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槐裡、鄠縣相繼失陷,我等如今已無援助,此刻該當如何?”豐水,李傕大營,趙岑來到李傕身邊皺眉道。
李傕沉默不語,這一仗打的憋屈,到現在他才明白跟自己對峙的根本就不是陳默主力,自己竟然被騙了這麼多天,如今長安已破,槐裡、鄠縣也丟了,如今的李傕,幾無容身之處,趙岑問他,他此刻也很茫然。
“將軍,不如我等去投靠華雄?”趙岑見李傕不說話,試探道:“若我等與華雄聯手,那陳默也未必能占得好處。”
“你以為,陳默的兵馬時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殺到長安的?”李傕有些煩躁的搖了搖頭,按理說,陳默這麼大陣仗出兵,華雄就算是瞎子,也該能聽到點風聲然後通報自己,但華雄這麼長時間屁都沒放一個,要說這其中沒有貓膩,打死李傕都不信,這個時候跑去找華雄,跟送死有什麼區彆?
不止華雄不能找,徐榮也不能,這兩人跟陳默關係走的太近,而且徐榮可是在陳默那裡養了一年的傷才回來,雙方之間有沒有什麼私下裡的勾結,這個誰也說不清。
“那……”趙岑看著李傕,這麼一來,他們莫不是要被困死在這裡?
“現在有兩條路,順著豐水往下,進子午穀,去漢中。”李傕盤算著說道。
“子午穀?”趙岑茫然的看著李傕。
“此地乃曆代天子祭天禱祝之所,北口曰子,便在距此往南十多裡處,順著豐水往下便能找到,乃秦嶺七十二峪之一,長有六百六十裡,道路難行,深處甚至無路,我也沒走過。”李傕歎了口氣道。
“將軍,軍中所存餘糧,恐怕不夠我們穿過子午穀,而且漢中也未必會接納我等。”趙岑看著李傕道。
“對啊,所以我們要走子午穀,便隻能帶少許精銳帶上足夠糧草去走。”李傕點點頭,要過子午穀,這麼多人肯定不行,隻能少量人馬帶著所有糧食離開,至於剩下這些兵馬,就隻能摒棄了。
“那不知將軍所說另一條路又是何路?”趙岑直接否定了這條路,最多能帶幾百人,就算去了漢中,幾百人能乾什麼?
“另一條,就是去找郭汜。”李傕歎了口氣道,此刻回過頭來想,他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跟郭汜反目?一頓飯吃的郭汜突然就變了臉,到現在李傕還有些納悶兒。
不過雖然之前打的頭破血流,但如今大敵當前,郭汜自己恐怕也沒信心能勝陳默,畢竟眼下陳默可不隻是帶著並州軍,還有張濟的兵馬,自己麾下那些投降的部眾,加起來數量可不少,郭汜一人怕是獨力難支,終究是一起並肩作戰過的袍澤,以李傕對郭汜的了解,這個時候自己率兵去投,郭汜也不會真的一點情麵都不講,兩人還是可以聯手的。
“郭將軍他……”趙岑聞言心中卻是鬆了口氣,不管郭汜和李傕如何,他趙岑過去,郭汜不可能趕人,至於郭汜會不會趁機收拾李傕,那就是他們的事情了,當然,臉上還是要表現出一些擔憂的神色。
李傕瞥了他一眼,站起身來道:“就去找郭汜吧。”
“父親!”正待兩人準備集結兵馬出發之際,卻見李式一臉慌張的跑進來。
“慌什麼!?”李傕有些厭惡的看了一眼這個兒子,以前還不怎麼覺得,但自從這次開戰以來,這兒子是越看越不順眼,連個營盤都紮不好,以後還怎麼帶兵打仗?
“父親,斥候來報,東麵出現一支軍隊,正快速向這邊奔襲而來。”李式被李傕一罵,打了個顫,哪還有昔日那般囂張的模樣。
“軍隊?”李傕聞言皺眉,那武義的兵馬應該沒這麼快趕上來,當下看向趙岑道:“去看看,是何人兵馬?”
“喏!”趙岑點頭答應一聲,領命而去,帶著騎兵出營後,正看到遠處有一支部隊朝這邊緩緩而來,看旗號,不是並州軍,也非西涼軍,中軍寫著夏侯二字,關中有姓夏侯的將領?
再往後則是一麵曹字大旗,對方顯然也看到了這邊的騎兵,迅速停止行軍結陣。
“來將何人,可留姓名!”在趙岑的示意下,一名西涼騎兵策馬而出,來到兩軍陣前高喝道。
“主公,看旗號,是李傕的兵馬。”夏侯惇掃了一眼對方的旗號,策馬來到中軍,找到曹操。
“李傕怎會在此處?”曹操手搭涼棚,遮住陽光,往前方看了看,有些詫異道,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李傕沒事跑來這裡乾什麼?
