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徒之所以會成為叛徒,多半便是源於骨子裡的懦弱,指望他們說出一句“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是不可能的了。
想起韓烽之前說過要把叛徒挫骨揚灰,楊義等人一時麵如土灰。
等到突擊隊成員把楊義一行人手上的槍枝全部繳械之後,這些人麵露絕望,甚至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求饒了。
直到韓烽突然在嘴角掛一道弧度,說道:“想活命,我倒是可以給你們指條活路。”
楊義等人終於崩潰,顧不得什麼顏麵的問題,連忙跪在地上求饒。
“韓團長,隻要你答應不殺我們,你讓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
“是是是。”
原本偽裝成抗聯遊擊隊隊長時還一臉大義凜然的楊義,這會兒卻隻是個為了活命而卑躬屈膝的可憐蟲,他求饒道:“韓團長,我們雖然是叛徒,可也是為了活命,當時叛變的人可多了,不投降的都得死,我發誓,發誓,我們雖然是叛徒,可隻是跟著鬼子做事兒,卻從來沒有出賣過抗聯的同誌們。”
“對對對——”
“那這一次怎麼說?要不是老子識破了你們的偽裝,豈不是就被你們出賣了?”
“這……”
“好了,少廢話,活命的路我給你們指明一條,老子準備就在這無名村兒,把過來支援你們的一個鬼子中隊全部吃掉。
到時候就由你楊義和孫凡兩個各自帶一人去和鬼子接觸,消除小鬼子的疑惑,就說我們遠東團隻有這100多號人馬,就被穩在無名村的中部。
至於到時候的人選,就再加上許國和劉福兩個。
不過醜話和你們說在前麵,不要想著給老子耍滑頭,否則……大膽兒。”
“到。”張大膽兒挺身從突擊隊隊伍裡站了出來。
韓烽指著百十步開外的一顆大腿粗細的孤零零的雪鬆道:“瞄準那棵雪鬆的樹乾打。”
“是。”
張大膽兒應了一聲,幾乎不帶瞄準,舉槍就射,連開三槍,全部命中樹乾,雪鬆乾裂的樹皮在眾人的視線之中被打得四分五裂。
楊義一行人一時駭然,如此精準的槍法,他們從來沒有見過。
韓烽不鹹不淡道:“在我的隊伍裡,大膽兒的槍法隻能算的上中遊,你們四個和鬼子接觸的時候,我會派上四個像大膽兒一樣的神槍手在暗中埋伏,槍口就盯著你們的腦袋,你們誰要是覺得你們的腦袋比那鬆樹的樹乾還要硬的話,大可以搞點兒小動作試試。”
“不敢不敢,絕對不敢,我們也是中國人,當年也是抗聯的,也想殺鬼子來著,韓團長你們想殺鬼子,我們肯定會鼎力支持。”
對對對——
韓烽擺擺手道:“行了,大膽兒,把他們四個帶到村口外的空地上,等著小鬼子他們過來,你們幾個就在暗中盯著他們四個,其他人準備戰鬥。”
“是。”
張大膽兒領命而去,將一臉苦澀的楊義四人押到了村口。
………………
這山穀裡的聲音未必能傳得太遠,穀村中隊在五點左右終於趕到無名村的時候,無名村子裡的戰鬥早就已經結束,四處靜悄悄的,聽不見一點動靜。
穀村伸手,原本疾行的隊伍驟然一頓。
副官疑惑,“中隊長,怎麼了?”
“有些不太對勁兒,這地方太安靜了。”穀村是個上過多次戰場的老兵,對於危險極具敏銳的嗅覺。
可緊接著就發現了楊義和孫凡他們四個,四人向著穀村一行人小跑過去。
副官笑道:“中隊長,可能是您多慮了,看,是楊義他們幾個,這次敵人隻有100多人,咱們偽裝成村民的開拓團成員基本上都是退役之後的老兵,屋子裡又早就藏好了武器,突然下殺手的話,這些人是根本沒有活路的。
你看這些家夥臉上掛著的笑容,看來情況是很樂觀的。”
楊義見了穀村,敬禮,忙道:“太君,敵人暫時被咱們的人穩在村子的中部,開拓團的太君們正等著您趕到,一聲令下,就同時發動進攻。”
副官欣喜道:“中隊長,咱們快帶兵進去吧!”
穀村性格謹慎,原本還想派一支先頭部隊進村打探消息,可接著看到楊義幾人的額頭上密布著細汗,貌似十分焦急,又害怕耽誤戰機,於是下令道:“進村。”
楊義四人原本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他們是真怕這穀村再有疑慮,導致張大膽兒幾人以為是他們暗中通風報信,再把他們誤殺了,那可就冤枉大了。
好在四人一副事態緊急的樣子,影響了穀村的判斷,讓他來不及謹慎就帶著隊伍出發。
可穀村哪裡會知道,楊義幾人腦門子上的冷汗可不是因為著急,全都是被暗中伏擊的張大膽兒幾人給嚇的。
但不管怎麼說,穀村就這樣帶著隊伍進了村子,隻奔村子的中段而去。
村頭是靜悄悄的,仍舊沒有看到半點人影。
這要是在夏季自然會引得人懷疑,可這是在冬天,屋外寒風凜冽的,大家都躲在屋子裡取暖,倒也是合乎常情。
隊伍終於到了村子中部的時候,仍舊不見半個蹤影,二十多間土房子錯落著。
楊義陪笑道:“太君,就在這屋子裡,隻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好像沒聲音了。”
詭異的情況再一次令穀村警惕,他覺得有些不妙,“進屋子裡看看”,他下了命令,幾隊人馬接近土屋,推開了木門……嘎吱,木門在刺耳的聲音中被推開,屋子裡仍舊是空蕩蕩的,關東軍士兵一個一個進入屋子裡搜查起來。
直到接近土屋的士兵全部走進屋子,那原本大開著的木門突然被裡邊伸出來的一隻手猛地一拉,啪的一聲關上了。
隨即是槍聲大作,還有冷兵器的劈殺聲。
穀村麵色猛變,急喝道:“不好,有埋伏。”
說時遲,那時快,穀村的怒吼聲剛剛響起,早就埋伏在村子周圍,土屋旁,房頂上,樹下,雪堆裡的遠東團四連戰士們像是鬼魅一般顯露出來,早就拉上了槍栓的步槍齊齊開火,五挺輕機槍從三個方向拚命的噴吐著火舌。
外加上突擊隊成員們專門兒瞄著穀村中隊的機槍手和炮手打,一時之間,穀村意識到情況不妙,幾乎來不及下達反擊作戰指令,就連忙怒喝道:“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