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大唐在海外最著名的幾個城池,齊王港的知名度這幾年上升的也是很快。
特彆是之前大食帝國的戰艦入侵齊王港,然後被楊七娃帶隊給打敗了之後,這個算是邊陲重鎮的齊王港,就進入到了更多人的眼中了。
大唐水師南海艦隊專門有一支由數十艘戰艦組成的分隊,長期駐紮在這裡。
跟北方坎奇普蘭城形成了掎角之勢,為大唐牢牢的守住了西洋的大門。
而經過了這幾年的發展,齊王港這裡的情況也跟當初不大一樣了。
原本一個海邊小港口,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以港口為中心,控製土地輻射方圓幾十裡的大城池了。
跟太子港的發展不大一樣,齊王港由於本身所在的島嶼就是泰米爾王國和僧伽羅王國的所在地。
島上生活的土人數量,至少超過了一百萬人。
這些人對於齊王港來說,都是優質的勞動力。
隻需要出動一小部分的力量,就能捕捉回來大量的奴仆。
“郎君,我們捕奴隊的收益,從去年開始就主要由西洋這邊貢獻的了。
不管是天竺那邊,還是齊王港周邊,都算是非常好的一個捕奴區域。
從長遠發展,我覺得可以在齊王港專門設立一個分號,直接經營捕奴生意。
這麼一來,我們可以把奴仆從齊王港運輸到蒲羅中、廣州、泉州和琉球等地,創造更高的利潤。”
馬豪是淳於家的捕奴隊中的老人了。
當初跟著淳於家的負責人淳於通去到朝鮮半島捕奴,他手上可是沒有少抓人。
不管是新羅人還是百濟人,亦或是高句麗人或者倭國人,都有不少是經過他的手來到大唐的。
如今那邊的生意沒有那麼好做了之後,淳於家果斷的把發展重心放在了西洋和南洋。
雖然大唐這些年的人口增加的很快,每年能夠提供的壯勞力也在不斷的增加。
但是麵對源源不斷的需求,單靠國內人口的自然增長,顯然還是不夠的。
所以各種各樣的奴仆,在大唐一直都有非常旺盛的需求。
“嗯,在齊王港這邊作為一個發展中心,著實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不管是島上的僧伽羅王國和泰米爾王國,亦或是北邊的南天竺王國和北天竺王國,都是非常好的奴仆來源。
我聽說繼續往西之後,就是昆侖奴的故鄉,就以昆侖奴在長安城的售價。
如果我們能夠搞到大量的昆侖奴回去,肯定可以大發一筆來了。”
淳於通作為淳於難的侄子,顯然還是想要有點作為的。
要不然他在淳於家中的地位就不可能很高。
畢竟,淳於難又不是沒有兒子。
“是的,按照太子殿下製作的地球儀上的情況來看,昆侖奴的故鄉就在叫做非洲的地方。
從齊王港出發,如果沒有大食人的戰艦搗亂的話,應該航行一個來月的時間就可以到達非洲。
將來大唐水師完全控製西洋之後,我們可以考慮把捕捉範圍擴大到非洲。”
這年代的昆侖奴,其實就是黑人。
昆侖奴在大唐勳貴眼中,那是勤勞吃苦肯乾活的代名詞。
哪像是後世,簡直跟懶惰直接劃等號了。
所謂物以稀為貴,一個昆侖奴的價格,比兩個普通的倭國奴仆的價格都還要高。
像是那些身強力壯的昆侖奴,價格完全比得上漂亮的新羅婢女了。
難怪馬豪會把主意打到昆侖奴身上。
“聽齊王港的大食商人說,在極西之地還有通體雪白的人,如果能夠將這樣的女奴運輸到長安城,估計能夠賣上非常好的價格。
不過,齊王港這裡是大食帝國攻打大唐最好的地方。
如果我們直接把重心放在這裡的話,會不會有點太危險了?”
