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韓聯軍,馬騰的營帳中,看著手中這封書信,馬騰的臉色比昨日讓典韋一路攆回來的時候也好不到哪去,信是一位同鄉送來的,對方是在陳默麾下擔任軍侯,日間守營之時接到一封箭書,沒有立刻上交而是拆開來看,猶豫許久之後,還是趁夜出營將信送到了馬騰這裡。
不是沒有懷疑過信的真偽,很有可能是陳默的離間計,但心中還是有幾分疙瘩。
這一仗打的真是挺糟心的。
“主公!”一名親衛進來,對著馬騰笑道:“少將軍回來了!”
“哦?”馬騰聞言麵露喜色,點點頭道:“讓他來見我。”
“喏!”
很快,馬超便帶著馬岱來到馬騰帳中,形容有些狼狽,原本馬超是想趁著陳默大軍在外,攻入冀縣截斷陳默後路,奈何冀縣守備森嚴,而且冀縣的防禦也遠非平襄可比,憑馬超手中這些殘軍,想要攻破冀縣可不容易,更何況陳默這般還有大量騎兵巡視糧道,馬超根本無機可趁,隻能繞道,多花了三日方才過來,當初出征時帶的一萬破羌勇士,這一路上被趙岑伏擊,被太史慈伏擊,攻打平襄然後直奔冀縣過程中不少逃了,現在馬超帶回來的,僅有三千不到。
以馬超在西涼的聲威和戰績,這樣著實有些淒慘過頭了。
“那太史慈真有這般厲害?連我兒都不能勝?”馬騰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馬超,太史慈之名他自然是知道的,陳默沒有征西涼之前,擺在邊境的三道防線,徐榮、華雄、太史慈,太史慈便是守備這隴西一帶的大將。
能跟徐榮、華雄並列的人物,馬騰想過不會太容易對付,但正麵戰場上能夠差點把馬超給擊潰卻是出乎馬騰意料。
“雖是占了伏擊的便宜,不過那太史慈本事確實不在孩兒之下。”馬超點點頭,在自家老子麵前,也沒必要強撐,無論武藝還是統兵打仗,太史慈都相當出色。
馬騰有些煩躁,原本馬超回來,他還想讓兒子去殺殺關中軍的威風,但先是一個典韋,如今這太史慈看樣子也不一般,這一刻,馬騰是能體會到陳默麾下的強悍了,就算馬超出手,也未必能討得好處。
“父親,平襄雖為那太史慈所占,但隻要此處能擊敗陳默,此戰便是我軍得勝,且待孩兒修養兩日,而後親自率軍攻營,定破敵營!”馬超重新振奮道,太史慈雖然厲害,但馬超不相信陳默能比太史慈還強?也就是名聲大點兒而已。
“不可魯莽!”馬騰搖了搖頭,看著馬超道:“如今局勢不明,我兒莫要善做主張。”
李堪的事情在馬騰心裡是塊疙瘩,這不隻是李堪的態度,會否也是韓遂的想法?馬騰可不想如同昔日的北宮伯玉一般被韓遂賣了,畢竟這家夥有前科。
馬超有些疑惑的看向父親,現在都已經擺齊了兵馬,兩軍對峙了,還有什麼不明的。
“孟起先看看這封書信。”馬騰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那封書信遞給了馬超,畢竟現在龐德不在身邊,也沒個能夠商量對策之人,馬超如今業已及冠,又闖下偌大名聲,也是時候讓他參與一些決斷了。
馬超看完書信之後,眼中閃過一抹殺意:“父親何不親自去質問那韓遂?”
“為父不確定此乃李堪之意亦或是還有韓遂之意!”馬騰搖頭歎道,如果這背後還有韓遂的意思,明天恐怕就要直接翻臉了,這仗還沒完全打起來呢,兩家先動起手來,那豈非讓陳默白得了便宜?
