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之後,陳默並未回府,雖說小彆勝新婚,但對於陳默而言,比這些更大的事還有很多。
幽靜的洛陽大牢裡,賈詡好像又胖了一些,跪坐在草席上都變得有些困難了。
“文和隨意便好,此處不算衙署,也無需拘束。”陳默從碗裡撚了一枚蠶豆送到嘴裡,看著賈詡那一副彆扭的樣子,有些好笑道:“平日裡最好多走動走動。”
“主公見笑。”賈詡費力的挪了挪屁股,那臉上親和的笑容似乎永遠都不會消失一般:“主公似乎很失望?”
“確實。”陳默點點頭:“我本以為那些人會有些膽魄,但如今看來,是我高看了他們。”
“主公此番北征,往來調動兵馬,洛陽兵馬進進出出,虛虛實實,這空城之計用的爐火純青,也無怪沒人發現。”賈詡感歎道,陳默這次出兵冀州,洛陽兵馬調動頻繁,但實際上,很多時候就像當年董卓虛張聲勢一般,同一支人馬晚上出去,白天進來,陳默這次征伐冀州調動的兵馬實際上隻有七萬,但造出來的聲勢,給人的感覺像二十萬大軍出征一般,而且會有一種洛陽周邊兵力充足之感。
“但這洛陽城中,不乏智者。”陳默搖頭歎道。
“再聰慧之人,若落於人群中,便會泯然眾人,智者要做一件事,會有很多人阻攔,他們想要的,是一個萬全之策,但主公當知道,這世上哪有什麼萬全之策?”賈詡笑道。
“是啊,許多時候,機會稍縱即逝。”陳默點點頭,就像當年的袁紹一般,他有好幾次機會阻攔董卓,自己執掌洛陽,但這些機會都被袁紹的顧慮給弄沒了。
一群智者聚在一起,還真未必能辦成什麼大事,需要一個有著足夠眼界和魄力的人,來主持大局,這才有機會,很顯然,陳默離開洛陽三年時間,洛陽都保持著空虛狀態,這些人都沒有成事,說明他們之中,並沒有那種有著足夠魄力之人。
當然,就算有,陳默的結果也隻是跟曹操一般撤出冀州,他既然擺下這個空城計,自然也有計策被識破的後路,隻是係統神仙保佑,並沒有人能看破。
“何時出去?”陳默看著賈詡道:“不能總在此處吧?”
賈詡的能力,一直待在這裡,有些浪費。
“臣覺得這裡很好,臣很享受這裡。”賈詡搖了搖頭,不是客套,而是他真的喜歡這種躲在暗中,靜觀一切的感覺:“不過有一件事需請主公幫忙。”
“文和但說無妨。”陳默笑道:“我有三子,幼子賈璣尚且年幼,不堪重用,但長子賈穆、次子賈訪皆已到了出仕之年,還有些能力,主公若不嫌他二人鄙薄,可使二人跟在主公身邊。”
不管陳默有沒有懷疑賈詡,但賈詡現在手中握著的東西太重要了,一套完善的遊離於政治之外的情報機構,雖然陳默從未有過懷疑的表現或者什麼要求,但時至今日,賈詡掌握的太多,他知道什麼時候需要向陳默表忠心。
“文和之子,想來絕非庸才。”陳默點點頭道:“明日,便叫他們來大將軍府述職吧,至於安排何位,得看看。”
去將軍府,當陳默的門下書吏,自然不是什麼高位,但隻要有能力,陳默肯定會安排適當的職位,作為賈詡之子,隻要賈詡不犯錯,那這兩個兒子以後前途絕不會太差。
“多謝主公。”賈詡喝了一口酒笑道。
“想出來了,就出來,這裡沒人會攔你。”陳默起身,看了看天色道:“不早了,也該回去了,改日再來。”
“詡恭送主公。”賈詡起身相送。
“多走走,日後出去了,我怕先生無法跪坐啊。”看著賈詡圓滾滾的身材,陳默有些好笑道。
“一定。”賈詡點點頭。
除了牢獄,迎麵寒風吹來,陳默緊了緊身上的衣袍,抬頭看了看天:“走吧。”
“主公,去何處?”典韋扶著陳默上了馬車,詢問道。
“回府,要下雪了,明年或許是個豐年呐!”陳默鑽進車廂裡,對著車外笑道。
“主公說是豐年,那便一定是。”典韋肯定的點了點頭,那信心,似乎比陳默都足。
“你在這邊,彆的本事沒學,這溜須拍馬卻是學了十成。”馬車緩緩動起來,陳默靠在車廂上,看著車窗外笑道:“滿兒最近也該回來了吧。”
“快了,主公是想公子了吧?”典韋點點頭,咧嘴笑道。
“自然想了,三年未曾見麵,也不知晉兒如今多高了。”陳默點點頭。
“那主公你每次見麵都板著張臉。”典韋詫異道。
“聽過嚴父沒?”陳默反問道。
“聽過,我就是,我家那臭小子,每次見麵都被我打。”典韋嘿笑道。
“這不是一回事兒,你得講理,讓他心服口服才行,心服口不服,這哪行?”陳默好笑道。
“以前還行,自他入了書院讀書之後,那嘴皮子越發的毒辣,後來我跟他定了規矩,何時能贏了我,再跟我講理。”典韋哼哼道。
陳默聞言,無言以對。
馬車一路回到將軍府,陳默從車上下來,讓典韋自己去休息,徑直回了後院。
“夫君~”家中,蔡琰和甄宓正在說些體己話,見到陳默進來,連忙起身,一旁伺候的娟兒和貂蟬連忙為陳默除去披風。
“家中便不必這些虛禮了。”陳默擺了擺手,坐下來,牽著蔡琰的手道:“夫人與甄宓說些什麼?”
