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有點兒狠(1 / 1)

庶族無名 王不過霸 1629 字 24天前

“夫君,晉兒既然已經知錯,為何還要在此住滿十五日?”接連幾天,看著孩子明明吃不慣,但還是努力往嘴裡扒飯的樣子,作為母親的蔡琰終究是有些不忍的。

“做人呢,當言而有信,自己選擇的路,無論如何都要走完。”陳默一邊劈柴,看著遠處喂雞的兒子,微笑道:“我們教孩子教的隻是學問武藝?”

蔡琰聞言娥眉輕蹙道:“那夫君以為該教什麼?”

“教他做人,為自己的言行負責,孝悌忠信禮義廉恥,這些東西書中有,但他不懂,有些事情,沒有經曆過永遠也不會真的懂,學問固然重要,但為何耳學?學來何用?該如何做人?這些才是我們真正該教的東西。”陳默看了看兒子,從懷中取出一塊糕點遞給蔡琰道:“夫人這幾日也跟著受累了,偷偷吃些,莫讓他看見。”

蔡琰:“……”

又是感動又是好氣,自家這夫君對兒子還真是一點兒都不心疼呢。

蔡琰點點頭,嘗了一口,是自己最喜歡吃的糕點,心中有些甜蜜,小心的將糕點重新包裹起來,見陳默看來,低聲道:“晚上吃。”

“隨你吧。”陳默點點頭,繼續劈柴。

冬天的活計不多,但若真的生在農家,也不可能真的一點事都沒有,而且吃食也不可能像他們一般這般充足,一日三餐,尋常人家,哪怕陳默治下如今百姓已經有些餘糧,但多數時候都是一日兩餐。

至於吃的花樣,自然不能跟陳府相提並論,哪怕陳默在口腹之欲上並沒有太多的苛求,但府中的廚工是昔日朝廷中為皇室做飯的,無論烹煮手藝還是用料之複雜,一般富戶豪紳都比不上,陳晉從小在這種環境中長大,突然開始吃粗茶淡飯,廚工也從專門的頂級廚工換成了陳默這勉強能將飯食煮熟的,這感受自是天差地彆。

午食陳晉沒有多吃,飯後陳默跑去房裡小憩,蔡琰將陳晉拉到一旁。

“娘親何事?孩兒還要去整理雞窩。”小陳晉疑惑的看向母親。

“吃些東西再去不遲。”蔡琰從懷裡將糕點的包裹拿出來,取出一塊糕點遞給陳晉道。

“娘,這是……”陳晉接過,吞了口口水。

“娘身上帶著的,我兒快些吃吧。”蔡琰微笑道。

“這是娘親最喜歡的棗糕。”陳晉猶豫了一下,還是遞還給蔡琰:“還是娘吃吧。”

“娘吃過了。”蔡琰搖了搖頭,輕笑道。

“父親不會怪罪?”陳晉偷偷地打量了臥房的方向一眼,有些擔憂道。

“快些吃了,你父親就不會知道。”蔡琰推了推糕點道。

“嗯~”陳晉點點頭,低頭便將糕點往嘴裡塞,雖然離家到如今尚不足半月,以前也從不覺得這糕點有何新奇,但此刻再度吃到的時候,那滋味卻仿佛世間最美味的珍饈一般,陳晉吃著吃著,淚珠子便往下掉。

“慢些吃。”蔡琰有些心疼的幫陳晉拭去了淚珠,這孩子從生下來到現在,大概都沒吃過這般苦吧?

“多謝娘親。”吃完了糕點,陳晉有些意猶未儘的舔了舔嘴唇,跟母親行禮道。

“快去歇息一會兒吧,雞窩下午再清掃。”蔡琰幫兒子擦了擦嘴巴道。

“嗯。”

打發走兒子,蔡琰這才有些心虛的回到臥房,壁爐裡的柴火燒的很旺,陳默好似已經睡著了,蔡琰微微鬆了口氣,也躺到榻上休息。

“吃完了?”陳默冷不丁的問了一句,將蔡琰嚇了一跳。

“夫君……你看到了?”蔡琰拍著心口道。

“不用看也能猜到。”陳默從懷中又取出一塊棗糕遞給她道:“幼時家貧,家中有些好吃的,娘親也都是留給我的。”

“夫君早就知道?”蔡琰看著陳默不滿道。

“這是人性,不難猜。”陳默拍了拍床榻笑道。

“夫君是故意讓妾身給晉兒的?”蔡琰瞪眼道。

“你自己給的,與我無關。”陳默搖了搖頭:“我也不會給他,夫人私自給他吃食,得受罰。”

“那夫君要如何罰妾身?”蔡琰嗔怪的看了陳默一眼,哪還不知道陳默的心思,也心疼兒子,但卻不會直說,更不會直接給,而是通過自己給兒子吃的,本不是什麼大事,算計的倒是頗多,這男人啊……嗬嗬~

