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邑,衙署。
“袁術出兵兗州,卻被劉表趁機進逼南陽,切斷了袁術的糧道,曹操趁機進攻,袁術大軍不戰而潰,曹操趁勝追擊,在襄邑、寧陵連敗袁術,袁術連連敗退,如今已經退至淮水一帶。”李慶念著最新送來的情報也不禁有些感歎,袁術在諸侯中應該算是最厲害的一支,原本在這一仗之初,除了陳默等少數幾人之外,都不覺得剛剛崛起的曹操會是袁術的對手,至少也有一次苦戰,誰知道這一仗竟然敗的這麼徹底,這讓人多少有些感歎,有時候這家事真的不能說明一切。
“如此輕易便被人切斷了糧道……嘖嘖~”徐庶不知該如何評價,尤其是這種上萬人規模的戰爭,糧草才是重中之重,袁術好歹也是經曆過不少戰爭的人,怎會如此輕易便被人把糧道給抄了。
“看起來或許簡單,不過這件事中最關鍵的還是劉表,諸位可曾發現,袁術對劉表似乎完全沒設防。”陳默跪坐在席子上,把玩著毛筆笑道。
“事先應該是有盟約。”滿寵點點頭道:“袁術應該是跟劉表達成了什麼盟約,但劉表顯然並未守諾。”
“在下好奇,袁術竟然信了?”徐庶有些不可思議道。
“按道理來說,其實沒錯。”陳默把玩著手中的狼毫,搖頭歎道:“若這事放在春秋時代,既已有約在先,那就不該擅自毀約,宋襄公之事諸位應該知道,此乃戰爭之禮,可惜,如今已不是春秋,時移世易啊~”
袁術蠢嗎?其實不算太蠢,隻是該有的原則沒有,不該有的卻有一大堆,正是這些不該有的東西,束縛著袁術,讓他失去了很多機會。
人心不古也好,禮樂崩壞也罷,但人得順應時勢才能生存,尤其是一方諸侯,莫說盟友,親兄弟都未必可信的情況下,袁術還要遵守士人的禮儀,放在普通士人之上,那沒問題,是種美德,但放在諸侯身上,那就不對了。
“或者可以說,袁術如今雖有野心,卻依舊將自己當做一名士人。”放下狼毫,陳默看向李慶道:“幽州如何?”
“幽州並無太大戰事,不過青州那邊,田楷已經數次敗於袁譚之手,袁紹兵馬已經開始進駐青州。”李慶躬身道。
“唉~”陳默點點頭,沒說什麼。
眾人知道,陳默在青州住過數年,如今帳下不少謀士都是自青州過來,說是陳默的第二故鄉也不為過,如今青州戰亂,陳默卻插不上手,多少是有些擔憂的。
“主公,馬騰、韓遂已經答應出兵,但卻需我三家平分關中。”徐庶笑著將話題引開。
“胃口倒是不小。”陳默點點頭道:“答應他們。”
“主公,真的要跟他們平分?”立在陳默身旁的典韋忍不住開口道。
“想得美。”陳默無語的看了典韋一眼:“不答應,他們會出兵?至於這關中如何分,到時候還是各憑本事。”
“那現在說有什麼用?”典韋好奇道。
“很複雜,跟你解釋的話會花不少時間,我們聊聊彆的。”陳默笑道:“對了,這樊稠、張濟我不是太熟悉,諸位可有誰了解此二人?”
樊稠和張濟屯兵於新豐,雖然還沒動手,但雙方斥候這些時日相互摩擦也不少了,如果可以,陳默想搞一搞。
“細作有過專門收集西涼眾將的情報,樊稠此人平日沉默少言,但若論勇武,卻是隻在華雄之下,而且作戰也頗為勇猛,每每身先士卒,董卓在世時,倒是頗受董卓看重,隻是其本人卻很少主動與人親熱,多是他人來找樊稠。”滿寵笑道:“主公,此人看似沉默,但要離間反而不易。”
陳默點點頭,這樣的人,隻要有人對他好,他就會感恩,想靠利益或是權勢離間反而不易,不過可以以情動之,得設法交流交流,看著滿寵道:“那張濟又如何?”