“也無甚要緊的,隻是談些詩賦。”蔡琰微笑道。
陳默到現在有五個女人,雲思、娟兒出身終究有些低,雖然平日裡也多有交流,但哪怕是通曉琴棋書畫的雲思,有時候也跟不上蔡琰的學問,這東西並非讀書就夠了,得有足夠的見識和眼界,這點上,雲思、貂蟬都比不上,娟兒自然更不必說了。
如今甄宓入府,甄家乃冀州豪族,甄宓也是自小受詩書熏陶,學問或許不似蔡琰這般精通,但在見識上,卻不差,跟蔡琰更有話說。
家宅和,陳默也高興,隨意跟兩女聊聊最近幾年出現的詩賦,品評一番,時間過得倒也飛快,直到天色暗下來,陳默帶著妻妾去了母親那裡用膳過後,方才帶著蔡琰和雲思回了房間,雖說小彆勝新婚,但他與蔡琰三年未見,如今回來,自然是多陪陪自己的妻子才行。
洛陽隨著陳默的回來,人們心中也漸漸恢複了寧靜。
雖說很多人不滿陳默的各種新法,但以前陳默在洛陽的時候,大家還感覺不到什麼,但當陳默一走就是三年,雖說洛陽朝廷一直在穩定運轉,但人們心裡麵,終究是感覺少了什麼,如今陳默班師回朝,不管對陳默懷著怎樣的心思,也終究是將那顆懸著的心落灰了肚子裡。
大將軍府隨著陳默的回歸開始重新走上正軌,李儒和徐庶也重新回到大將軍府來辦公,雖然兩人如今已經有了各自的衙署,但陳默在洛陽的時候,還是會在陳默這裡做事,有什麼事,也能及時與陳默商議。
“曹操自回到洛陽之後,便開始在汝南一帶進行軍屯,聽說這兩年頗具成效,看來這曹孟德也在一直積極備戰。”徐庶將這兩年一些挑選出來的情報與陳默訴說。
黎陽那一把大火給了曹操極大地重創,讓他直接失去了與陳默角逐冀州之主的資格,雖然勉強吃下了清河、渤海二郡,但也僅此而已,陳默在冀州擊敗袁尚後的兩年,曹操基本都在用各種手段積攢軍糧,陳曹之間,必有一戰來決定中原霸主的地位,陳默得冀州已經占據了優勢,所以曹操現在就是在積極備戰。
陳默點點頭,曹操那邊的消息,他一直緊盯著,這些他倒是知道,如今他也在開始布局中原了。
“南陽呢?”陳默問道。
雖然當年呂布的確說過,陳默若拿下冀州,呂布願意歸附,但這畢竟是口頭協議,做不得準。
“南陽這兩年除了與劉表有過一場衝突之外,倒是沒有動作,千年主公冀州大勝之後,呂布曾遞上奏書,願意調往邊地,隻是當時主公不在,而且朝廷這邊全力攻伐冀州,短時間內無力在南陽做出足夠布署,是以一直未能真正接手,如今主公凱旋還朝,庶以為兼領南陽之事也可進行了。”徐庶笑道。
陳默點點頭,如果能成功的話,南陽將士陳默第一塊不通過戰爭奪取的疆土,呂布也將是第一個向陳默歸降的諸侯,相比於南陽之地,呂布歸降的意義更大一些。
看了看李儒,又看了看徐庶,陳默笑道:“那此次南陽之行,就由元直去吧,告訴奉先,張遼給我留下。”
張遼乃呂布麾下第一上將,以這些年的戰績來看,張遼有大將之才,陳默與曹操爭奪中原,南陽歸入陳默麾下,有好處也有壞處,最大的問題就是荊州、蜀中都可以直接向陳默動兵,到時候,南陽必須有一位大將鎮守,陳默覺得張遼不錯。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