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一命牽動靈氣自爆,自家大道未失,還能活回來,但被外力取走玉骨,卻就相當於破壞了最要緊的大道。
道玄再問張一福:“你大道之敵才隻是個妖丁?”
張一福羞赧著點頭:“當年還隻是個妖丁,今應已是妖將!”
道玄搖搖頭:“雖才隻是妖將,已與要緊的魔怪聯姻,才能得修羅眼用!你大道之敵,此番又取走老四玉骨,與咱們怕有些妨礙......”
黑貓插嘴道:“我本來要逃脫的,也是他叫老猿來擒,方尋到你肉身!”
元一壽加上:“藏經閣也是他要劫!”
道玄就咬著牙:“孽障!定要尋機打殺!”
元一壽又道:“師父,門裡擒的孔雀妖,先尚不要老猿救他,老猿帶那白鹿妖去瞧過,才出手救了帶走;靈山寺的白獅妖,之前藏在道宮外,其等臨行,也出聲叫他救!”
道玄猛然抬頭:“這是何意?”
元一壽搖頭表示不知,道玄閉目想一會,問:“靈山寺這千年,渡化走幾個?”
元一壽稟道:“端倪難尋,弟子也不知,便捉回來的孔雀妖,暗瞧了千多年,也未曾見半點異樣!”
道玄冷哼道:“你信和尚會老實?”
“難不成老三那大道之敵,也妨礙靈山寺老和尚?”
沉默一會,他才笑出聲:“那白獅本是天地神獸白澤,最能趨利避害的,便我也眼饞,當年泄密給我,今去投老猿,不怕被那兩口兒打殺?靈山寺走脫了他,心疼不死老和尚!哈哈!”
笑兩聲,又改為歎氣:“和尚再慘,也沒貧道現下慘,養一群不中用的徒兒,辛苦多少年的家當,轉眼就敗光哩!”
元一壽忙又跪下:“請師父責罰!”
恰好這時,錢一祿看過幾個庫房,飛回來稟:“師父,秘庫和幾個大庫,但凡能看上眼的,天地靈物、法寶法器、靈藥丹藥、製器材料,都已被猿婆子搬空,便...便金丹都再未有用的!”
胡一震也飛回來,顫聲道:“師父,上兩層經、術之書,全已被搬空!”
道玄摸著又隱隱作痛的心,叫罵道:“直娘賊!你個畜生化的妖,劫我派大道根腳去作甚?”
胡一震道:“師父,其它倒能補,‘玉虛祖炁經’是我派根基,萬不可有失!”
那“玉虛祖炁經”為玄天派最根本的經書,很有來頭,此經上並無任何文字記載,非但道玄本身,便元一壽以下元嬰、金丹,大道根腳也多半都是從這“無字經”中參悟而得。
其它文字載的經術之書,終歸能新錄默寫出,唯這本“玉虛祖炁經”,便道玄這化神,也不可能再製成第二本。
道玄在身上摸,已斷掉的拂塵沒在身邊,他想抽這還往自家心窩子紮刀的不肖弟子。
哪個不知那書向來放藏經閣最頂層?
找不到順手之物,他改跳腳罵:“須不是我弄丟的,總不是我無顏見列位祖師!”
一乾元嬰急低了頭,老實挨罵。
半天後,張一福壯著膽子道:“師父,尚有雷震門的‘都天神雷分解’,雖能再抄錄出來,但從咱門派流落出去,被他家知曉了恐也不好!”
道玄呆住,好一會才問:“他家根本大法,怎會有一部在此?”
元一壽解釋道:“是老三去須彌山洲,他家想遷出來,自願送給老三,弟子未敢允,改以五枚道祖果作回禮!”
道玄歎口氣:“須彌山洲越發敗落了麼?”
元一壽道:“堿地、沙地難逆轉,百姓可耕之地漸少,隻好再擴山林,蝗、瘟、旱、洪諸般天災頻發,那方天地,已幾百年未再新生靈根!”
道玄沉默半天,歎氣道:“老猿與咱們家大仇,你等不中用的丟了妖孩兒,再無挾製,魂劫劍估摸還得百二十年才有成,我分身乏術,這百二十年,如何擋他?”
元一壽道:“弟子愚昧,實已無計可施,才請師父回來做主!”
這等不中用的,終歸還是要靠自家,道玄哼哼兩聲,看向其他元嬰,才開始解決難題,先吩咐道:“老三再往須彌山洲走一遭,與雷震門說,能依一事,就許他家過來!”
張一福問:“師父,要他家許何事?”
“不難,便是請仲春前輩過來,幫咱家防這百多年,待我劍成之日,再幫著打殺老猿!”
待張一福領命,道玄再道:“你與仲春前輩說明,他必要先來,道宮難讓他住,但東南邊,先借塊地給他用,待打殺了老猿,聖猿山北端的虺虺地界就是他家的!”