夏侯惇搖了搖頭,鬼知道。
“說不定是被人打了。”曹操咧嘴笑道:“告訴他,我們是受了天子詔書前來相助,自己人。”
“主公,我們可沒有天子詔。”夏侯惇看著曹操道。
“誆他一下,若他不信再打不遲,若能誆騙住,就說明這李郭二賊被我那小兄弟給分了,正好跟他們套些情報。”曹操緊了緊肩上的披風笑道:“劉表那邊可還卡著我們的糧草呢,若能誆得李傕和郭汜為我們所用,這糧草就不用擔心了。”
曹操為何會在這裡?
當初曹操集結兵馬準備攻入河洛,但徐晃在河洛一帶的防禦做的太好,曹操和戲誌才等人查看數日也未能找到缺口,但關中那邊傳來的消息,陳默已經派兵跟張濟對上了,兩邊開戰再急,如果曹操一路從成皋這邊打過去,恐怕打到關中,自己也沒多少人了。
在戲誌才的見一下,曹操跟荊州世家達成了聯盟,借道南陽入武關,如今袁術被趕到淮南一帶,這南陽也成了無主之地,曹操和劉表都想吃下,但兩邊一時間各有顧慮,曹操跟蔡瑁有些交情,荊州那邊最近有黃巾作亂,劉表剛入荊州,對軍隊掌控可不夠,而曹操最近跟陶謙有些不痛快,也不能大舉調兵來吃南陽,是以跟劉表暗中結盟,雙方以南陽為界互不相犯,曹操去救回天子之後,便將天子迎回南陽,雙方共尊天子,曹操帶兵走武關入關中,劉表負責為曹操提供糧道,接應曹操。
當然,若事後真的成功了,這如何處理南陽還有天子,就各憑本事了,這年月的盟約,也就是互相拿對方沒辦法的時候有用。
但糧道被人家拿捏著,終歸讓人不爽,此刻在這裡見到李傕的軍隊,曹操已經動了心思想要從李傕這裡坑些糧草出來,嗯,坑了看情況再說打不打,畢竟關中現在是個什麼情況,陳默將消息封的很死,外界根本得不到情報。
夏侯惇想想也是這個道理,不急著打,當下告辭,策馬出陣,朗聲道:“我乃兗州牧帳下討賊中郎將夏侯惇,我主奉了朝廷詔令,率軍入關平賊,前方可是李傕將軍人馬?”
趙岑聞言策馬出診,遙遙看著夏侯惇,點頭道:“我乃車騎將軍帳下破羌校尉趙岑,你等說得了朝廷詔令,為何我等不知?”
“後將軍親筆書信在此,還蓋有印綬,你不知,車騎將軍定然知曉,不信去問。”夏侯惇緊了緊手中的長矛,已經準備動手殺人了。
趙岑見夏侯惇說的篤定,有些遲疑,郭汜下的命令,他們現在跟郭汜打成這般模樣,哪能知道郭汜有沒有下?
“夏侯將軍且稍等,我去問問我家將軍!”趙岑對著夏侯惇抱了抱拳,讓副將現在這裡率兵看住這些人,自去營中找到李傕,將事情說了一遍。
“真是郭汜找來的?”李傕看著趙岑,確認道。
“我看那夏侯惇言之鑿鑿,當有此事。”趙岑不確定,但剛才夏侯惇那模樣底氣十足,實在不像是說謊:“再說那曹操與長安隔著整個河洛、弘農,若非得了詔令,如何會繞道南陽前來?”
“有理。”李傕點點頭道:“那便邀他們同行吧,不過還需警惕,聽說這曹孟德當年與那陳默頗有私交,保不齊知道了如今局勢兩家會聯手也說不定。”
“喏,我這便去說。”趙岑點頭答應一聲,轉身離開。
很快,趙岑策馬重新來到陣前,看著遠處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地夏侯惇道:“夏侯將軍,我家將軍如今也正欲去往武功彙合後將軍,若曹兗州願意,我雙方可同行。”
曹操想占李傕的便宜,李傕何嘗不想占曹操的便宜,如果陳默大軍追來,正好可以借曹操擋一擋。
“正有此意!”夏侯惇點點頭道:“不知車騎將軍何時動身?”
“很快!”
當下,兩人各自離開,夏侯惇來到曹操身邊將事情說了一遍。
“看來這李郭二賊已經分開了,不去長安卻跑去武功……”曹操揉了揉腦袋,有些頭疼道:“莫要跟我說,長安都被攻破了。”
夏侯惇搖了搖頭,這事他哪知道。
“將軍中幾個涼州人派去打探打探消息,如今關中究竟是什麼局勢?天子何在?”曹操現在最關心的就是天子,這是他此番冒險前來最重要的原因。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