淳於通顯然也是有點顧慮的。
這幾年,他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齊王港。
對於附近的情況自然也有著比較深刻的了解。
很顯然,伴隨著大唐在西洋的影響力的擴大,大唐跟大食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尖銳了。
不管是雙方在西洋海域之間的衝突,還是西洋上麵越來越多的“海盜”,都意味著一場新的大戰,已經距離大家不是很遠了。
實力雄厚的大食帝國,雖然上次攻打齊王港的時候損失了不少力量,但是這並沒有傷到他們的筋骨。
甚至經過了那次的失敗之後,大食人更加重視水師的建設了。
經過了這麼多年的發展,大食人的水上力量,其實也已經不差了。
至少他們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畢竟,大食人最近幾十年南征北戰,滅掉了不少的國家,吸收了不少國家的技術,實力不斷增加,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危險肯定是有一點危險的。
不過,我們做的事情,本身就是充滿了危險的。
如今朝廷肯定也對齊王港這裡麵臨的情況有所了解。
聽說登州那邊東海漁業造船作坊生產的最新式的戰艦,首先就裝備給了南海艦隊。
其中有一艘甚至被安排駐紮到了齊王港。
這說明朝廷是充分的意識到了大食人的企圖的,甚至已經開始做準備了。
我倒是不太擔心齊王港將來會落到大食人的手中。
頂多就是在戰爭過程中,齊王港的商業貿易會受到比較大的影響而已。”
馬豪將自己內心的想法跟淳於通進行了彙報。
這些年,他已經深刻的感受到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的好處了。
如果自己在登州,那麼基本上沒有什麼自主權,很多時候都是執行一件事情而已。
但是如果把發展重心放在齊王港,那麼情況就不同了。
淳於家不可能那麼及時的指揮齊王港的事情。
兩地相距萬裡,等到消息傳遞過去再傳遞回來,黃花菜都涼了。
所以對於淳於家來說,隻要每年運輸回去的奴仆數量在增加,那麼一切就都好說。
大家用結果來說話。
“這段時間我們好好的找大食人打聽一下情況,把他們國內的一些情況給了解清楚。
然後交給《大唐日報》駐紮在齊王港的寫手那裡,看看能不能把消息傳遞回去。
然後再看我們下一步的捕奴方向是在哪裡吧。”
淳於通沒有那麼輕易的做出決定。
這個時候,對於他來說,“穩”也是非常需要考慮的一個事情。
……
安塞洛作為北天竺王國的締造者,可謂是人生贏家。
當初,安塞洛家族雖然在帕那瓦王朝裡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但是跟他們平起平坐,甚是是地位比他們高貴的家族還有不少。
如今這些家族都已經成為了曆史。
借著大唐的助力,安塞洛和米塔爾成功的推翻了帕那瓦王國,然後以坎奇普蘭城為界限,組建了北天竺王國和南天竺王國。
這些年雙方很有默契的將發展重心放在了跟對方的方位相反的方向。
這樣就避免了雙方的直接衝突。
畢竟,兩者之間隔著一個坎奇普蘭城,沒有了直接接觸,就可以避免很多的衝突。
“國王殿下,大軍上個月終於順利的拿下了瓦拉納西城,跟戒日王朝之間的爭奪有了實質性的進展。
按照現在的發展勢頭,不需要幾個月的時間,瓦拉納西城附近的土地都能進入到我們北天竺王國的統治之中。”
