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此戰大勝!”王彪等人回來交了兵馬之後,便找到武義,一個個臉上帶著興奮的表情。
那可是韓瓊呐,河北老槍王,一生征戰沙場,威名赫赫,真正的老一輩名將,今日卻被他們打的丟盔棄甲,彆管用的是什麼手段,戰場上隻論輸贏,不管手段的,況且兵不厭詐,韓瓊自己大意被武義力挫。
“此老治軍頗有本事,今日雖勝,卻是其輕敵大意,諸位莫要大意。”武義微笑道,擊敗韓瓊,他自然也高興,至少這次算是有了拿得出手的戰績來,但也沒有因此而覺得自己就比韓瓊強。
武義出身貧寒,骨子裡是有些自卑的,本身也不是什麼天賦異稟之輩,他的能力,不足以讓他自傲,所以每每臨戰,未算勝,先算敗,這也是他無論跟誰打,都能打個平分秋色的原因。
“經此一戰,將軍足以揚名天下。”王彪坐下來微笑道:“不過那韓瓊吃了此番敗仗,怕是銳氣儘失。”
韓瓊的名聲給關中將士帶來的壓迫感,隨著今日一戰蕩然無存,韓瓊又如何?敗逃的時候一樣狼狽。
“將軍,主公大軍已至鹿腸山,今日當能抵達!”便在眾人歡慶之際,一名斥候統領匆匆進來,對著武義等人一禮。
卻是陳默那邊已經集結了各部人馬,又在後方做好糧道保障之後,便率領大軍向朝歌而來。
“可惜,未能突破賊軍防禦!”武義有些遺憾,雖然戰敗了韓瓊,但他們自身也有不少損失,而且張郃在側,武義便是能耐再大,也難以在兵力不占優的情況下攻破這兩人的大營。
“將軍已經做得足夠好,此番擊敗韓瓊,我軍士氣大盛,隻待主公趕來,區區韓瓊、張郃,何足道哉?”王彪等人笑著勸道。
陳默可是以少勝多,擊敗過袁紹的十萬大軍,而且是完全正麵硬抗,那韓瓊就算號稱名將,但若看戰績,這種十萬規模級彆的大戰都未曾參與過,更莫要說統帥了,加上韓瓊剛剛被武義擊敗,眾人對於擊敗韓瓊、張郃,進取鄴城這件事有著充足的信心。
“諸位且去擴建營寨,另外安排防禦,那韓瓊雖敗,但此戰能勝頗為僥幸,三軍將士可以傲,但我等卻不可妄自尊大,壞了主公大事,切記警惕敵軍偷營。”武義肅容道。
“喏!”眾將領命,各自離去。
另一邊,韓瓊敗退回營,見張郃過來詢問,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他堂堂河北大將,今日再戰場之上竟然犯了如此低級的錯誤,實在無顏見人。
張郃過來之後,卻也沒提兵敗之事,隻是一禮道:“老將軍,方才斥候來報,賊軍開始擴建營寨,恐怕是賊軍主力趕到,這一仗可不好打,我等需早做防備。”
畢竟是自己前輩,而且韓瓊經此一戰,應該也已收了輕敵之心,張郃並未因為戰敗之事而再苛責韓瓊,這讓韓瓊相當感激。
輕輕地歎了口氣,韓瓊對著張郃一禮道:“此番戰敗,挫傷我軍銳氣,老夫難辭其咎,此戰便由儁乂做主,老夫便在儁乂帳下聽命便是。”
此前張郃已經勸過他莫要輕敵,他卻未曾在意,如今兵敗回營,韓瓊實在沒有老臉繼續跟張郃爭這主將之位。
張郃也沒客氣,當下點點頭,指著地圖道:“這大營所設之地,與朝歌互為犄角,關中軍要過此地,若他繞行,後路必然被斷,所以朝歌乃關中軍必得之地,我意與老將軍分守朝歌與大營,互相接應,陳默揮軍攻城,我可率大軍襲擾其後方,若他揮兵來攻大營,則老將軍可率部襲取其後,他若分兵,則你我可借助城防之力,消耗其兵力,老將軍以為如何?”
