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原本對於見陳默是沒什麼壓力的,但自從被徐榮生擒之後,以往的驕傲、自信不說完全沒了,但跟在徐榮身邊的時候,雖然徐榮什麼話都沒說,雖然已經沒了綁縛,動手的話,哪怕赤手空拳,對方也不可能是自己的動手,但馬超還是莫名的感覺有些壓抑。
“徐將軍,聽說呂布當年亦是以武勇著稱,不知與我相比如何?”馬超輕咳一聲,想要找些話題,他在西涼,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如今天下比較出名的武將,呂布、華雄他都是知道的,當年呂布號稱天下第一猛將,馬超心中有時候會很不忿,不過比自己年長而已。
徐榮奇怪的看了馬超一眼,然後仔細思索了一下,很認真的道:“溫侯若統帥騎兵,城外作戰,我恐不敵。”
雖然沒交手過,但兩人當年在成皋與滎陽聯手對抗聯軍,呂布可是經常帶著騎兵滿世界亂跑,把聯軍大營當自家後花園,哪怕聯軍相互猜忌,但要說都是烏合之眾卻也不至於,呂布對於敵人軍陣弱點的洞悉還有作戰時的凶猛以及對騎兵的掌控和指揮能力,徐榮也十分佩服。
說是不敵,或許有些謙虛,但顯然,至少如今的馬超跟呂布並不在一個水平,對陣馬超,徐榮不會有太大的壓力。
“將軍莫要誆我!”馬超皺眉道,徐榮的本事是見過了,但呂布沒有。
“日後或有交手,到時候自知。”徐榮也沒辯解,沒必要,如今的馬超打慣了順風仗,沒遇到過像樣的對手,雖然本事確實不錯,但終究見識有限,怎知天下之大,跟他說再多也沒用,如今西涼基本已定,主公再無後顧之憂,而南陽乃四戰之地,戰略要衝,與南陽之間的衝突不可避免,馬超如今入陳默麾下,也有足夠本事,日後若真出征,自然不會少了交手的機會。
這算什麼?
馬超看著徐榮一副愛信不信的態度,心有不忿,忍不住揶揄道:“雖說家父已降,不過這般任我去見長陵侯,徐將軍不怕我對長陵侯不軌?”
“要叫主公!”徐榮嚴肅的看向馬超道:“你想讓馬家萬劫不複的話,大可試試你能否活著走出來。”
馬超撇了撇嘴,沒有再說,隻是跟著徐榮一路走進衙署,馬家全族已經跟著他一起來了,三百多口人呢,就算自己刺殺成功,下場可能也是馬家族滅,他自然不敢妄動,隻是這種處處受壓製的感覺讓他相當不爽。
“告知主公,馬超已帶到!”徐榮來到大廳門外,先讓親衛去稟報,得了準許之後,方才帶著馬超入見陳默。
馬超的步子有些僵硬,在他想來,陳默肯定害怕自己行刺,至少那太史慈、華雄應該留在身邊才對,但進入大廳後,一名跟自己年紀相仿的青年坐在主位之上,在他下手是兩名弱不禁風的文士,除此之外,就隻剩一個凶惡醜陋的漢子立在一旁了。
馬超瞥了一眼典韋:好醜!
這種五大三粗實際上沒多大本事的人,在羌族中很常見,哪怕對方體魄確實驚人,馬超也沒放在心上,隻是進了大廳之後,那種渾身不自在的感覺更強了。
“早就得聞孟起少年英雄,今日一見,果然不凡。”陳默看著堂下少年,讚賞道。
馬超的形象自然是沒說的,劍眉星目,站在那裡便如一把出鞘的寶劍一般,年輕人,就該是這般模樣。
“馬超參見主公!”雖然在外麵的時候說的囂張,但真見到陳默的時候,馬超卻體麵了不少,一來陳默給人的第一印象向來不錯,不說人見人愛,但至少不會討厭,二來嗎,陳默雖然一副笑眯眯的樣子,但舉手投足間,卻讓人生不出半分不敬的情緒來,馬超第一次體會到不怒而威是種什麼感覺,明明陳默笑的很親和,但哪怕沒有刻意渲染自己的身份,依舊讓人不由心生敬畏。
“不必拘禮,坐。”陳默指了指席子笑道:“壽成將軍明日會來見一麵,你們父子也團聚一番,之後孟起便要帶著家眷先行去長安。”
“不是與主公同行?”馬超詫異道。
“本來是這般打算的,但韓遂遲遲不降,怕是要在此耽擱幾日。”陳默點點頭,隨後歎道。
“末將願留下來為主公效力!”一聽要打韓遂,馬超目光一亮,整個人都精神起來,早就看那老東西不順眼了。
“這便不勞孟起了,未必會真打起來,況且孟起初來,便叫孟起去與昔日盟友作戰,終究是不合適。”陳默擺了擺手笑道。
馬騰已降,韓遂之所以遲遲不動,隻是不想讓他跑了,否則如今成宜、侯選先後被徐榮滅殺,韓遂隻剩下金城,真要動兵,韓遂哪裡扛得住,隻是他將家眷遷往令居,如今見馬騰投降,也有依附陳默之意,卻又不想像馬騰那樣被陳默徹底拿住,隻能給陳默辦事,還想保留一些自主權乃至兵權,因此一直在跟陳默扯皮。
沒什麼不合適!