安巴尼作為安塞洛最信任的仆人,如今負責北天竺王國的情報工作。
雖然人家沒有像大唐那樣創建體製非常晚上的百騎司和情報調查局,但是人家也有屬於自己的運行方法。
很顯然,對方並不是對這個事情放任不管的。
“瓦拉納西城是天竺北方非常重要的一個城池,戒日王朝的人不會那麼輕易的放棄這座城池的。
一旦我們在這座城池站穩了腳跟,那麼繼續北方就沒有什麼阻攔了。
到時候一鼓作氣,甚至可以直接將我們的統治麵積翻一番。”
安塞洛對現在的狀況還是比較滿意的。
如今的北天竺王國的控製區域,已經被之前帕那瓦王朝的控製區域還要廣了。
哪怕是在史書上麵,也能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是的,所以我建議繼續向唐人采購刀劍和箭矢,這是我們守住瓦拉納西城最大的助力。
如今在坎奇普蘭城那邊,有一家唐人的鋪子是專門做刀劍貿易的。
他們出售的刀劍質量,比我們自己製作的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
關鍵是他們的售價比我們自己打造的精鋼刀具貴不了太多。
權衡利弊下來,還是直接從大唐商人手中采辦刀劍來的劃算。”
安巴尼想到自己府上的那一疊大唐皇家錢莊的銀票,再想到對方承諾事後的報酬,對於勸說安塞洛采辦大唐的兵器,積極性更高了。
雖然他在北天竺王國裡頭的地位不低,但是由於出身的問題,他的前途已經不是很廣了。
這個時候,他自然要開始考慮掙錢的問題了。
“唐人的刀劍很好,這個我是知道的。
不過他們每次都隻收黃金和白銀,其他東西都不要,也有點人讓人頭痛啊。”
安塞洛倒也沒有多想。
大唐的武器的好,他是早就見識了的。
“其實這個問題也很簡單,在我們的城池裡頭就有專門的當鋪負責典押貨物的。
如果我們有什麼東西想要拿出來抵扣的話,在當鋪裡頭典押就行了。
這些當鋪的背景都是非常的複雜,他們有能力消化掉這些東西。
我們要是壓在手中,反倒是尷尬了。”
安巴尼繼續不予餘力的勸諫。
這個時候,自然不能鬆口。
要不然之前做的努力就全部白費了。
“如果你們都已經有了好的方案的話,那就把具體的方案給製作出來。
如果我覺得沒有什麼問題的話,你們就按照這個方案去執行就是了。”
安塞洛這麼一說,基本上就意味著加大刀劍采辦規模的事情,基本上是板上釘釘了。
得益於大唐鋼鐵產量的不斷增加,大唐的刀劍產量也在不斷的增加。
明明是普普通通的打造的刀劍,到了南洋和西洋就成為了質量上等的代名詞。
甚至一些所謂的寶刀,質量都還比不上這些大路貨。
……
“德妃娘娘,紅茶已經泡好了,請您慢用。”
在齊王港的城主府邸之中,劉蘭萱親自端著一杯熱茶給到德妃麵前。
作為德妃的貼身丫鬟,劉蘭萱在齊王港也算是一號人物。
哪怕是李祐的夫人韋氏,也不敢隨意的對她進行嗬斥。
“蘭萱,你這泡茶的功夫可是越來越厲害了啊。”
德妃接過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很是享受的樣子。
這些年,紅茶在齊王港和天竺非常受歡迎。
反倒是以龍井香茶為代表的綠茶,在南洋這裡的市場不是特彆的大。
那些天竺人,甚至是大食人,喜歡把紅茶加點其他東西一起飲用。
可以說在這裡的飲茶氛圍,整體跟大唐相比很是不同。
“都是娘娘調教的好!齊王港四周有不少的丘陵,按照茶書上的說法,這些黃泥土的丘陵地帶,其實也是非常適合茶樹的種植的。
您說我們是不是可以考慮在齊王港四周也引入茶樹的種植,將來我們自己來設立一個製茶作坊呢?”