雷震門治下百姓已往四洲外遷了多少年,各種天災之下,餓殍滿地,剩得並不算多,道玄許下的雖才是個妖祖地界,但他家本就隻圖個往外的路徑,若嫌不足用,往後自往外圖就是,北海、離離原、大荒山都有機會。
“太乙門那,老七不適合再去,過幾日我親去說,老大計較下,北邊與離離原接壤的,遷出塊地來,劃給他家,還了人情!”
北海龍宮雙聖,離離原老象則是有古怪,這兩處道玄覺著都吃不下,還不如拿出去做交易,讓門派安穩渡過這百多年。
等元一壽領命,道玄再覷著他:“門中遭此劫,折損得我心肝都疼,雖說你應對不算大差,但不罰你難服眾,東門下那大茅廁,糞溲從此就歸你挑,不許人代,不許用法術,挑滿百年!”
元一壽含淚點頭:“弟子心中難安,求師父罰重些!”
“呸!”道玄不屑道:“那就再去祖師堂跪上百日!”
元一壽點頭,道玄對其他元嬰弟子道:“你幾個也不可免,輪著去挑西殿下的茅房,老三回來也補上!”
元嬰弟子們都無異議,道玄再道:“傳語附庸各家,玄天派庇護他等多年,此番遭大難,各家也免不得破財!元嬰門派,靈根交五十株來,金丹門派,靈根二十株,限在百日內交齊;此外,製器材料,各家也都揀好的送來,各交何物,數額多寡,老大、老八瞧著收!”
“老三去須彌山洲,也多尋訪破落門派,打探曾有道祖樹的,又因靈氣不足降了等,就上門去交涉,若肯讓渡,要遷派過來也好,要其它物事也罷,與你大師兄商議著,早些置換回來!”
“罰過你等,就由我這操碎心的,給你幾個了斷首尾,左右耽誤個十來年,再回九幽煉器!”
趙一夢叫:“師父,彆的都罷,就‘玉虛祖炁經’定要尋回!”
道玄對他怒罵:“滾出去挑糞!你這爛嘴的,不當人子!”
——
猿山。
妙德識海中佛念兒終於全都淨化完。
聖猿夫婦歸來,四個妖祖忙圍上來,無冤、二十一、虺虺好奇地盯孔雀妖這老相識一會,又看看光頭和尚,才開口稟告損失。
天下事,一報還一報,在玄天派搶得盆滿缽滿,不想回到猿山,西望自靈桃峰帶回來才種下沒多久的靈根,也被聖犀一搶而空,這些靈根短期內就要第二次移栽,哪還與“自然”相關,就算是妖聖手段,最終能成活多少也要看天意。
老婆子自靈桃峰帶回來的靈根,哪及玄天派搶到的一成?聖猿哂笑道:“無事,靈根又不能種湖底去,等他養活,過些年,本聖再去取回來!”
當著龍宮一大家子,無冤又稟:“俺們都無事,可惜弄蛟王未逃脫,被那廝打殺!”
先前隻是聽著,白鹿妖忙問:“妖祖,伏山哩?”
無冤答道:“被老犀擒了去!”
鹿妖輕吸口氣,那聖犀若不和渡己和尚相關,才真是怪了!
西望也冷笑兩聲,摟著孩兒叫:“親家,山居簡陋,尚請將就,山上說話!”
把龍宮一行引上山,尋些未破碎的石木凳兒來,都請坐了,西望才讓妖孩兒依在她懷裡,對畏畏縮縮的妙德道:“假和尚,把你的根腳,渡己和尚根腳,說來大夥兒都聽聽!”
不能再拖瞞下去,妙德出列來,先迎四周賠笑點頭一圈,才伸個指頭在自己光頭上一劃。
隨妙德手指劃過,他額頭正中生出一道紅痕,結著迅速擴大,撐開。
外麵原來是塊假皮,連同披身上的僧袍一起脫下後,掙出個滿臉皺褶的白裘胖老者,須發儘白,再衝四方見禮:“俺叫白澤,見過聖猿爺、夫人、龍王爺、龍母婆!諸位兄弟!”
聽他報名,在場妖祖、妖聖都有些吃驚,西望眯起眼:“知天下生靈根腳的白澤?”
白澤笑著點頭:“那是俺祖上,俺血脈返祖才滿三萬多年,晉妖聖甚艱難,本事沒那般大!”
他說得謙虛,西望卻冷笑著,手上現出桃木杖:“那望月犀根腳隱了不知多少年,老娘就說,隔著個聖猿山,雜毛怎比俺們還清楚,能以此算計天殺的!”
龍王夫婦也反應過來,跟在西望之後,龍婆子隨即問:“龍宮有天妖秘法,也是你泄出去的?”
“聖猿孩兒已奪回,龍宮與聖猿山又解仇,哪好還與俺計較?當年俺要落腳北俱蘆洲,全是迫不得已......”見西望的桃木杖虛影已揮下來,白澤急改口:“白鹿妖救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