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收兵退回平襄後,命人清點兵馬,這一仗折損的不多,再加上趙岑那邊逃回來的潰軍,仍有三千餘人,但若算上趙岑那邊的折損,這一仗足足折損了近兩千人馬。
馬超那邊的折損應該更多,但太史慈帶來的可是關中精銳,對手卻都是羌兵,就算馬超折損近半,太史慈都會覺得是自己這邊虧了,畢竟打的是伏擊,而且馬超也確實中伏了。
“軍師,既然伏擊已經無效,我等何必還要守在這平襄?”太史慈看向被陳默派來幫自己的荀攸,詢問道。
“此戰不止要挫那馬超銳氣!”荀攸接過親衛遞來的水喝了一口道:“那馬超號稱西涼第一武將,據我軍細作來報,不久之前,在金城與韓遂親信閻行、成宜大打出手,兩家關係並不和睦。”
太史慈點點頭,這一點,陳默還專門把這些資料給眾將看過,隻是這點跟他們有何關係?
“無論以行程還是軍隊來看,馬超這支人馬當算是先鋒,此番被伏擊損兵折將,本就有損馬超威信,若不能在大軍抵達冀縣之前先為大軍立下營寨,不用我等做什麼,那韓遂部將都會擠兌馬超,將軍可能明白?”荀攸微笑道,如果單是打仗的話,太史慈足矣,何必再讓自己跟隨太史慈跑這一趟。
“若非那趙岑輕敵,我軍說不定就勝了!”太史慈身旁,幾名隨軍校尉不滿道。
“那卻未必。”荀攸搖了搖頭道:“從潰兵帶回來的消息來看,馬超顯然事先察覺趙岑伏兵,正是因為趙岑敗了這一場,我等才能如此輕易令馬超中伏,若是我軍直接設伏的話,或許不至於全軍覆沒,但未必能給馬超重瘡。”
太史慈點點頭,從潰兵處得來的消息來看,馬超顯然是察覺不對之後,故意分兵中伏,然後將趙岑引出野人渡,然後反伏擊,換成自己,在伏擊上未必能比趙岑做的更好,正是因為趙岑伏擊在先,讓馬超失了警惕,自己這二次伏擊才能成功,可惜人馬太少,而馬超也確實有些本事,沒能將其徹底擊潰。
“如今這馬超兵力比我軍也多不了太多,守城倒是不難。”太史慈尋思道:“不如我趁機夜襲?”
“凡事可一不可再,此時馬超剛剛吃了虧,正是最為警惕之時,若是夜襲,將軍未必能占得便宜。”荀攸搖了搖頭道:“反倒是將軍該謹守城池,馬超或許會趁夜偷襲。”
太史慈聞言點點頭,的確,換做是自己,被人伏擊成功,恐怕也會警惕對方再偷襲的,今夜確實不易劫營。
“軍師所言甚是,慈會注意。”當下,太史慈起身告辭,安排平襄防務,同時也安排人連夜趕往冀縣,將這邊的情況報知陳默。
馬超大軍已至平襄,而平襄距離冀縣也不過兩百裡,狄道那邊的馬韓聯軍不知何時會到,但陳默這邊最好早做準備。
當夜,馬超還真派人來夜襲,隻是太史慈早有準備,未能得手,也不敢強攻,隻能無功而返。
次日一早,馬超便率部來到城外搦戰。
太史慈和荀攸來到城牆上觀戰,正看到城下軍陣之前,馬超已然立於陣前,正在叫陣:“太史慈,昨日以陰謀偷襲於我,今日馬超便在此處,可敢率軍出城,與堂堂正正我一戰!?”
太史慈立於城頭,眺望著馬超軍陣,羌人的部隊能夠列成軍陣已經不錯,要讓他們像關中軍一般隊列整齊那是奢求了。
一旁荀攸眼見太史慈躍躍欲試,連忙勸阻道:“將軍切莫衝動,馬超部眾雖亂,卻也並非烏合之眾,互有統屬,且其兵力尚在我軍之上,此時出戰,便是能勝也是慘勝,此番主公所帶兵馬不多,昨日已折損兩千,若再有折損,便是勝了,於大局而言,亦會對主公不利。”
陳默想要以少勝多,兵力上肯定是占據劣勢的,這種情況下,敵人越雜越好,內部矛盾越多越好,這也是荀攸建議太史慈守在平襄擋住馬超的原因,拖得越久,對馬超在馬韓聯盟中威信打擊就越大,消滅馬超,以昨日之戰來看,可不容易,尤其是如今兵力不占優的情況下。
太史慈聞言,也隻能放棄出戰的打算,對著遠處的大軍朗聲道:“你若有本事,攻上城來便是,何必廢話?我如今據有堅城,卻要放棄城池之利與你在城外決戰,西涼人打仗都是這般無謀麼!?”
雖然不準備出戰,但氣勢上絕不能慫,還得鄙視一下對方的智商。
馬超臉上閃過一抹怒意,看了看那不過兩丈高的城牆,冷笑道:“區區土牆,也想阻我?攻城!”