“此人倒是善於隱忍,在如今西涼四將之中,實力最弱,原本與楊定其實相差不多,如今也是作為樊稠副將,李傕曾有意屯兵張濟所部,但張濟卻在發覺不對之後,與樊稠聯手,使得李傕不敢妄動,若非主公奪了弘農,張濟恐怕還要再強一些。”滿寵笑道。
“文武雙全,不錯。”陳默目光一亮,他倒不怕對方有本事,如果像樊稠那樣反而不容易對付,反倒是張濟這種有本事,卻又受一定打壓的,就算不能收下,也要暗中聯絡才行。
“我要張濟更多的情報,讓細作打聽打聽,比如這張濟有何家眷,還有身邊的將領,都要。”陳默笑道:“能找到的情報,都要於我找來。”
“喏,在下這便去安排。”滿寵起身笑道。
“儘快!”陳默點點頭,讓滿寵去傳信。
便在此時,卻見一親衛進來,對著陳默一禮道:“主公,衙署外有人持著河.南尹的令牌求見,說是主公故人。”
“哦?”陳默看向親衛道:“可曾留下姓名?”
“其人自稱太史慈。”親衛躬身道。
“子義兄!?”陳默聞言有些驚訝道:“快請!”
親衛躬身一禮,便要去請,卻被陳默叫住。
“慢,還是我親自去見吧。”陳默起身看著眾人笑道:“太史子義之名,我該跟諸位說過,箭術無雙,一手長戟頗為厲害,這些年為避禍遠遁遼東,算起來,已有數年未見,得親自去接。”
唐元等青州來的自是知道太史慈的,也知道從很久以前,陳默跟太史慈就頗有交情,見陳默如今身份,遇到故友還是這般熱情,心中也有些暖,當初陳默見他們的時候,也是未曾擺什麼架子。
陳默都起來了,眾人也不好繼續坐著,隻能跟著起身去迎接,同時也想看看能讓陳默如此牽掛的人物,是個怎樣的人。
衙署外,看著風塵仆仆的太史慈還有身後的馬車,陳默走過來道:“可是伯母也一起來了?”
“嗯,青州最近很亂。”太史慈點點頭道。
陳默連忙上前,對著車廂內一禮道:“伯母,在下陳默,伯母可還記得?”
在當利的時候,陳默外出遊曆多半會去一趟太史慈家,後來太史慈避禍遼東,陳默更是經常去照料其母,怎會不認得。
“使君如今已是封疆大吏,怎可對老婦行禮?”慈母出了車廂想要下來,卻被陳默上前扶住。
“再大那也還是陳默,又未曾換人,怎不能行禮了?再說,這長幼尊卑跟官大官小也無甚關係。”陳默笑著將老夫人扶下來道:“伯母一路勞累,先進衙署歇息,待我讓人為伯母安排宅院再住進去。”
“好,好!”慈母微笑著道:“這些年多虧了使君照拂,哪怕使君身在此處,都不忘派人前來,這番恩德我母子無以為報,此番前來,若是有用得上之處,儘管吩咐。”
“好,伯母放心,既然子義兄願意來幫我,我定不會虧待。”陳默笑著應道。
一番攀談後,陳默讓人帶著慈母去後堂歇息,又送了些水果過去,這才看向太史慈道:“這些年,在遼東可好?”
“當年年少氣盛,如今想來,卻是愧對母親,多謝使君這些年照拂。”太史慈對著陳默一禮道。
“力所能及,自該幫忙,當初伯母對我亦是頗為不錯,你落難了我當時無力相助,但照料伯母卻是力所能及。”陳默帶著太史慈回到衙署,給眾人介紹道:“這位便是太史慈,我跟諸位說過。”
滿寵等人微笑著對太史慈抱拳一禮,陳默又將眾人一一介紹給太史慈。
太史慈一一見禮過後,再看向陳默道:“慈此番來……”
“子義兄長若是願意,可暫做騎都尉,先漏些本事,這一兩年,必有戰事,到時候若能立下功勳,我也好擢升!”陳默笑道:“當然,子義兄若是不願,也不會強留。”
太史慈聞言深吸一口氣,對著陳默下拜道:“末將此番來投,一為報恩,二來也有建功之心,太史慈參見主公!”
陳默受了一禮之後,才起身將太史慈扶起,微笑道:“能得子義相助,何愁天下不定!”
“恭喜主公,又得一員虎將!”眾人起身笑道。
其實也就是客套話而已,太史慈有沒有本事,誰也不知道,畢竟如今太史慈也沒什麼亮眼的戰績給人看,一來陳默便給騎都尉之職,其實是有些高了,這可是當初徐晃的待遇,但徐晃是跟陳默交過手的,謀略、統兵都不俗,招納過來之後陳默才直接給了騎都尉之職,而徐晃也確實沒有辜負陳默的信任,如今已經是陳默手下有數的大將了。
太史慈能跟徐晃比嗎?至少在展露本事之前,眾人心中存疑,但既然陳默這麼封了,眾人也不好多言,隻能以後再看這太史慈能否擔起陳默如此高的禮遇了。
陳默又讓人給太史慈一家安排住所,專門為老夫人安排了幾名丫鬟伺候,這也讓太史慈更加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