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地有三要素,水、肥、溫,這三樣溫度得看天,水的話,其他地方不知道,但夏丘這一帶基本上連水渠都不用挖,每年的降雨就足夠讓莊稼存活了。
陳默做出來的糞肥有彆於以往簡單的肥料,年景好的時候能增產兩三成,甚至最多的一次有四成,比肥田的收成都好。
自從陳默開始幫彆人製作肥料以後,陳默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在這小小的幾十戶人家裡,大家對自己母子的態度好了不少,糞郎的稱呼也漸漸沒人叫了。
陳默留了個心眼,雖然帶著大家做肥料,但卻是分工明確,組織了十幾號孩子每日忙碌,但卻是各忙各的,肥料的分量還有調製都是陳默自己來配,陳默心中也有一些擔心。
糞肥對他來說是一個始終無法變現的資源,如今雖然開始幫自己在裡中獲得一定的地位,但並未達到自己的預期,所以他雖然幫大家製作糞肥,但卻將糞肥最核心的調製方法藏得很嚴,不讓人察覺。
他覺得,如果以後自己能夠擠入仕途的話,這糞肥或許是自己手中的一樣法寶,所以他不想現在就將糞肥的製作方法全盤告訴大家,最重要的是,這個想法母親也是很支持的。
“二狗哥,你這是在練武藝麼?”阿多背著一筐糞便進來,有不少是濕的,得曬乾才行,這段時間連日下雨,今日好不容易放晴,是個難得的好機會。
“嗯。”陳默點了點頭,連續半個月帶著一群孩子做事,加上他心智本就比尋常孩子成熟,此刻倒也有些樣子,站著樁,不輕不重的應了一聲。
“二狗哥。”阿多一邊把糞攤在地上曬,一邊小心的問道:“能不能教我?”
陳默聞言怔了怔道:“我得問問王叔,或者你直接去找王叔教你便是。”
“不了吧~”提到王叔,阿多眼中透著幾許畏懼,跟其他獵戶不同,王叔雖然是這裡最厲害的,但也是最凶的一個,尋常孩子見到他都想哭,能跟王叔正常交流的,似乎也就陳默一個。
“王叔外出狩獵,我也有些日子沒見了,等他狩獵回來,我去問他。”陳默想了想道,上次王叔教了自己棍術,本來準備第二天教他箭術的,不過似乎有人過來找,想買他的虎肉,所以王叔、蔡叔第二天結伴拉著虎屍去了夏丘,到現在還沒回來。
“好!”阿多聞言開心道,他其實也想當個獵戶,獵戶雖然不耕田,但家境其實都不錯,而且隔三差五都能吃上肉,所以不少孩子想要學些本事,將來也去當個獵戶,哪怕陳默的糞肥確實能幫大家增加收成,但對於這些小孩子來說,也沒人願意去當第二個糞郎。
陳默大概能明白阿多的想法,其實不隻是阿多,其他小夥伴也差不多,包括他在內,也從沒想過當一輩子的糞郎,每天把自己身上鬨得臭烘烘的。
“下午去裡正阿翁家施肥。”陳默收起了樁,活動了一下身體準備繼續練棍法,他的棍法已經練得不錯,至少不會如之前那般經常把棍子甩飛。
“二狗哥,阿翁也沒讓我們幫忙,為何要去阿翁那裡?”小阿多對於陳默的決定有些不滿,彆人家裡都得給雞或是幫忙乾活什麼的,裡正那裡什麼都不用,他們還得上趕著去幫忙,這讓他很不開心,有些不平衡。
“我也不太清楚,我娘說的。”陳默撓了撓頭,他也不太明白為何要這樣,想了想道:“不過阿翁年紀大了,兒孫又都不在身邊,家裡隻有幾個婦人,我們去幫幫也是應該,阿翁平日裡都很照看我們的。”
“哦~”
其實相比於四周的鄉裡來說,陳默他們這裡算是不錯的,裡正雖然沒有什麼大作為,但也沒有像其他地方的裡正那樣對鄉民百般壓榨,反而對鄉民都不錯,這樣的裡正,對於生活在這裡的百姓來說,算是很幸福的一件事了。
下午的時候,陳默帶著阿多等一群稚童拉著做好的糞肥來到裡正這邊時,裡正正坐在田間的樹墩上,喝著水,乘著涼,看著自己兩個媳婦安排佃農除草,見到陳默一群人過來,笑眯眯的道:“你們這群小鬼來我這裡作甚?”
“阿翁,我們來幫你澆肥的。”陳默湊到裡正身邊道。
“不用了,我這裡人多。”裡正對此不在意,他家裡光是水田便有三十畝,還有上百畝薄田,哪會在乎這些?上次太平教跑來收糧,他幫忙扛下來不少,否則以太平教當時開口的數目,恐怕鄉民們能直接跟太平教打起來。
“這水田自是不用,那些薄田還是弄一些吧,上了肥料,收成不比水田少,我娘說這也算大家一份心意。”陳默湊到裡正身邊,笑嘻嘻的對一群小夥伴揮了揮手。
“你倒是有些辦法!”裡正有些訝異的看著那些在陳默的指揮下開始動工的小屁孩兒,笑道:“竟能將這些皮孩子收拾的如此聽話。”
“我答應幫他們問問王叔,讓我教他們武藝。”陳默笑道。
“你才學了幾天,就能教他們?”裡正聞言好笑的看向陳默,他聽老王說過陳默頗有天賦,未來有可能是他們這一裡最好的獵手,但前後加起來也不過月餘,拿什麼教人?
“我練什麼,他們跟著練便是。”陳默對於怎麼教人從阿多問他開始就在想了,最後也得出這麼個結論。
“也不錯。”裡正點了點頭,能不能教倒在其次,最主要的是,陳默能在這群孩子裡樹立威信,十幾二十年後,或許能薦他去當個亭長。
雖說鄉、亭、裡通常是放在一起說的,不過亭跟鄉裡不同,亭長不管民生,是負責維護鄉裡治安的,而且像衙署、城門這些地方也都設有亭長,若是大一些的城池,一條街道都會設有亭長,若自家鄉裡能夠出個亭長的話,以後在這夏丘幾個鄉裡說話也能夠些分量,可惜老王長得有些凶,而且有些抵觸衙署官員,否則的話他倒是有機會當個亭長。
陳默自然不知道裡正心裡想著這些東西,坐了片刻後,看著裡正猶豫道:“阿翁,我聽人說,那太平教秋收以後還會來?”
“唉~”裡正點了點頭,歎了口氣道:“我知你想說什麼,但彆鬨事,那些人,我們惹不起。”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