劉蘭萱今年也就才三十出頭,顯然是不想這樣平凡的過一輩子。
以前在宮裡頭的時候,她要出頭的話,那麼基本上沒有什麼希望了。
因為作為德妃身邊的人物,她能享受的權利和福利,已經到頂了。
但是來到齊王港這裡之後,情況又不同了。
大唐的女子可不像是明清時期那樣,拋頭露麵的事情根本不算什麼。
長安城中,不管是武媚娘還是顧盼盼,亦或是紫霞她們,在商圈都是很有名氣的。
所以劉蘭萱也希望自己能夠在齊王港這裡留下一些東西。
茶葉顯然就是她認為非常好的一個切入口。
大唐有許多的茶園,要想招募製茶的匠人,難度不是那麼的高。
隻要德妃下定決心在這裡種植茶樹,事情肯定是可以搞定的。
不過,劉蘭萱顯然忽視了一些東西。
“齊王港四周的土地也許是非常適合種植茶葉的,但是齊王港這裡卻是絕對不能種植茶葉的。
所有的茶葉,隻能從大唐本土運輸過來。
這東西比較輕便,運輸成本也不算特彆高,沒有必要在這裡種植。”
德妃的想法顯然跟劉蘭萱不大一樣。
作為在宮中沉浮了那麼多年的貴妃,她的覺悟還是非常高的。
什麼事情可以做,什麼事情不可以做,她心中都有數。
很顯然,種植茶樹,在她看來就是屬於不能做的事情。
“雖然運輸成本是不高,但是那些商人可黑心了。
明明在長安城才售賣一貫錢一斤的茶葉,在這裡居然按照十幾貫錢一斤來售賣。
大唐到齊王港的航線已經非常的穩定了,又沒有特彆大的風險。
這樣的情況下,他們還想著掙那麼多的利潤,實在是太黑心了。”
劉蘭萱負責德妃身邊很多東西的采辦,對於齊王港的物價情況,顯然還是非常了解的。
“蘭萱,我以前聽說過一個故事,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當年新羅王國的人在金城附近偷偷的搞了一片桑樹林,然後在旁邊養殖蠶寶寶,想要自己製作絲綢。
結果這個桑樹林還沒有完全的搞好,就被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給燒毀了。
所有的桑樹和蠶農,都死在了這場大火之中。
就在同一個時間,新羅人自己開設的造船作坊,也一樣遭受到了大火的襲擊。
你覺得這個故事是真的還是假的呢?”
德妃在齊王港的日子過的很悠閒,時間很是充分。
今天自己的貼身婢女居然毫無意識的踩在了紅線上,她自然要好好的調教一下。
不過,她現在處事的方式非常的溫和,不會直接在那裡打罵。
“所謂空穴不會來風,這個故事我隱約之間也聽人說過。
想來雖然可能有一些水分,但是大體上應該是真的吧。”
劉蘭萱猶豫了一下,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可以非常肯定的告訴你,這個故事是真的,沒有任何的水分,甚至真實的情況比你想象的還要殘酷。”
德妃繼續喝了一口紅茶,眼睛盯著劉蘭萱。
“啊?這麼巧合的事情,居然是真的?”
“巧合?蘭萱,你也是宮裡頭的老人了,你覺得這個事情是巧合嗎?
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的巧合的事情啊。
如果你覺得這是巧合,那麼說明你沒有把這個事情看透。
任何巧合的背後,往往都是有人為的痕跡的。”
德妃是把劉蘭萱當成自己半個妹妹在看待了。
所以調教起來也很有耐心。
“娘娘,您的意思是新羅王國的這幾場大火,都是人為的?
那些種植園和造船作坊裡頭的匠人,全部都是被人故意燒死的?
這……這也太殘酷了一點吧?
一次性至少死傷上百人,甚至更多吧。”
劉蘭萱覺得自己算是比較心狠的人了。
畢竟在宮裡頭,你要是心不夠狠,那是活不下去的。
深宮之中,每年都有不少的冤魂,劉蘭萱對此也是見怪不怪了。
但是一次性的搞死幾百人的事情,她還是沒有經曆過的。
“沒錯,這些桑樹種植園和造船作坊裡頭的和農戶和匠人,聽說有五百多人,沒有一個活口。
其中有不少還不是被大火燒死的,而是在混錄之中被弩箭、刀劍給斬殺的。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德妃說這個事情的時候,劉蘭萱突然打了一個冷顫。
自家娘娘突然跟自己說這麼一個故事,顯然不是吃飽了撐的。
剛剛自己提出想要在齊王港種植茶樹,修建製茶作坊。
如果真的這麼發展下去的話,是不是齊王港這裡的茶園和製茶作坊也會遭遇到突如其來的大火呢?