“但這般疑神疑鬼,相互猜忌,這仗還如何打?”馬超反問道,這問題在他看來很簡單,拿出來當麵對質,看那韓遂的態度。
“就算是李堪之意,你以為韓遂會殺他?”馬騰反問道。
“那是自然!”馬超理所當然道,這已經算是背叛了吧。
“這世上的事沒那般簡單,我兒雖然武略超然,但於其他事情上,卻終歸少了幾分見識,李堪乃韓遂麾下大將,若韓遂真斬了李堪,則李堪部眾必會叛離,韓遂後方大亂,又如何繼續作戰?”馬騰搖了搖頭,自己這長子打仗是一把好手,但若說到這諸侯間的勾心鬥角卻差太多了。
“若韓遂本就有此意,必會狡辯此乃陳默離間之計,而且也不排除這個可能,這封信,目前不能拿出來。”馬騰有些頭疼的道。
馬超被馬騰說的有些頭暈,最後乾脆不去再想,看著馬騰道:“那不知父親之意是……”
“先裝作不知,派人暗中監視那李堪和韓遂,若他們真有投降之意,我等該早做打算。”馬騰歎息道。
“父親是說……”馬超看向馬騰。
“先下手為強!”馬騰斷然道,如果韓遂真的已有投降陳默之心,那就不能讓他有背盟的機會。
“孩兒明白,這便安排人手暗中查探。”馬超點頭會意,眼中甚至帶著些許興奮,相比於陳默來說,其實馬超更討厭韓遂,兩家的關係也從來不像看上去那般和睦。
“不必,隻要注意那李堪便可,看他作戰是否積極,還有韓遂這幾日的軍事安排。”馬騰搖了搖頭,這個時候派人去查肯定查不到,畢竟就算是羌軍,也是有軍規在的,你派人跑到彆人的營中四處亂跑,人家直接砍了,你連說理的地方都沒有。
“這……”馬超皺眉,這能查出些什麼來?
“去辦吧,為父這幾日會教你如何看。”馬騰搖了搖頭,示意馬超去辦這件事,至於如何看,這得慢慢教,一個人嘴巴能說謊,但行為是說不了謊的,這道理聽著簡單,但要真去做,沒有一些人生閱曆你還真做不了,否則韓遂也不會在西涼這麼吃的開了。
“喏!”馬超點頭答應一聲,告彆了馬騰去安排事情。
另一邊,洛門大營,陳默帳中。
“主公,信已送出,不知接下來……”徐庶看向陳默道。
“等著便是了,這騙人呢,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自己去猜,我如今也在那馬騰懷疑範圍內,所以不管我現在做什麼,都會引起馬騰懷疑,最好就是一切照舊,讓他自己去猜,人最擅長的,就是找彆人的弊病,莫說韓遂和那李堪本就心中有鬼,便是沒有,馬騰都能找出疑點來!”陳默笑道,他對人心頗有研究,滿口謊話,那就騙騙稚童,有些見識的人都騙不了。
“主公高明。”徐庶苦笑道。
“另外,通知各軍將領,這段時間隻需堅守,任何人未得將令,不得擅自出營。”陳默看了看帳外的天氣道:“這冬季宜守不宜攻。”
徐庶點點頭,他知道,陳默在等戰機,如今馬騰、韓遂聯軍氣勢正盛的時候,陳默兵少,若主動出擊損失必重,所以,陳默需要一個絕佳的戰機。
接下來幾日,馬韓聯軍依舊每日來攻營,隻是無論氣勢還是戰力,都沒有第一日那般強悍,這固然有羌軍本身的原因,但另一方麵,馬騰猜忌韓遂,不願出全力,而韓遂也在想著保全自己的力量讓馬騰多消耗一些。
馬超看在眼裡,更覺可疑。
“父親,孩兒發現,那韓遂這些時日用兵,都在避免傷亡,不肯儘全力,燒當部精銳之士,這些時日根本沒有動,分明心中有鬼!”馬超來到馬騰帳中,對著馬騰皺眉道。
燒當是韓遂在羌族中主要力量,也是因為韓遂的支持和幫助,燒當羌才成為強族,如今韓遂作戰,都是將那些附庸的部族派上戰場,燒當羌卻始終未動。
這在馬超看來,根本不是可疑,而是在保存實力,準備跟他們反目時用來對付他們的。
馬騰皺眉點點頭,其實一直以來,兩家合作,韓遂都是這麼打的,讓附庸勢力去送死,決戰時再派精銳上去,等到戰後不但能享受到戰勝的果實,還能趁機將那些附庸勢力徹底收入囊中。
雖說如此,但現在馬騰還真就擔心如同馬超所言那般,韓遂在準備蓄力反殺自己。
“眼下並無確鑿證據,我等隻需防備便可,暫時先莫要動手。”馬騰沉聲道,現在動手的話,等於是將隴西、安定等地都徹底交到陳默手上了,就算自己滅了韓遂,勢力也不會壯大太多,反倒要獨力去麵對陳默了。
隻要還沒撕破臉,就有韓遂和自己一起扛著陳默。
“喏!”馬超有些不忿,這些時日不少人在背地裡皮裡陽秋的說他名不副實,這讓馬超很想砍人。
另外一邊,韓遂營中,李堪皺眉看著韓遂道:“主公,馬家這些時日頗為古怪,不但馬超很少出現在戰場上,便是那破羌的人馬,如今也被收回來了,攻營的都是各族附庸,靠這些兵馬攻營,何時才能攻破大營?”
韓遂聞言點了點頭,這事他也知道,不過估計是不忿自己一直保留精銳,也來效仿吧,想了想道:“明日讓破羌將士上陣,若他還不肯出兵,我親自去找他!”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