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斥候探查到的最新消息,我軍設在伊闕關兩邊山崖上的哨卡仍在。”袁術軍中,韓當有些興奮地來到袁術身前將最新探得的消息報知。
“哨卡?”袁術疑惑的看向韓當。
“此前俞涉將軍在伊闕關兩邊山崖之上設了兩處哨卡,將士在山頂往下射箭,威逼伊闕關,如今這些將士依舊盤踞在山頂,陳默此次將軍隊移至陽人聚,就是為了避開此弱點,同時也是為了絕其糧道,使之不戰而退。”韓當躬身道。
一旁的楊弘點點頭笑道:“如此,便知那陳默為何放棄伊闕堅城,反來此處設營,伊闕關兩邊山崖陡峭,易守難攻,若想攻占極難,想在我大軍抵達之前攻陷更難,與其如此,倒不如放棄堅城,將我軍大軍攔住,截斷兩支哨卡的糧道,倒是頗為果決。”
“主公,若是如此,我軍隻需將那陳默逼回伊闕關,便已經勝了一半!”一旁的張勳笑道。
袁術撫須點頭道:“可否先送一些軍糧過去?”
陽人聚不是關城,大路雖然被對方卡死,但如果隻是小隊人馬繞道將糧草送過去,還是可以的,前提是沒人管。
“恐怕很難。”楊弘搖了搖頭道:“陳默此番出關迎戰,為的便是絕斷崖頂將士的糧道,各地小道必有探馬監視,且其麾下騎兵眾多,若派小股人馬前去送糧,必會被對方截獲。”
“如此一來,便隻有強攻一途了。”袁術點點頭道:“可否劫營?”
想到自己大將就是死在陳默的劫營之下,袁術忍不住問道。
“陳默必有準備,不過也可一試,若是成功,倒也省了許多力氣。”楊弘點頭道。
劫營一般不需要太多人手,就像陳默之前劫營,第一次隻帶了八百,後來華雄劫營帶的兵馬也不過千餘人,軍營一旦紮營,其實自家人比敵人都恐怖。
袁術這邊有五萬大軍,一兩千的損失,還是承受得起的,但若是成功,那收益可就極大,這場仗可能就直接贏了。
當下,袁術便點了一校人馬命一員將領率領,今夜去劫營。
楊弘補充道:“也需提防陳默來劫營,在下問過韓當將軍,那陳默劫營手段令人防不勝防,不可大意!”
袁術點點頭,陳默一夜劫營兩次的操作也讓袁術有些驚訝,但讓他惱怒的是俞涉怎的就這般不小心,敵人兩次劫營,直接就崩了,當下安排人手好好看守營寨,將守夜之兵分成三輪,輪流守衛,以保持充沛的精力和戒心。
隻可惜,就如楊弘所說一般,劫營將士無功而返,甚至都沒碰到人家的營寨,前去劫營的將士就被陳默設在營外的陷阱給弄死了不少人,又被守在營中的將士一通箭雨給射回來。
八百人去,六百人回,最重要的是連人家門兒都沒有烹煮,讓袁術頗有臉上無光的感覺。
“主公無需動怒,那陳默擅使劫營之策,自然會對此有足夠防範。”楊弘倒是不急,這次劫營,也不過是試探而已,如今他們兵力是陳默的是被,可以堂堂正正的以碾壓之勢將陳默的大營攻破。
次日一早,袁術便開始揮兵攻營,投石車、衝車等重型器械都用上,隻求能夠在最短時間內將陳默大營攻破。
但陳默守營卻頗有一手,衝車走的近了,命人用投石車將從城中搬來的火油罐拋出去,隨後一通火箭射下,大量衝車乃至投石車便陷入火海之中,被燒毀,被燒死的將士更是不計其數。
尚未攻到對方營牆,便被來了這麼一手,袁術麵色有些不好看,對著身邊的楊弘道:“我記得軍中也有火油。”
“有,不過新的投石機還需些時間運來。”楊弘點點頭,隨即有些無奈道。
“那便暫且撤兵,等一等!”袁術麵色難看道。
新的投石機花了一個時辰方才搬到陣前,袁術正想命人將投石機搬到陣前去,卻見地麵突然出現不少塌陷,大半的投石機跌落突然陷下去的坑洞之中,卻是陳默昨日算好了投石機的射程,在袁術到來之前,挖了不少溝壑,昨日對方來劫營其實踩開過幾個,被陳默連夜派人掩平,那些敗軍隻說有陷阱,卻沒注意到這些大坑其實不是為他們準備的。
便在此時,營寨裡又飛出一大堆火油罐,數十架投石車再次起火。
袁術麵色有些黑,厲聲喝道:“斥候為何沒有探得陷阱!?”
一眾將領也有些無語,誰知道陳默算著投石車的射程來挖坑的,以前戰場上也沒人這麼打啊?