“晚上夫人便知曉。”陳默在她耳畔輕聲道。

蔡琰輕啐一聲,沒再理他,吃完了棗糕之後,背對陳默和衣而臥,陳默也不在意,枕著雙臂尋思著接下來該如何給兒子製造困難,這冬天沒啥事做,還不足以體會民間疾苦,或許等春耕時,可以再使個激將法,讓兒子真正體會一下百姓的不易。

在陳默看來,不管你以後做什麼,至少都得知道如何耕田,如何識得天氣變化,預測天象,天象這東西聽著玄乎,但經常務農之人,基本都能看天象,不會很精確,但大致上什麼時候有風,哪段時間雨多,當地人就算沒讀過書,也基本知道。

這樣哪怕哪天陳默失敗了,家道中落,也不至於連怎樣活下去都不知道。

“夫君。”蔡琰又轉過身來,看著陳默道:“夫君讓晉兒吃苦,莫不是想以此磨礪晉兒?”

“之前也說過,這苦是他自己要吃的,再一個,吃苦就是吃苦,跟磨礪人沒什麼關係,這世間多少人在吃苦,哪個被磨礪出來了?”陳默好笑道:“世人總覺得人該吃苦,才能有所成長,但讓人成長的不是吃苦本身,吃苦就是吃苦,真正讓人成長的,是在這吃苦中能夠考慮如何讓自己不吃苦,吃苦也確實能夠磨礪人心,磨練忍耐,但也僅此而已。”

“夫君所想,總是與旁人不太相同。”蔡琰點點頭,覺得陳默所思所想往往與常人不太一樣,但仔細思之,卻又頗有道理。

“所以啊,莫聽人說吃苦是好事,吃苦一兩年,的確可以磨礪心性,但若吃苦一輩子,那便是無能。”陳默淡然道。

“就如夫君這般?”蔡琰笑道。

“為夫是有幸遇到了恩師,加上出身也不算太差,是以能有今日,而且為夫一生遇到的機遇常人怕是再難遇到,但就算不能如我這般,一個農夫,隻要肯動手,結好四鄰,想辦法多開墾些田地,這一生至少也能成為一富戶,運氣好,當個裡正、三老,為後代提供更好的生活,若是後代爭氣,或許能夠步入仕途,便是不能,做個小吏,再延續一兩代,說不定便能步入仕途,如此三五代總能有一輩人出人頭地。”陳默笑道,他這一生,運氣著實不錯,自幼有仙神庇佑,自小便能接觸到許多同齡人接觸不到的東西,而後又遇到了臧洪將自己引入仕途,讓自己有了更進一步的階梯。

但就算沒有遇到老師,陳默覺得自己這一生也不會太差,說不定此刻在徐州輔佐劉備或是曹操,也能成就一番功業。

半月時間,一天沒少,每天小陳晉都會被陳默打發去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總之不會讓他閒著,當半月期滿,陳默一家三口再度回到長安時,對小陳晉來說,恍如隔世。

一樣每日習文練武,但相比於之前,這一次小陳晉卻是比往日刻苦了許多,有不懂之處,便來詢問陳默或是去問蔡邕,整個人看上去比離開前穩重了許多。

年關已過,按照新年號來算,已是建安二年,關中開始忙著為春耕準備,新的長安犁已經按照之前所言,作為獎勵發放下去,不過百姓並未嘗試過著新犁的便捷,對此並不熱衷,畢竟新犁的體積遠不如往日的耕犁,甚至有的人家領了新犁,耕田時依舊是用舊犁。

這東西推廣需要時間來發酵,等人們真正體會到新犁的變化之後,自然會追捧起來,到時候,匠作營這邊做出來的長安犁會更多,也足以供應需求。

臧洪入西涼已有半年,治理的頗為不錯,甚至為陳默說服了幾支羌族與漢人達成貿易關係,並建立了專門用來跟羌人交易的坊市,加大羌漢之間的交流。

在關於融合羌人的問題上,臧洪和陳默是有些分歧的,在臧洪看來,要想融合羌人,不必強行將其融入,而是應該加大兩族交流,讓羌人體會到漢人的強盛和富足,以此來吸引羌人主動要求融入大漢。

實際上大漢這些年來對匈奴便是這麼做的,隻可惜雖然也融入了不少,卻也未見匈奴因此而衰弱或直接消失。

究其原因,匈奴也好,羌人也好,他們有自己的族長、頭人,就算有一部分被大漢吸引,融入漢民之中,但卻也給他們提供了更多的資源,讓他們可以鼓勵生育,這樣一來,未必就真的削弱了他們。

“不過子源先生最近好像出了一策,頗有意思。”李儒跟陳默說到西涼的事情時,突然笑道。

“哦?”陳默好奇道:“恩師出了何策?”

“羌人女子若能嫁得漢家,不管為妻或是為妾,衙署會代替漢家送一隻羊或馬駒作為聘禮,同時漢家這邊一年賦稅減三成作為羌人那邊的嫁妝,聽說安定一帶,不少漢家郎都納了羌人女子做妾。”李儒笑道。

“這……有些狠吧!”陳默聞言揉了揉太陽穴道:“通知華雄將軍,將他去年搶來的那些羊都給恩師送過去。”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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