隱約之中,她察覺到了什麼。
“娘娘,這個事情,難道是我們自己的人做的嗎?
新羅人自己一直都是沒有辦法製作絲綢的,所有新羅等地的絲綢都是從我們大唐售賣過去的。
現在他們準備自己搞起了桑樹林,顯然是想要嘗試著自己製作絲綢。
這麼一來,就會讓我們大唐的商家受到損害。
一旦新羅那邊的絲綢上了規模,到時候甚至會跟我們大唐的商家在海外搶奪市場。”
劉蘭萱畢竟不傻,她很快就醒悟過來了。
“是啊,你說的沒有錯。
如果我們在齊王港種植茶樹,那麼很快的可能天竺那邊也會有人種植茶樹。
就以這裡的氣候跟人口數量,將來這裡出產的茶葉,哪怕是質量不如我們大唐,但是數量肯定是不會少的。
你都知道,一斤一貫錢的茶葉,在齊王港可以售賣十幾貫錢。
這裡麵的利益是非常豐厚的,也給我們大唐帶回去了非常多的財富。
如果我們把這筆財富給搞沒了,你說會出現什麼樣的情況?”
德妃娘娘這個時候總算是把話給徹底的說透了。
“嘶!”
劉蘭萱倒吸一口冷氣。
這個時候她算是徹底的反應過來,自己剛剛提了一個多麼愚蠢的提議了。
有些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的。
“娘娘,奴婢錯了,以後再也不會提在齊王港種植茶樹的事情了。
並且不僅我自己不會再提,我也會留意有沒有其他人不懂事,在這裡種植茶樹,給我們招惹禍患。”
“我們那個太子殿下,是非常仁慈的,但是也是非常殘酷的。
對於大唐百姓,他充滿了友愛。
但是對於番邦屬國的人員,他卻是一向是以最壞的惡意去揣摩對方。
當初他還是楚王的時候,就安排人員去對付新羅王國的桑樹林和造船作坊。
如今對於絲綢、茶葉、瓷器這些給大唐帶來巨大利益的技術,那是絕對不會放鬆的。
任何人想要在大唐本土以外製作這些東西,都是一種對大唐的挑釁,必須堅決打擊的。
甚至在移民的時候,那些會製作絲綢和炒製茶葉的的人,都是屬於限製移民的。
而在我們齊王港以及其他各個地方,肯定都有朝廷的耳目在打聽消息。
一旦有人嘗試打破規則,踩踏紅線,立馬就會遭受到懲罰和報複。”
反正話都已經說到這裡了,德妃乾脆跟劉蘭萱好好的聊了聊。
“娘娘您這麼一說我就理解了。
不管是絲綢還是茶葉,亦或是玻璃鏡子和瓷器,這些都是大唐對外貿易的主要貨物,給大唐帶來了巨大的利益。
也給大唐的作坊和農戶帶來了巨大的利益。
這些東西都是屬於我們大唐的根本利益,不允許任何人去破壞的。
如果有人敢嘗試挑釁這些東西,朝廷就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
劉蘭萱鬆了一口氣。
還好自己跟娘娘彙報了這個事情。
要是什麼都不說就先開乾的話,到時候種植茶樹的技術傳播開來,自己就成為罪人了。
“現在知道怕了吧?身在海外,很多事情跟長安城是不一樣的。
有些東西我們可以放心大膽的去做,但是有些事情卻是要非常小心,千萬不要做錯事情了還不知道。
到時候就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呢。”
話說到這裡,今天的這個談話基本上就算是完成了。
劉蘭萱自然也知道今後應該怎麼去管理下麵的人,免得犯了不該犯的錯誤。
……
“阿姊,我感覺這齊王港比長安城還要舒服啊,天高皇帝遠的,也不用擔心有禦史來彈劾。