羌人兵馬早已整裝待發,隨著馬超一聲令下,一架架連夜趕製的梯子、撞城錘等簡易攻城武器在將士們的推動下,朝著城牆方向衝來。
雖說都是臨時趕製的攻城器械,但平襄也遠非堅城,不到兩丈的夯土城牆,城牆上最多能夠容納四人並行,連箭陣都無法擺開,太史慈將守軍分成兩列,輪流對著城下射箭,同時將連夜做好的滾木、礌石搬上城牆,平襄的百姓早在秋收之後,便被臧洪遷往冀縣一帶,如今這平襄城中除了守軍之外,隻有一些老弱還留在城中不願離去,如今戰事開始,這些留在城中的老弱也被召集起來充當搬運工的絕色。
城牆不高,但終究還是有些優勢的,加上太史慈調度得當,借助不多的滾油和火把,燒毀了不少攻城錘,至於梯子,並非攻城專門製作的雲梯,雖然一段有倒鉤,但依舊能很輕易的將其推下去。
雙方廝殺一日,馬超眼見難以攻破城池,隻得鬱悶的鳴金收兵。
接下來幾日,馬超每日都會設法攻城,奈何太史慈將一座土城守的滴水不漏,任馬超如何猛攻,也難以攻破這座城池,雖然兵力上有優勢,但優勢並不是太大,這般接連十日,雙方折損都不小。
馬超眼看著部下折損越發嚴重,隻得暫緩攻城。
“這太史慈,當真可惡!”回到自家帳中,聽著軍營裡不時傳來的哀嚎,馬超有些煩躁的一腳將帥帳的一根木樁踢斷。
“大兄,我軍大軍此時恐怕已經快要抵達冀縣,不如我等繞城而走如何?”馬岱看著馬超詢問道。
馬超沉默了,繞城的意思可不是繞過平襄這麼簡單,也等於放棄後勤輜重,這邊的糧道就等於是被太史慈給掐斷了,當然,平襄也會成為一座孤城。
但若不走,這太史慈將平襄守的滴水不漏,馬超想要破城,除非將太史慈斷水絕糧,但一來耗時,二來太史慈並非沒有與自己一戰之力,若是太史慈拚命,自己就算最終勝了,能帶走多少兵馬還兩說。
自馬超成名以來,太史慈算是他遇上的第一個棋逢對手的敵人,但這感覺並不美妙。
這還隻是陳默麾下一員將領,聽說那陳默麾下猛將如雲,不知如太史慈這般的有幾個?
此戰難打了!
馬超有些煩躁的站起身來道:“就如伯瞻所言,今夜三更出發,讓將士們帶足三日口糧,其餘的都莫要再管,派人通知父親接應。”
從這裡到冀縣,兩百餘裡,便是疾行軍,至少也得三日才能趕到,要繞開平襄,這邊的後勤就不能用了。
“喏!”馬岱答應一聲,告辭前去通知各營將士準備。
當夜,三更時分,馬超便帶著破羌將士棄營而走,直奔冀縣而去。
次日一早,太史慈察覺不對,派斥候前往敵營探查時,卻發現馬超大營早已成了一座空營。
“據冀縣傳來的消息,馬韓聯軍已於三日前抵達洛門,與主公在洛門對峙。”荀攸撚須笑道:“將軍拖住那馬超十日有餘,已足夠讓那馬超威望削減。”
洛門乃是冀縣西麵門戶,距離冀縣七十餘裡,三河彙聚,兩麵環山,乃是兵家必爭之地,陳默就是將戰場選在這裡,正好擋住馬韓大軍。
“若大軍在洛門,那馬超正好能直擊冀縣!”太史慈聞言皺眉道:“事不宜遲,我等也儘快出發,趕回冀縣!”
“主公既然知道這邊局勢,便會防備馬超繞城來攻。”荀攸微笑道:“此時倒是不急於趕回去。”
“軍師之意是……”太史慈不解的看向荀攸。
“馬韓聯軍既至洛門,則其後方必然空虛,可趁勢襲擾,便是不能截斷賊軍糧道,也能領馬韓聯軍軍心不穩,難以全力與主公作戰!”荀攸微笑道。
太史慈看了看地圖,平襄距離隴西比距離冀縣還近一些,一百七八十裡遠的路程,疾行軍的話三日便能趕到。
但若真的依荀攸所言,他這支兵馬將成一支孤軍,若不能成功搶奪一些糧草,那這支軍隊就完了。
“軍師,如今我軍兵不過兩千,想要攻城恐怕很難!”太史慈皺眉道。
“從西涼軍屍身上收集一些軍裝,強攻自然難以攻破城池,但若以奇謀攻之,其後方守將未必能擋住將軍!”荀攸微笑道,馬超走的匆忙,很多屍體都沒有清理,軍營中也有不少輜重沒有帶走,正好可以一用。
“在下明白了!”太史慈聞言目光一亮,這計策倒是頗為可行,當下點點頭,反正他這一部人馬已經殘了,就算回去也幫不上什麼大忙,倒不如繞道敵後,陳默可是給了太史慈這一支人馬相當大的自主權,更把荀攸派來,就是讓太史慈能夠隨機應變,將這支人馬的作用發揮到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