來!烏延!”樓班怒道。
“哼!”烏延冷哼了一聲,收刀怒視蹋頓。
蹋頓不屑一笑,也收起了自己的刀。
“現在如何讓漢人退兵,爾等說說。”樓班沉聲道。
“我自有計較。”蹋頓有些煩悶,柳城已破,在他看來,漢人氣也出了,差不多也該走了。
這些話,不能直接說出來,弱了自家氣勢,當下蹋頓冷哼一聲,轉身離開,派人去打探消息。
王帳之中,烏延看蹋頓離開之後,皺眉看向樓班:“單於,這蹋頓如此張揚,根本沒將單於當做烏丸之主啊!”
樓班麵色陰沉,剛才蹋頓那句就不該將單於之位拱手讓於他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他這單於之位,確實是蹋頓讓給他的,否則以當初蹋頓的強勢,烏延和蘇仆延兩部還真未必是蹋頓的對手。
但就算是事實,現在他樓班為烏丸單於那也是事實,蹋頓這麼說,將他樓班的臉麵放在何處?
“單於,有大漢使者到了。”一名親衛匆匆趕來,朝著樓班一禮道。
“快請!”樓班連忙道。
“是!”
很快,漢人使者到了,將陳默的要求提出來。
“這……”樓班有些猶豫,看著使者道:“上使,這十萬牛羊五千戰馬是否多了?”
如果之前柳城未破,這十萬牛羊湊出來也不難,但現在柳城已破,再湊這十萬牛羊,五千戰馬,對於現在的烏丸來說,能拿出來,但拿出來之後,今年不知有多少烏丸人要餓死。
“大將軍有個提議。”漢使也不著急,微笑道:“若單於能夠擒拿蹋頓,這些數量可以減半,但若不能,最終是我漢軍擒得蹋頓,那這十萬牛羊、五千戰馬不能少!”
“好,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