哪怕是朝廷有什麼不滿,也是鞭長莫及呢。”
齊王港城主府中,韋待價咬了一口香蕉,很是恰意的坐在一張藤椅上麵。
天大地大,在齊王港,李祐最大。
作為當年的齊王妃,雖然現在沒有封號了,但是李祐的夫人韋氏在這裡的地位自然不會低。
除了德妃之外,她算是整個齊王港最尊貴的女人了。
這也是韋待價會把韋家在海外的貿易重心放在齊王港的重要原因。
作為僅次於五姓七望的京兆韋氏,在關內的影響力是非常大的。
不過在海外,他彆說跟太子黨比,就是跟蕭家或者程家比,也是大有不如的。
好在齊王港這幾年發展很快,把重心放在這一塊的崔家,算是享受到了一把紅利。
“阿耶派你來海外,是想要讓你曆練一番,可不是讓你過來遊山玩水的。
我可是聽說這段時間你經常出沒在青樓酒肆之中,小心阿耶知道了打斷你的腿。”
韋氏就韋待價這麼一個一母同胞的弟弟,所以對於韋待價也是非常的縱容。
不過,該叮囑的,她倒也還算知道要叮囑。
“阿姊,我去青樓那是為了跟那些商家搞好關係。
我們韋家除了城南馬車行還算比較有名氣,其他的不管是棉布還是絲綢,名氣都不算最響亮的。
在這種情況下,我們要把運輸過來的貨物高價出售,哪裡有那麼容易啊。”
韋待價顯然早就給自己找好了理由。
作為一個海上中轉港,齊王港的流動人口是非常多的。
船上的海員在齊王港停留的時間,一般都不會超過一個月。
這些在船上可能已經飄了好幾個月的海員,來到了齊王港之後,自然想要找到一些青樓酒肆發泄一把。
在考慮到齊王港這裡有專業的捕奴隊從各個地方捕捉青壯年男女。
所以青樓裡的資源其實是不缺少的。
有市場,又有供應。
齊王港裡頭的青樓,立馬就像是雨後春筍般的冒了出來,已經成為這裡的一個特色了。
不過,在這裡的女子,很少有唐人女子。
“你就在那裡糊弄吧,能夠把握糊弄過去,你覺得可以把阿耶糊弄過去?
我跟你說,進入了貞觀二十二年之後,來到齊王港做生意的商家是越來越多了。
這雖然意味著機會變多了,但是也意味著競爭變激烈了。
到底怎麼將我們韋家的生意發展壯大,你真的要好好的想一想。”
雖然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但是韋氏這樣的人物,是不能不跟家中聯係的。
“你放心,我都已經想好了!這段時間我打聽到了一個消息,有商家從坎奇普蘭城北邊的港口登陸,然後走陸路一路前往天竺北邊,最終到達吐蕃國。
這條商道跟之前隴右道那邊的很是不同,吸引了一部分冒險的商家去那裡發展。
這幾年,我們對吐蕃國的封鎖做的比較厲害。
除了一些利潤比較高的生意,其他的日常物資,其實是受到了比較大的影響的。
如果我們的貨物能夠順利的進入到天竺北部和吐蕃國,那麼帶來的利益絕對是非常巨大的。
最關鍵的是現在已經有一些商家把這條商道給打通了,我們隻要坐享其成就可以了。”
韋待價雖然一副紈絝子弟的樣子。
但是這個年代敢出來海外闖蕩的人,就沒有誰是真的愚蠢的。
很多事情,他顯然已經安排妥當了。
“跟吐蕃國人做生意嗎?
我要是沒有記錯的話,太子殿下應該是很討厭吐蕃國的。
我們這麼跟他們發展業務,真的沒有問題嗎?”
韋氏有點擔心的看著自己的弟弟。
這可不要搞出什麼事情出來了啊。
“我們又不是從涼州出發去吐蕃國,在海外,誰知道我們到底是跟誰做的生意呢?
