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洪額頭滲出一絲冷汗,扭頭看了看同樣一臉冷汗的張超,就在剛才,他們先後被兩支木箭射中,但那木箭沒有太多力道,隻是夾在了皮甲的縫隙裡,但饒是如此,也讓原本頗有些運籌帷幄,談笑風生感覺的臧洪和張超嚇了一跳。
“子……子源!無恙否?”張超怔怔的看著手中的木箭,扭頭看向臧霸,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木箭?”臧洪的情緒比張超穩定的更快,搖了搖頭,隨即反而被手中的木箭所吸引,木箭上綁著的布條很臟,容易被忽略,不過此刻拿在手中會有明顯不和諧的感覺,畢竟木箭本身就不能極遠,再綁上個布條似乎除了減少木箭的威力之外,並沒有其他用處。
而且看看張超手中的木箭上也有類似的東西,布條是專門綁上去的,這就有意思了。
兩人很默契的後退了一些後,臧洪將布條解下來打開,看著布條上那字跡清晰的血書,忍不住扭頭看向張超。
同樣是一份血書,張超皺眉將血書看完,有些不解的看向臧洪道:“這是何意?”
有用的信息基本沒有,多是敘說對方目前的狀況,至於太平教的情報,沒有透露出一絲半點兒來,為了把這個射進來,衝到戰場最前方,最重要的是,差點把他倆嚇死,目的何在?
“求救啊!”臧洪看完血書,卻是得出不同的結論。
對於曲陽來說,這份血書的確沒有任何意義和價值,但對於對方來說,或許就是一條活路了。
“求救?”張超不解道。
“隻以此書中所述來看,對方應該是某族庶支。”臧洪看著布條想了想解釋道:“識字,這字寫的不錯,不是尋常白身,彆說尋常白身,便是一些書吏,怕是也難寫出這份書來,但出身也不會太高,夏丘那邊似乎也無望族,雖然身在太平教中,卻是因對方毀了鄉莊,被迫被太平賊人裹挾而來,但又不甘受其驅策,是以想以此書與城中通信,當然,隻是按照書中所寫推測,若是太平賊人施展間計的話,便另說了。”
“張縣!”縣尉快步走過來,打斷兩人的談話。
“縣尉何故至此?可是賊人強勢?”張超皺眉道?
“那倒不是。”縣尉搖了搖頭,從懷中逃出幾支木箭道:“剛才下官麾下幾名衛吏送來了這個,被人用木箭射上來,未曾傷到人,不過對方的箭術卻是頗為精準。”
“有勞了。”臧洪接過木箭,將上麵的血書取下來看了看,微笑著對縣尉笑道:“繼續守城吧。”
“喏!”縣尉躬身領命,轉身離去。
張超搖頭道:“看這些賊人架勢,怕是也想不出如此高深計策,你意如何?”
“按他說的,立幾處木樁。”臧洪仔細看著那血書笑道。
“我看這字……”張超看著那血書,搖頭道:“不知對方多大年紀,這字倒是工整,卻如同十歲孩童一般,你要救他?”
“能救自是要救的。”臧洪點了點頭,隨即卻是拿起一支木箭道:“不過我怕下一次這木箭多了幾分力氣,也是自救啊!”
剛剛木箭射在身上的那一刻,臧洪感覺自己整個心臟都快跳出來了,這樣刺激的經曆,他可不想再試幾次,萬一力道沒有拿捏好,直接給自己來個穿心而過,那可真是說理的地方都沒有。
“字寫的不好,這箭術倒是不錯。”張超認同的點點頭,剛才那經曆,實在讓人膽寒呐。
……
時間在一點點推移,曲陽的戰爭並不會隨著陳默的箭書而停止,一架架木梯被搭在城牆上,然後很快被人用長戈推回來,就像串在麥稈上的蚱蜢一般跌下來,三丈高的城牆並不高,但從這種高度跌落下來,能再爬起來的也不多。
陳默射完了箭書,在人群中鑽來鑽去,仗著身形小,四處躲藏,看著是往前衝,但衝了幾次,陳默退到了後陣,這場戰爭彆的沒有教會他,但如何在戰場上利用自己身形優勢活下來,卻被陳默摸到了竅門,愣是繞著城牆跑了一圈沒跑到城牆下麵,直到日頭西斜,後方響起了鑼聲,宣告著這次攻城結束,數萬人在丟下幾千具屍體之後紛紛退了回去。
雖然沒有什麼像樣的戰績,但今天至少摸到了城牆,還有幾個人爬到了城牆上麵,隻是沒有回來。
“娘,你受傷了!?”回到臨時搭建的帳篷裡,正看到蔡嬸煮開了水,用熱水將布條洗乾淨後為母親包紮,陳默麵色一變,連忙上前問道。
“被那太平教的人抽了一鞭!”大郎在一旁切齒道。
陳默麵色頓時沉下來:“可知道是哪個?”
“默兒,不可衝動!”陳母伸手拉了陳默一把,她可是知道自己這兒子看著乖巧,真的下起狠心來,殺人絕對不會手軟。
“娘親放心,我有分寸,隻是知道是誰,以後若有機會定要報此一鞭之仇!”陳默點點頭道。
彆跟他扯什麼軍規,他不懂,參軍也非自願,在這個時候,他娘就是逆鱗,誰動誰死!
“就是分到我們這邊的那個太平軍的首領,也不知道叫什麼。”大郎道。
“是他?”陳默有些印象,今天太平軍把人分散到各部來,他們這邊的正是個鐵塔般的漢子。
“不說這個,默兒,今日書信可曾送到城上?”陳母將這個話題岔開道。
“送上去了,不過他們有無看到不好說,明日看看他們是否立了木樁便知。”陳默有些心疼的看著母親胳膊上的鞭痕,心中暗暗發狠,明日若是有機會,定要放暗箭將那太平教的人給射殺了。
“若是立了木樁,我兒準備如何?”陳母笑問道。
“那便跟他們約定個地點,讓他們將回信送下來,我需要知道現在如何做能儘快平滅這些太平教的人!”陳默思索著,自己送信好送,但對方回信該怎麼回?總不能自己也背個木樁跑到戰場上讓人射吧?
“我兒的方法不錯,這太平教管理鬆散,若要回信卻也不難,你可與他們約定好時間,子夜之時前去等候,讓他們以火矢將回書射出即可。”陳母笑道。
陳默聞言雙目一亮,當即對著大郎和阿呆道:“幫我做木箭,我去寫信!”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