“我若為陳默,可命一支人馬看守住朝歌或是大營,率主力攻打另一邊。”韓瓊看著地圖,沉吟道:“可再分出一支人馬最好皆為騎兵,馳援兩地。”
張郃聞言目光一亮,點點頭道:“老將軍所言甚是,便依老將軍之言,我命張顗率三千騎兵在側,隨時馳援兩地。”
韓瓊點頭道:“善,老夫這便率殘部入朝歌。”
“那朝歌便有勞將軍費心,陳默不同武義,不但精通兵法韜略,而且詭計多端,切莫大意。”張郃笑道。
“儁乂無需如此,此番若連朝歌也守不住,老將便是身死,也無顏麵再見先主,老夫告辭。”韓瓊點點頭,起身對著張郃一禮後,轉身離開。
……
日漸西斜的時候,牧野廣闊的平原上在這冬日寒冷的朔風中,顯得有些荒涼,零星出現的鄉莊屋舍早已空無一人,大片的良田也早已荒廢,自陳默拿下河內,袁家將牧野當做與陳默交鋒的前線後,這牧野一帶的百姓紛紛北遷或是難逃,以避開此處戰火之苦。
蔓延的兵鋒行走在這荒蕪的天地間,顯得異樣的孤獨和蕭索,不疾不徐的步履,卻有種山嶽在挪移的感受,哪怕荒野間流竄的豺狼小獸,隔著老遠便紛紛避開。
遠處能看到黑黑的狼煙不斷升起向北方、東方蔓延而去,這是袁軍的示警狼煙,顯然這支大軍的出現,已經被袁紹軍的斥候發現。
不過陳默也未在意,大軍行進,不被發現才叫奇怪,他也未想過要掩藏行跡。
武義的大營中,隔著老遠都能看到忙碌的身影,大家正在擴建營寨,為主力大軍到來做準備。
“主公,前方便是我軍大營了,武義將軍已經派人過來確認,交換虎符。”龐德策馬疾馳,趕到陳默身邊,拿著虎符交給陳默。
這是陳默軍中的規矩,為了避免有人冒充己方兵馬,交接之時,都要有虎符作為憑證,避免被敵軍混進來,軍中巡視時也有暗號,對不上來,便是敵人,會毫不猶豫的進攻。
陳默取出自己的虎符與龐德手中的虎符對接,確認無誤之後,讓龐德拿去給武義軍中前來接應的將領去看。
很快,武義便帶著王彪、鄭屠策馬趕來迎接陳默。
“不錯,冀州老將韓瓊都敗於你手,如今大郎也可算是天下名將了。”陳默下馬,跟大郎狠狠地抱了抱,笑道。
“此戰勝的有些僥幸,那韓瓊輕敵了。”大郎搖了搖頭,躬身道。
“勝了便是勝了,為將者,當知人心,韓瓊輕敵,便是他道行不夠,枉為名將。”陳默嗬嗬一笑,拉著大郎向大營走去,至於軍隊,自有眾將安頓。
眾將來到帳中,陳默跪坐在帥位之上,示意眾人入座,微笑道:“此戰關乎我軍是否能夠入主冀州,在來路之上,已經得到消息,那袁譚已經向曹操倒戈,平原如今已經儘入曹操掌握,濮陽一帶,蔣義渠、眭元進被曹將於禁、李典擊敗,如今固守濮陽,袁尚與曹操對峙於高唐,已經轉攻為守,然冀州如今四麵受敵,袁氏敗亡,也隻是時間問題。”
“主公,如此一來,我軍豈非已然失了先手?”張濟皺眉道。
“確實如此,曹操已經據有平原、渤海、趙國乃至清河等地,袁譚這一降,可說讓他占儘了先機,但我軍也非全無勝算。”陳默笑道:“鄴城,便是我軍轉機,隻要攻下鄴城,我軍北可聯合子義夾擊中山、常山,將我軍在冀州所得之地練成一片,若曹軍繼續北向,我軍便可出兵平原、清河,斷其歸路與糧道,令其元氣大傷,所以如今曹操便是得了先機,這冀州也未必便能歸屬於他,但前提是,鄴城得由我軍拿下,若連鄴城也失了,那我軍可就全無勝算可言。”
要攻鄴城,必須先下朝歌,眾將聞言皺眉苦思對策。
“主公,袁尚如今既然敗局已定,我等何不入曹操一般,嘗試招降袁尚,若袁尚肯降,則鄴城便可不戰而下。”楊修在一旁獻策道。
“道理沒錯。”陳默點點頭道:“不過袁尚此子與袁譚不同,如今雖然大勢已定,但此子手中尚有冀州數十萬兵馬可以調動,未到最後一刻,想要勸他投降,恐怕不易。”
袁譚勇烈,但在政治上嗅覺太低,眼光也不行,被手下人一忽悠,便交出了權利,致使自己徹底被架空,辛苦經營的平原等地,到頭來為曹操做了嫁衣,相比於袁譚,袁尚卻是好太多了,至少知道權衡厲害,該舍棄的時候懂得取舍,若給他十年時間,恐怕其成就還在袁紹之上,隻可惜,這天下紛爭,可沒那麼多十年給他,北方三雄鼎立的格局,陳默和曹操都有意打破。
“主公,據斥候探查,韓瓊入駐朝歌,張郃屯於城外大營,雙方互為犄角,更有一支騎兵在其間策應,我軍想要攻破朝歌可不容易。”武義對著陳默一禮,皺眉道。
陳默點點頭道:“我軍如今雖然占優兵力優勢,但若在此折損太多,恐難以攻破鄴城,明日且先試探一番,看看對方如何對敵,我等再做計較。”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