隻要我們不出現在邏些城,不可能有人會知道這些信息的。”
韋待價作為勳貴子弟,自然也是聽說了朝中有一些特彆的勢力活動在各個地方。
像是作為吐蕃國國都的邏些城,肯定就有朝廷的探子的。
“其實我覺得你隻要跟天竺人好好的做生意就行了。
天竺那麼大,除了現在的南天竺王國和北天竺王國基本上都是被太子黨的勢力給霸占了,其他的地方都還屬於各自為政的狀態。
這裡的百姓普遍都比較富裕,手中有些錢財可以購買東西。
這樣的生意,哪怕是大家都知道了,也不會有任何問題。
東宮那邊甚至還是鼓勵我們去做這樣的生意的。”
韋氏在齊王港待了那麼幾年,對於附近的情況顯然也是有了一定的了解。
孤懸海外,大家自然要了解清楚自己周圍的情況。
“天竺人的錢,以前是比較好掙的,但是現在好的地段都已經被人瓜分了。
除了去大食帝國那邊發展之外,也就是天竺北邊的吐蕃國還有比較大的拓展潛力了。”
“大食帝國那邊還是不要去了,聽說那裡的風俗更我們非常不同。
各種各樣的規矩非常多,並且跟我們大唐的關係非常的差。
指不定這兩年我們還會跟大食帝國發生大的衝突呢。”
對於自己的弟弟,韋氏也算是儘心儘力了。
她把自己聽到的一些話也都說給了韋待價聽。
“我也是覺得去大食帝國的風險比去吐蕃國還要大,所以才有了這個選擇。
至於阿姊你擔憂的問題,其實不是什麼問題。
頂多就是我們去到天竺北方之後,就不繼續往北行軍了。
但是這並不影響我們售賣貨物出去,頂多就是分潤一部分的錢財給到當地的商家而已。”
很顯然,韋待價不是願意那麼容易改變自己主意的人。
“算了,既然你都已經有了決定,我也不多說了。
但是我感覺最近幾年的局麵可能會變得越來越複雜,你出門在外的時候,要多帶幾個護衛在身邊,免得遭人暗算了。”
韋氏找不到特彆好的理由去說服韋待價,隻好選擇了妥協。
……
“哈桑,我看你氣色不是很好啊,最近的生意不大順利嗎?”
在大食帝國的一處港口,穆阿維葉跟哈桑在一頂大帳篷裡頭吃著手抓羊肉,交流著最近的一些事情。
“哎,穆阿維葉將軍,你也知道,我之前最主要的生意就是麻布售賣。
但是在大唐棉布的衝擊之下,麻布已經完全沒有市場了。
要不是因為這些年帝國南征北戰的需要大量的人手,我們國內一下就會冒出成千上萬的失去了生存基礎的種麻農戶。
好在我及時的轉型做起了棉布售賣的生意。
與此同時,也在整個帝國境內售賣一些茶葉和白糖,算是把之前的不利局麵給稍微的挽回來了一點點。
但是最近兩年這個生意也很難做了,越來越多的天竺商人和大唐商人居然敢直接來到我們大食帝國內部做生意了。
如果任由局麵發展下去,對我們很不利啊。”
哈桑跟穆阿維葉都是屬於同一個派係的人物,都算是為大食帝國第三任哈裡發所在的哈希姆家族服務。
所以一些犯忌諱的話,他們之間說起來也不覺得會有什麼不好。
在這麼一個場合私下場合跟穆阿維葉吐槽,哈桑顯然也是有一些特殊目的的。
之前,大食商人能夠壟斷西洋的貿易,那是因為大食帝國在西洋沒有對手。
自然而然的,大食商人就獲得了西洋貿易中最豐厚的那筆利益。
馬克思說經濟學的時候,為什麼非得要叫做“政治經濟學”?
