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元樂了,這孩子,沒看出來還有做飯桶的潛力。
不過這一次齊元並沒有再拿給他,反而勸道:“一次不能吃太多,免得撐壞了肚子,到時候想吃都沒得吃了。”
小男孩的臉上依然沒有表情,應該是聽懂了齊元的意思,知道沒有東西吃了,雖然感覺沒有吃飽,卻也沒有像昨晚那樣直接動手搶東西吃,隻是坐在一旁發呆。
飯後,眾人收拾行囊,準備上路。
齊元看著仿佛一塊木樁似的坐在原地不動的小男孩,想了想,上前問道:“你可願跟我走?”
男孩緩慢的抬起頭,木然的望著他。
齊元望著他的眼睛,說道:“如果你願意跟我走的話,我就去跟村老說一聲,起碼也比你在這裡忍饑受凍好的多。”
男孩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眼睛裡好像多了一絲神采,不再是一潭死水那般不見絲毫波瀾。
就這樣,齊元牽著他的手,找到了村老,告訴他自己將這孩子帶走了。
對於此,村老當然不會反對,反正留在村裡也沒人照顧他,哪天餓死了也說不定,如今跟著齊元走,也是一條出路。
“先生,您真的要把他帶在身邊?”
趙武有些不放心,這孩子一看就是野慣了的,不懂絲毫禮數不說,力氣更是大得驚人,萬一不小心傷到先生怎麼辦?
“唉,帶著吧,不然還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在這裡等死不成。”
齊元歎息一聲,揉了揉身邊小男孩臟兮兮的小腦袋說道。
既然齊元已經做了決定,趙武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以後小心看著點就是了。
馬蹄聲響起,車廂一震,慢慢向村子外麵駛去。
車廂裡,齊元跟小男孩說了幾句話,卻始終沒有得到小男孩的回應,也就作罷。
其實,他之所以會帶上這個男孩,更主要的還是昨天晚上的時候,小男孩表現出來的力量引起了齊元的興趣。
在朝歌之時,記得有一次跟黃飛虎飲酒聊天,曾聽黃飛虎說起過,人族之中有一少部分人,也許是得到上天垂青,天生不凡,有的天生神通,有的身高數丈,有的力大無窮,有的能夠日行千裡。
這種天賦異稟的存在雖然不多,但每一代總會有一些。
比如說紂王,就是天生神力之人,所以他的一身武藝強橫絕倫,這也是他早年征伐天下無往不利的原因。
君王殿原鎮殿大將軍方弼、方相兩兄弟,身軀龐大,高有三丈之多,還有一個後期曾加入袁洪麾下的鄔文化,也是巨人一般,強悍無比。
齊元覺得,這個孩子應該就是天生神力的那一種了,不然也不可能從趙武的手中掙脫出去。
既然有如此天賦,還是趕緊拐到自己身邊來再說吧,隻要以後稍加培養,就會成為一個武道高手。
齊元很腹黑的想著,自己以後肯定少不了要東奔西走,難免會遇到各種危險,能有一個武道高手在身邊,肯定會安全許多。
雖然使用童工做護衛,說出去著實有些丟臉,可是自己也沒有彆的班底可用啊!
就這二十個護衛還是人家黃飛虎派來的,等把自己送到了地方之後,他們還是要回去的。
再說了,如果讓這個孩子就這麼留在村子裡,十有八九不是凍死就是餓死,豈不可惜!
與其如此,還不如跟在自己身邊,既能吃飽也能穿暖,等以後自己封了神,有的是好日子給他過。
太陽西斜,臨近傍晚。
附近沒有發現人家,眾人也不在意,找了一個避風的地方,將帳篷搭起來,準備在這裡過夜。
齊元讓人燒了熱水,準備給小男孩洗洗澡,不然一身臟兮兮的樣子,也不合適。
當他幫著男孩將衣服脫了之後,齊元震驚了。
隻見男孩臟兮兮的身上布滿了橫七豎八的各種傷痕,有許多地方甚至都是新傷覆蓋著舊傷。
齊元不知道他以前都遭遇過什麼,也實在想不到他是怎麼才能如此頑強活下來的。
這一刻,齊元心中再也沒有把男孩培養成高手做自己護衛的想法了。
他覺得,如果自己還有那種想法的話,簡直都不是人。
吸了吸鼻子,強忍著沒有讓眼淚落下來。
自己還是心太軟啊!
不過,給這小子洗澡也是一個費大工夫的事情,先後換了好幾盆水,這才將他洗的乾乾淨淨。
累的滿頭大汗的齊元忍不住在他的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笑罵道:“臭小子,差點沒把我老人家累壞了。”
洗完澡之後,齊元向趙武討要了一些傷藥,輕輕的塗抹在男孩身上一些還沒有完全好的傷口處,小心翼翼的給他包紮起來。
然後拿出自己的衣服先給他換上,雖然有些不合身,也總比他原來的那套破舊衣服強多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男孩依然還是狼吞虎咽一般,飛快的消滅了一大堆東西,看的眾人直發愣,要不是齊元怕他撐壞了,恐怕還能吃下好多。
因為男孩不理會其他人,隻是跟在齊元的身後,所以齊元直接把他安排在自己的帳篷裡。
吩咐讓他自己先睡,齊元坐在一旁,挑亮了油燈,拿起針線,打算把自己的衣服改一改,給他做一身衣服。
當然,以齊元隻在上學的時候縫補過臭襪子的經曆來看,他做出來的衣服肯定好看不到那裡去。
男孩躲在被窩裡,被淩亂的頭發遮掩住了小半個臉頰,睜著雙眼定定的看著齊元坐在昏暗的燈光下,一針一線,十分笨拙的給他縫著衣服。
漸漸地,他的眼神柔和下來,不在是對外麵的一切都充滿著排斥的神色。
心神放鬆下來之後,頓時一陣強烈的疲倦湧上心頭。
第一次,他在一個舒舒服服的被窩裡睡了過去,沒有再感到寒冷,也沒有再半夜驚醒。
次日醒來,天色已經大亮。
他睜開了眼睛,眸中閃過瞬間的迷茫,隨即想起了自己身在何處。
好久沒有這麼安心的睡過覺了,躺在柔軟舒適的被窩裡,甚至有些不想起來。
轉頭尋那個讓他感覺到溫暖的老人,卻沒有找到。
頓時,眼中瞳孔一縮,目中露出驚恐的神色。
他怕!
怕這一切都是一場夢,怕那個帶給他溫暖的老人將他丟在這裡,棄他而去。
嘴裡下意識的發出怪異的聲響,猛然一躍而起,掀開帳篷簾子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