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這日軍少佐看來並不算長的一個時辰,果真有那麼輕易扛過去嗎?
少佐自然是大錯特錯了,戰鬥一開始,三輛卡車在不到半分鐘時間內就被炸毀,韓烽之前判斷的不錯,車裡不是糧食,他也沒有必要炸毀在他看來早就姓韓了的糧食。
那麼車裡究竟是什麼呢?原來是隨行這支運輸隊的一支作戰小隊,每個卡車裡滿滿當當地塞了二十多名日軍士兵,一路將卡車的車輪都險些壓癟,正是這位少佐為了以防萬一加派的人手。
這支小隊可不是普通的小隊,這是一支加強裝備的小隊,整個小隊的輕機槍數量翻了一倍,擲彈筒數量翻倍,一旦這支小隊的攻擊陣型展開,在短時間內可以爆發出的戰鬥力甚至可以阻擋住抗日武裝一個團的進攻。
然而偏偏被韓烽給識破,戰鬥剛剛開始,三輛卡車裡的日軍士兵遭遇伏擊,剛開始魚貫而出,王承柱的火力組就開始行動了,王根生的手榴彈準的嚇人,一會兒的功夫,離得最近的一輛卡車就被他炸毀,卡車裡的二十七個鬼子當場喪命一半,車裡的裝備也徹底報了銷。
另外兩個卡車裡的鬼子才來得及跳出來大半,擲彈筒和輕機槍一類的裝備還沒有來得及卸車,矮木後麵工事溝裡的王承柱也已經將三門擲彈筒一字排開,另外兩個開炮的是突擊隊的薑有材和何鬆,他倆是王承柱新收的徒弟,王承柱將一手開炮的本事是傾囊相授。
此時師徒三人同時開火,榴彈在鬼子的另外兩輛卡車周圍轟鳴,才跳下車的小鬼子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就在三門擲彈筒的轟炸下損失慘重。
還是王承柱的準頭最佳,第二炮直接轟中其中一輛卡車,看著被炮彈淹沒的卡車,薑有材和何鬆一臉佩服。
柱子的神色堅毅,笑道:“咱們這裡地勢雖然比小鬼子所在的地方高,可高出的角度是很有限的,你們的發射角度調整的太高了,所以總是找不到目標點,這一點也怪我,咱們平時實戰的機會太少了。
你們注意我的動作,我再給你們示範一下所有的細節。”
柱子竟是現場教學起來,在何鬆和薑有材驚為天人的神情之中,日軍最後一輛卡車被王承柱兩炮炸毀。
新三團炮王,果然是名不虛傳!
日軍少佐因此慌亂,他沒想到敵人陣營中居然還有炮手,三輛卡車被炸毀,整個運輸隊的機動性大打折扣不說,卡車裡的機槍和擲彈筒還沒有來得及弄出來呢!
少佐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手頭剩下的輕機槍構置起機槍陣地,剩餘的八門擲彈筒也開始在步兵的掩護下進行安裝。
新三團這邊,徐子林手裡拿著一把從28團團長王權那裡忽悠來的勃朗寧,他不是連槍都沒有開過的菜鳥,趙剛在燕京大學軍訓的時候都練過槍法,他自然也沒有例外。
與趙剛不同的是,趙剛是個百裡挑一的步槍神槍手,而他徐子林則是一個近戰手槍的快槍手,俗稱十幾步之內彈無虛發。
徐子林目睹了新三團戰士們的瘋狂,戰鬥一打響,所有戰士都仿佛是換了一副麵孔,平日裡的樸實和謙讓都不見了蹤影,一個個端著步槍匍匐在伏擊點不斷射擊,身邊的手榴彈早就一股腦丟了個乾淨,有戰友在身邊倒下,除了醫務兵,哪怕近在咫尺,也沒有人低頭多看上兩眼。
這是怎麼一支彪悍的部隊啊,若是徐子林記得不錯的話,方才看到的一幕幕中,有不少還是新兵。
所有人似乎都變得冷血且瘋狂,效果自然是很明顯的,頃刻之間新三團這邊就占據了絕對的上風。
這時在徐子林看來,隻要守著伏擊點穩紮穩打,按照理論所講,隻要再有不到一個時辰,新三團一方將以最小的代價消滅日軍的這兩支運輸隊。
“英雄所見略同”的是,日軍少佐也正和徐子林這般地想著,韓烽卻突然下令吹響了衝鋒號:
全體發動衝鋒,準備進行白刃戰!
一道黑影率先從自己的身旁躥了出去,徐子林一抬頭,韓烽已經帶著瘋了一般的隊伍和日軍死死地糾纏在了一起。
徐子林暗道韓烽不明智,這個時候衝上去和鬼子死戰,豈不是平添傷亡嗎?
可他徐子林當然不是孬種,拿著勃朗寧也衝了上去,幾個鬼子怪叫中舉著刺刀向他衝了過來,徐子林麵不改色中急速舉起手槍,連發兩槍,兩聲槍響過後,兩個鬼子栽倒在地。
徐子林的目光急速略過戰場,日軍兩個運輸中隊的士兵已經與新三團的戰士們攪作一團,灰的綠的不斷地轉移閃動著,看得久了,直教人頭暈眼花。
這是一場血肉與意誌力的較量,白刃戰開啟之後,殘肢斷臂在戰場四處可見,戰爭的殘酷將生命的廉價在這一刻表現的淋漓儘致,彆指望小鬼子給你講什麼武士道精神,徐子林親眼所見,一個鬼子被己方的戰士踹倒之後,丟下手中的步槍,端起一旁的一挺歪把子就掃射起來,好些個戰士因此喪命。
戰士們自然也不會講究什麼,先是射擊,子彈打空了就上刺刀,刺刀被擊掉了就拿拳頭、牙齒、指甲,無論是扭打還是撕咬,都想儘了辦法要在第一時間內將敵人置於死地。
兩方都殺紅了眼,戰爭在這一刻不像是人與人的廝殺,倒像是野獸與野獸的舍命相搏。
勃朗寧的六發子彈已經全部打空了,這種手槍雖然打造的十分精巧,用李雲龍的話說,像是娘們兒用的槍,可徐子林一直覺得這槍有個最大的缺點,那就是彈夾的容彈量實在是太小了,比起匣子槍的二十響來說,根本不夠用,特彆是在這種混亂的戰鬥廝殺當中,一發子彈的供應短缺,很可能就會令使用者命喪黃泉。
當一個脖子格外地粗壯的鬼子獰笑著向徐子林撲過來,徐子林手中的勃朗寧還打了個空響的時候,徐子林的心中一個咯噔,這下子真是玩完了,誰叫軍訓的時候,他一直瞧不上教練說的格鬥術,覺得那是莽夫的無用之舉呢!
額頭的冷汗不由自主地生了出來,徐子林嘗試著不斷後退,他不怕死,可是誰又想死呢?
戰場上的這一幕有時候就是這麼的難以理解,這周圍灰的綠的都在廝殺著,偏偏這個鬼子軍曹就盯上了自己,偏偏他徐子林手裡的子彈還打空了,刺刀的寒光幾乎已經快要閃爍在自己的臉上,滿頭冷汗的徐子林四處搜尋著,卻隻是在地上看到一塊兒塊狀的岩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