馬超很想這麼跟陳默說,隻是終究不太好,隻能打住,躬身道:“不知主公還有何吩咐?”
“我已著人為馬家在洛陽安置了府邸,你與馬岱將入軍中為將。”陳默摸了摸下巴道:“不過我聽文開說,你每每作戰,都喜與人鬥將?”
“這……”馬超赫然,以前也沒覺得有啥不對,以前跟羌人作戰,跟匈奴人作戰都興這一套,但陳默作戰後,先是太史慈,然後是華雄,再然後是徐榮,對這種行為有些鄙視,馬超現在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好。
“都是年輕人,好勇鬥狠也並非壞事,不過中原不同於羌族,你知道我若是帶兵將領,遇到你跑來鬥將會如何做?”陳默笑問道。
“末將不知。”馬超搖了搖頭,他也聽過陳默帶兵厲害,但如何厲害不知道,此刻正好看看陳默是如何對敵的。
“答應你,把你騙到陣前,亂箭射殺便是。”陳默看著馬超漸漸失去笑容的臉色,搖頭道:“孟起也莫要不屑,鬥將這一套,在中原已經落伍很久了,你可知一員武將要能夠統兵作戰是需要很長時間學習、磨練的,費勁千辛選出的武將,卻在戰場上跟人鬥將被殺,這才奇怪吧,我訓練兵馬,莫不是就為了陪武將上陣給武將呐喊助威?這種事情招些民夫過來也能做,為何要訓練精兵?”
“主公所言甚是。”馬超隻能點頭,好像也確實是這麼個道理。
“長安書院中有很多兵書,沒事可以去看看。”陳默笑道:“你有足夠的作戰經驗,但對武略的了解,似乎尚有缺欠,以後你的對手不會是羌人,而是中原那些成名大將,羌人的作戰方式固然有可取之處,但我們要的是取其長,而非去做羌將,若想成天下第一猛將而非西涼第一猛將,你最好多學些兵法。”
“喏!”馬超躬身道,至於聽沒聽進去,那就兩說了,畢竟他現在的年紀和取得的成就,不可一世,難聽人言是很正常的。
陳默也不指望這麼幾句就能說服他,隻是點明了馬超的缺點,給他提個醒,以後遇到了問題自然會正視。
又與馬超聊了一些西涼風俗,羌人趣事之後,看天色不早,陳默又給馬超備了一場送彆宴,看得出來,陳默對馬超是頗為喜愛,這等規格,在陳默麾下眾將中也是少有,馬超少年心性,很快便將陳默當做了知己一般。
“挺天真的。”深夜,送走了搖搖晃晃的馬超,陳默有些失笑,這個年紀,真的不太難懂。
“主公,那馬超好像隻比你小兩歲。”典韋站在陳默身邊,突然開口道。
“你想說什麼?”陳默瞥了一眼典韋。
“末將是說……”典韋撓了撓腦袋道:“這差距太大了,他就像個傻子。”
“嗬~”陳默沒有回答,隻是看了看典韋,隨後歎了口氣,人家馬超帶兵可是有一手的,你也好意思說人家?
留了個眼神之後,陳默背著雙手,自古回去歇息。
“主公,你這是何意?”典韋連忙跟上。
“天色不早,我想去睡了。”陳默頭也不回的道。
“一個人?”典韋下意識的問道。
“不然呢?你陪我?”陳默扭頭,詭異的看著典韋。
“不是……”典韋連忙搖頭道:“我是說最近有不少部落送女人過來,要不要給主公挑一個,我看過,這羌族的婆娘,一個個也夠……勁兒……”
說到最後,見陳默目光漸漸不善,典韋的聲音也小了起來。
“再這般沉迷酒色,我怕是要考慮換個護衛了。”陳默很認真的道:“你如今,怕不是連馬超都鬥不過?”
“怎麼可能?”典韋聞言不屑道,他典韋可是能跟呂布交手的人物,再怎麼也不至於背個二十出頭的小鬼給比下去。
“以後彆再做這些事情。”陳默瞪了典韋一眼道。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