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酒杯被李雲龍扔掉,換了大碗,酒喝得更加痛快過癮起來。
男人喝酒,扯東扯西之後,多半兒會扯到婆娘身上。
李雲龍忽然想起來田雨,在韓烽的麵前,他向來是什麼也不忌諱,開門見山道:“三愣子,我說人家田雨同誌人長得又漂亮,聽說還有文化,那要是放在過去就是大家閨秀,你小子泥腿子一個,出了部隊連個屁都不會放的傻缺,怎麼還把人家從新三團給送了回去,瞧不上人家不成?”
“那倒是沒有,都是革命同誌,誰能瞧不起誰?”
“那不就結了,我說你小子彆打仗的時候玩兒愣的,現在找婆娘過日子還他娘玩兒愣的。”
李雲龍滿身的酒氣,忽然湊到韓烽耳邊說道:“你小子彆不知道好壞,要不是老子已經有了你秀芹嫂子,嘿嘿,男人嘛,誰見了漂亮婆娘,心裡一歪,不都是撲通撲通的。”
韓烽哭笑不得,關於田雨的問題,他會去親自處理,可現在並不是時候,況且他也清楚,田雨對於自己多半隻是對於英雄的崇拜和一時的好感,還有救命之恩的感激而已。
真要說到個人情感,不能朝夕相伴,便能刻骨銘心的,古往今來也不多見。
韓烽打了個哈哈,“老團長海量,來,我再給您倒一個。”
“你小子彆打岔,你到底是什麼個意思?”
韓烽沉默了片刻,道:“老團長,我知道你的性子,我要是不說原因,你也肯定不會放棄的,其實……我這心裡已經有人了……況且現在還在打仗,我也沒有心思想這些……”
後麵的話李雲龍已經聽不到了,他抓住重點,“心裡邊已經有人了,誰啊?”
話音剛剛落下,政委徐梓琳剛好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韓烽連忙道:“咳咳,老團長,反正就是這麼個意思,這件事情,咱們以後再說吧!”
李雲龍卻是不依不饒道:“放屁,你還沒給老子說清楚呢,到底是誰?”
韓烽一頭黑線,這話,沒法兒說啊!
徐梓琳疑惑,“老團長,老韓,你們在說什麼呢?這麼起勁。”
李雲龍望見徐梓琳,一拍腦門,笑道:“有了,小徐政委你來的正好,你和三愣子是搭檔,他的事情你應該都知道,剛才我和這小子說起田雨護士的事情,他說他不要人家田雨,是因為心裡早就有人了,你說說,這人兒到底是誰啊,老子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韓烽:……
徐梓琳揣著明白裝糊塗,臉色不變道:“老團長,這我哪能知道呀!”
李雲龍似乎想明白了什麼,恍然道:“我知道了,三愣子,你小子一準兒在騙老子吧!
你這新三團上下清一色的光棍,在新一團的時候,你小子還是個傻愣子,不可能有婆娘。
現在就我所知,你們整個團也就徐政委的警衛員二丫是個女娃,難不成你是看上人家女娃娃了?”
韓烽:……
“這小娃娃,能跟人家田雨比嗎?我說三愣子,你小子打仗是有一手,這找婆娘的眼光就不如老子了,要我說,還是田雨護士好,知冷知熱的,你重傷昏迷的時候還照顧過你,我看還是……”
啪——
酒瓶子砸在地上,發出哐當一聲,直接碎裂開來,裡邊的酒水散了一地。
李雲龍愕然,望著徐梓琳,不知所以。
徐梓琳平靜道:“抱歉,手滑了,你們先喝著,我再去給你們拿一瓶兒。”
韓烽:……
望著徐梓琳轉身離開的背影,韓烽狠狠的咬了口唾沫,說道:“老團長,我看咱們還是換個話題吧!”
李雲龍還有些莫名其妙,就聽到韓烽忽然問道:“老團長,你還記得王副軍長這個人嗎?”
“王副軍長?”
“哦,準確的說,他之前在鄂豫皖的時候,應該還是個特派員,王特派員。”
李雲龍反應過來,“是他,我記得這小子,他娘的,你不提這小子還好,一提到這小子老子這氣就不打一處來,當年在鄂豫皖的時候,這小子被上級派到老子身邊兒當特派員,帶兵打仗不行,慫蛋一個,整人倒是有一手,老子當年的政委和營長就是被這小子陷害的,就連老子都差一點栽在這小子手裡。
後來反圍剿的時候,我把槍指在這小子的腦袋瓜上,告訴他,現在就按照老子的命令帶頭衝鋒上去,你要是不執行命令,老子現在就打死你,戰鬥結束之後是殺是剮,隨你便去。
我當時也尋思著為老戰友報仇,可沒想到這小子命大居然活了下來,後麵戰鬥結束,我再找他的時候,這小子居然不見了影兒。
三愣子,你認識王特派員?”
韓烽道:“聽老徐說過,此人心術不正,最喜歡玩弄政治,老團長,我就怕一朝打蛇不死,反而被蛇報複呀!”
李雲龍不以為然道:“當年的事情過去這麼多年,要不是你說到這兒,我差不多也快把這事兒給忘掉了,放心吧,鬼子都殺不了老子,還怕一點報複不成?我李雲龍最不怕的就是彆人惦記,被彆人惦記,這說明什麼?這說明是你小子有能耐啊,你要是沒這能耐,也沒人惦記你了,哈哈哈,來,接著乾。”
韓烽點了點頭,半碗辣酒下肚,再不多言。
他很明白,想要讓李雲龍這樣一位真性情的鐵血將軍明白政治和人心到底是什麼東西,這就好比趕鴨子上架,太難了。
很多時候他們未必是不懂,而是軍人的氣節讓他們不屑於去懂。
軍人,在李雲龍看來,就是應該在戰場之上拋頭顱灑熱血,而不是在背地裡乾一些小人勾當。
也罷!
韓烽收起心思,既然老團長不在意這些,那也是他的幸福,自己就在暗中替老團長清理掉一切好了。
王副軍長,這家夥在戰爭年代毫不起眼,等到戰鬥結束之後的和平年代,反倒是平步青雲。
有時候說來實在可笑,勝利的果實被人竊取的猝不及防,這樣的家夥,令人厭惡,死不足惜。
隻是,現在這位王副軍長,應該說是王特派員,究竟在哪裡呢?
就算韓烽有一切的手段對付他,那也得先找到人再說。
韓烽想了想,老徐路子多,還是去問問她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