那是因為經濟跟政治是完全分不開的。
“大唐現在確實是越來越囂張了。
他們以蒲羅中和齊王港為據點,不斷的蠶室四周的島嶼,將一些沒有人的港口占為己有。
除此之外,他們在天竺還扶持了南天竺王國和北天竺王國,為他們提供了大量的額兵器和物資。
最讓人感到不忿的是,我聽說波斯帝國的一些沒落貴族正在跟唐人聯係,想要尋找他們的支持。
在原來的地方發動叛亂,推翻我們大食帝國的統治。
這是絕對不能忍受的事情。”
穆阿維葉應該是大食帝國裡頭跟大唐的關係最差的一個將領了。
沒辦法,誰讓整個大食帝國,目前就隻有他一個人在大唐手中吃過敗仗呢?
雖然那次偷襲齊王港失敗之後,穆阿維葉逃回去的時候,已經想好了理由了。
先是船隊遭受了颶風的襲擊,損失慘重。
然後又被唐人的艦隊意外的包圍,所以才損兵折將。
這種謊言,隻要認真的調查一下,其實是很容易拆穿的。
但是在穆阿維葉的打點之下,一切就都好說了。
“是的,如果不把大唐的勢力從西洋趕走的話,那麼以後我們的局麵就比較被動了。
如今在陸地上,我們的將士們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阿裡憑借著一場又一場的勝利,成為整個大食最有名氣的將領。
但是我們最清楚,阿裡的本事其實是壓根比不上您的。
但是偏偏他們選擇的陸地方向,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對手。
除非他們一直往東而去,最終碰到了唐人,才有可能吃虧。”
哈桑作為大食帝國內部數得著的大商家,對於整個世界的情況自然也有一定的了解。
少數從大唐流出來的地球儀,已經被帶到了大食帝國。
雖然沒有幾個人願意相信地球儀上麵的情況,但是哈桑卻是通過這個地球儀了解到大食帝國在陸地上距離大唐,其實已經很近了。
到時候一旦陸地上與大唐有了衝突,在海上又有衝突。
那麼到底是以陸地上的進攻為主,還是以海上的進攻為主。
這就涉及到很多方麵的事情了。
說的直白一點,這個戰略方向的選擇,將會影響一大堆人的利益。
如果選擇了陸地作為進攻方向,那麼大食帝國內部的很多資源就會往相關方麵傾斜。
像是大食帝國內部的造船作坊,經費肯定就會受到限製,訂單肯定就不可能再有爆發式的增長了。
同樣的,要是選擇了以海麵上作為進攻的方向,那麼肯定就要投入大筆的資金去製作戰艦。
並且需要進一步的擴大水師的規模,很多人就有了升遷的機會。
趁著現在還沒有到兩難的選擇場麵,哈桑是希望儘快的把發展方向定為大海的。
很顯然,穆阿維葉也是這麼認為的。
“他們要是真的碰到唐人,吃了虧之後,對我們來說其實不是好事。
因為帝國從來沒有在陸地上吃過誰的虧,到時候肯定想要報複回來。
這麼一來,發展重心就會越來越偏向陸地。
因為大唐顯然是沒有那麼容易戰勝的。”
穆阿維葉這話,透露著一股矛盾的氣息。
不過這也確實是他說麵對的難題。
“要不這樣吧,我們想辦法說服哈裡發繼續擴大船隊規模,調遣更多的船隻到您的麾下。
然後我們今年或者明年找個機會再次的去攻打那個齊王港。
最好就能把齊王港給徹底的占領下來。
這麼一來,我們不僅可以從齊王港那邊獲得大量的利益,也能重新掌控西洋的商道。
這對於我們大食帝國也好,我們自己個人也好,都是一件非常有用的事情。”
哈桑最終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這個事情,容我具體再想一想,估計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簡單!”
穆阿維葉沒有直接同意,不過他這個意思,基本上就意味著同意朝著這個方向去努力了。
平靜了兩三年的西洋,很快就要再次的風起雲湧了。