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將軍為何走了?”點將台下,一眾將士見高順離開,有些疑惑。
彆看高順平日裡將他們操練的如同狗一樣,但這麼長時間,大家對於這位將軍可是頗為信服的,今日是比武奪將的日子,高順這個西園主將不在,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有些彆扭,不適應,以前覺得高順的聲音是魔鬼,但沒了他的聲音,一個簡單的集結號令,都感覺渾身不自在。
“我聽說高將軍其實一直反對比武奪將,但那騫碩執意如此,會不會是因為這件事?”陳默身邊,崔耿用胳膊肘撞了撞他,麵無表情的看著前方,嘴唇翕動道。
“比武多帥本就愚不可及,但凡讀過些兵書也不會如此做,或者那騫碩是故意的。”陳默同樣是麵無表情的看著前方。
“這話以後莫要亂說,如今便是袁公、大將軍那等人物,遇到了宦官也需退避三舍,你我這樣的,若真被他們針對,恐怕不得好死!”崔耿麵色變了變,低聲道。
“隻是這新軍怕是要廢了!”陳默沉默片刻後,有些失望,他原本還覺得天子秘密選將,籌謀新軍,將會有大作為,但如今看來,天子的手段確實高,但任用閹宦來選將之舉實在是無識人之能,這西園新軍,交給騫碩,恐怕最終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嘿,說了這麼些,還不是因為比武奪將你這小娃沒了依靠?”站在陳默後方的大漢突然發聲,跟兩人差不多,隻是聲音稍大一些。
“……”陳默突然沒了說話的興趣,夏蟲不可語冰,跟這種人沒什麼可爭論的。
“廢物!”那漢子見陳默沒有接話,隻當他心虛,冷笑一聲,平日裡就覺得這小子愛向人炫耀他的本事,格外不爽,隻是陳默在這邊人緣不錯,他也不好發作,這一次,騫碩用比武奪將的方式來選將,等於是直接斷了陳默奪將的可能,漢子忍不住想要奚落兩句,隻是陳默壓根連搭理他的心情都欠奉,漢子自說自話了半天,有些無趣,也有些羞惱,壓低聲音道:“最好稍後莫要與我遇上,否則定叫你好看。”
“比武奪將,正式開始,今日比拚第一項,射箭,每五人一組,每人三靶,每靶八箭者可過。”王越站在點將台上,朗聲宣布比鬥規則,宣布完後,扭頭看向騫碩。
騫碩輕咳一聲,朗聲道:“此番,乃是為陛下挑選將才,望諸位奮勇爭先,開始!”
射箭考核比較簡單,不過在陳默看來卻也不簡單,一石的長弓,要射三十箭,如果每一箭都全力施為,恐怕不出十箭就得力儘,但這三靶距離不同,所需要的力道自然也不同,隻要能將力氣分配好,才有可能得勝。
而前方開始的比拚也正說明了這一點,在場雖然算不上大世家子弟,但也都有些家境,箭術也是六藝之一,就算不是太精通,卻也不會太差,二十步箭靶,有人全力施為,也有人選擇了收些力氣。
幾乎二十步的箭靶,很少有人落空,有力大者,甚至直接將箭靶射穿,但五十步的箭靶,就已經有人開始脫力了,勉力射出,雖能勉強射中,但已經開始有人脫靶,至於八十步,平日裡要射中,對於這西園新兵來說,不是難事,畢竟敢來這裡的,多數都有些武勇,但之前二十箭幾乎用儘了力氣,這最後的箭靶,五人中隻有一人從一開始節省體力,全部中靶。
“碩公此舉倒是頗得兵法之妙。”點將台上,看著這一幕,王越摸索著胡須笑道。
“???”騫碩茫然的看了一眼略帶敬佩之色看著自己的王越,輕咳一聲道:“子睿先生且說說妙在何處?”
王越笑道:“一石弓雖非強弓,但尋常將士能連開五弓已是軍中驍勇之士,雖說此番西園選將,皆有將才之資,但若全力開三十弓也頗為困難,這般一來,想要過關,對力量的控製便要求極高,若無一定謀略,恐怕也難勝出。”
原來如此。
騫碩一臉微笑著看著王越道:“不錯,正是如此,子睿先生不虧當世第一劍客。”
這跟劍客其實沒關係,我隻是想向你證明一下我不止是個劍客。
王越見騫碩說完便沒話了,心中無奈一歎,也不知道對方是沒聽懂還是裝作沒聽懂。
第一批的五人幾乎全軍覆沒,接下來的人就收斂多了,前期儘量控製力道,節省體力,到了八十步的時候,才施展權利,第二批有三人過關。
然後是第三批,第四批。
陳默是第二十六批進行考驗,相比其他人,陳默並沒有將第一個靶射出十箭,隻是射了八箭便開始射第二個箭靶,不過他的箭卻基本都集中在靶心周圍。
點將台上,騫碩對於陳默自然是有印像的,見他竟然每箭必中,也有些驚訝:“此子箭術竟然這般了得?卻不知為何隻射八箭?”
這一次,王越沒有回答,他算是看出來了,這騫碩在這方麵根本一竅不通,一個不到十五歲的少年郎,就算箭術再厲害,一旦長弓,能夠連開二十四箭已經不易,你還指望他能三十箭都中?
不過這少年郎心性卻是頗為果決啊!
王越有些驚訝的看著陳默,基本上拿起箭就射,根本不怎麼仔細看,八箭射過之後,不等箭矢中靶,已經開始射更遠的箭靶。
這說明此子對於自己的箭術有極高的自信,而且對力道的控製也極為精準,幾乎每一箭,都是剛剛好射中箭靶,不會落下來。
此子,或許更適合學劍!
王越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陳默的手上。
此時陳默已經開始射八十步的箭靶,相比於二十步和五十步,八十步的箭靶就必須全力射箭了,即便他之前已經儘量控製力量的消耗,此時射這箭靶也有些勉強,第八箭更是有些脫力,設了兩次方才勉強射中,而且也不像五十步和二十步的箭靶一般,箭矢都落在靶心附近,而是散亂的射在箭靶上,明顯是對力道拿捏不住了,每一箭都將自己逼得麵紅耳赤。
“過!”最後一箭落在箭靶上,陳默近乎脫力,聽著耳畔傳來的聲音,狠狠地吐了口氣,拎著長弓轉身便走,他現在需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