“派人滅火,直接攻營!”袁術也知道這個時候再追究這種問題沒有意義,當下喝令道。
營寨不比城牆,就算不攻轅門,木板做的營牆也很容易就能衝毀。
一隊隊將士就地挖土,在盾手的保護下,頂著對方的箭雨上前滅火同時也添平土坑,又足足耗費了一個時辰,眼看著天將至正午,袁軍將士才頂著箭雨往上衝,隻是除了轅門外之外,營外遍布的密集木刺讓他們很難放開腳步衝,反倒被營中的箭雨射殺了不少。
大半天的時間過去,能夠摸到對方寨牆的將士都不多,袁術現在有些恨不得親自提著劍衝到陳默麵前把對方給砍了,這仗打的太惡心人了。
“庶子就是庶子,隻會使些低俗手段!”站在車轅上,袁術努力維持著自己的形象,但胸膛卻是不斷的鼓動,顯然被氣的不輕。
接下來,一眾將士又冒著箭雨跑去清除那些倒刺,一天的時間,援軍將士都是在清理陳默布設的陷阱,待到清除了那些倒刺之後,天色都快暗下來了。
“主公,將士們一日疲累,米水未進,如今士氣低靡,不可再戰!”眼看袁術大有連夜作戰的意思,楊弘連忙勸道。
本來嗎,先是對方一通火油下來,強行停止了他們的攻擊,後來陷坑又停了一次,再後來就是那滿地倒刺,這再而衰,三而竭,彆說將士們米水未進,便是士氣上,現在攻城也絕對是吃虧的。
袁術臉色黑的好似鍋底一般,強行忍著怒氣道:“便讓那小兒再活上一夜!鳴金收兵!”
鐺鐺鐺鐺~
清脆的鳴金之聲,在陳默聽來卻是如此悅耳,站在轅門上,看著撤退的袁軍將士,對著一旁的射手道:“響箭!”
“咻~”一枚響箭破空而出,箭頭處經過特殊處理,騰空而起時,帶起尖銳的嘯聲。
正在指揮撤軍的楊弘聞聲心中沒來由的一突,連忙站在車轅上向陳默大營方向看去。
陳默的轅門依舊緊閉,並無開啟之意,但很快,一支騎兵已經從大營後方繞過,直向這邊殺過來。
卻是陳默早已命華雄率領三千騎兵出營,隻待響箭一出,便揮軍尾隨衝擊敵陣,華雄硬是在外等了一天沒見信號,若非對陳默的本事有些信心,恐怕早已忍耐不住,此刻一殺出,卻是憋了一天的力氣都拿出來,殺氣騰騰的直撲援軍那些正在撤退的將士。
袁術也被這變故嚇了一跳,雖知此時停下來反擊絕非理智之舉,但對方騎兵殺來,若不反擊,那就是被屠殺的命,連忙喝令旗官更改命令,下令三軍將士就地結陣。
隻是這些將士忙碌了一天,本來是廝殺來的,結果清了一天的路,士氣早無,而且精疲力儘,此刻見得敵來,早已無心作戰,哪怕停下來結陣,也是亂七八糟,哪有什麼陣型可言。
……
華雄看著越來越近的敵陣,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眼中閃爍著興奮嗜血的光芒,手中的大刀高高舉起,策馬狂奔,三千西涼鐵騎如影隨形,緊跟在他身後,龐大的騎陣猶如地獄湧來的幽濤,裹挾著踏碎一切的威勢朝著這些士氣全無的袁軍將士洶湧而來。
天地間,似乎隻剩下成千上萬隻鐵蹄叩擊地麵的聲音,整個世界似乎都在戰栗。
袁軍本就有些混亂的陣型麵對如此氣勢的西涼鐵騎開始騷動起來,站在前排的士兵恐懼的環視四周,已經有人開始退卻,不少將領不斷喝罵,想要控製局勢,但麵對越來越近的西涼鐵騎,能夠堅守原地的將士卻越來越少。
“殺!”華雄一馬當先,零零散散的長矛根本無法發揮出長矛陣應有的威力,被他輕易一刀劈開,前方的將士直接被戰馬撞飛。
“轟~”
龐大的騎陣轟然撞入援軍殘破的陣型上,猶如天河崩裂,瞬間濺起無數血花,本就毫無鬥誌的援軍倉皇奔逃,哪怕援軍將領接連斬殺逃兵,也擋不住軍陣崩潰的趨勢。
一時間,天崩地裂,無數援軍將士轉身加入逃跑的大軍之中,西涼鐵騎卻是越戰越勇,猶如猛虎出澗一般勇不可當。
後方楊弘有些絕望的閉上眼睛,指揮軍隊散向兩翼,潰軍已經開始衝擊中軍陣型,兵敗如山倒,如今也隻能希望最大可能的減少一些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